楚弈此言一出,三长老和众人都难免露出惊讶之色:十几年这么长久都没学会忍术,在多给三个月就能学会?
然而楚弈这般的打算,看似信口开河,却心中已几经思量:
师父鬼谷子曾告诉过楚弈,武修之人,都有武之精魂,俗称武魂,是和灵魂相接应的东西,可以说是灵魂的一部分,大概就是那种藏在身体里与生俱来的“天赋”,没有武魂的人,是很难修行武道的。
而这个世界所谓的“忍魂”,应该是和“武魂”是相类似的东西。
既然前世的楚弈无法修行忍术,是因为天生没有忍魂,但是前世的灵魂已经死去,在如今这个身体内的,是从另一个世界穿越而来的新的灵魂,不可能这么巧自己刚好也“天生没有忍魂”吧,也许天赋不如武魂那么高,但只要有那么一点点,都是可以的啊!
就算自己真的也“天生没有忍魂”,那就当说次大话,做次好事也是值得的,反正作为废物,在这个世界也是活不下去的,迟早得和前世一样挂掉。
几位长老一番惊讶之后,都在思考楚弈的建议,但除了大长老,没有人敢拿主意。
众人假装思考时,大长老终于是开口说话了。
“楚弈,你在以这个方法拖延时间么?”
“拖延时间对你我来讲都并无意义,我是认真的!”楚弈道。
“既然是认真的,可是三个月,时间未免久了些!”
“那就再给我两个月,我会证明我能学会忍术!”楚弈道。
大长老摇摇头,并不准许。
“那你准备给多久,一个月?这样时间可就太匆忙了!”楚弈盘算了下,道。
楚弈很明白,对于忍术,毕竟自己现在完全还是门外汉,要重新学习忍术,光是忍基础入门知识,估计也够他重新啃半月的。
大长老道:“那我就给你一个月零三天!”
“一个月零三天?”楚弈撇撇嘴,这老家伙真抠门,说了一个月太匆忙,他就多给三天!
但本着一直以来的自信,楚弈还是答应了,毕竟不能还没干仗,气势就先输了起来,一个月零三天,时间的确是紧了点,但并不是完全不能接受,还是有得一试。
“一个月零三天,我答应!”楚弈道。
大长老点头,继续道:“老夫答应给你一个月零三天!不过,上个月你不慎掉崖,老朽我已经给过你一个月时间了,所以,除掉给过的那一个月,满打满算,你还剩三天时间了!”
“什么!还剩三天时间……”楚弈闻言差点跳起来。
就算自己聪明绝顶,再有天赋,可现在连忍术到底是啥玩意儿还不知道,三天就让自己学会忍术,也太他么的难了吧!
“三天时间?这……”
不光楚弈觉得难,连其他的六位长老听闻这条件,也被大长老的苛刻给惊到了有些无法言语了。
别说楚弈这废材,就是颇具忍道修行天赋的长老们,从了解忍术知识,到独立释放忍术,其中至少也是半年时间,楚弈提出的三个月其实是可以接受的,可是三天……
大长老望了望其他六位长老的反应,问道:“你们也认为我的条件有些苛刻吗?”
六位长老都各种沉默,并不言语,但表情上,明显都在说,是。
大长老却道:“时间不会纵容任何人的虚度,并终将惩罚他们的无所作为!如果楚弈你觉得老朽的条要求太过严苛,那就请听完老朽接下来的条件,再做评断不迟!”
“接下来的条件……还有条件?”
楚弈已经无法抑制心底的愤怒了,这条件本来就苛刻了,还另外有条件,这不是存心刁难人么!
大长老却不以为然的继续道:“三日后,族内会开始一场比试,名曰定贤大会!所谓定贤,就是各个分家之间通过比试——来竞争新的宗家之位。”
“定贤大会?竞争新的宗家之位……”
“不错!但是比试的参与者,是各个分家之中,十八岁以下的少年,因为,我们要将宗家之位,交到最具天赋后辈的手中!而你,十六岁符合参加资格!”
楚弈闻言,眉头紧锁:“长老你是要我参加这场比试?”
大长老摇头:“不!我不是要你参加这场比试,是要你参加这场比试并且夺魁!那样我就答应你的所有条件。”
“什么?要我在定贤大会夺魁?”
楚弈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众人都知,就是现在在场头戴护额七八岁的孩子,任意一个术也能将楚弈打趴下,更不要说分家那些外练的出众少年了,而要楚弈三日后在众多强力对手中夺魁,无异于要他登天摘月。
苛刻,已经不足以形容这个条件了。
“这次定贤大会的最终胜者,将会被确立为宗家继承人,其分家一脉将会被确立为新的永久宗家!只要你参加这次大会,并最终夺魁,证明了你是族内最具天赋的后辈,那么你的一脉将依旧是宗家之脉!你爷爷也将被恢复族长之位!否则,宗家另立,你爷爷的封印也将继续,而重新开启封印,他将比之前痛苦百倍!!”
“什么!”
楚弈这才明白,自己是掉进了大长老的陷阱中了,他从一开始,就根本没打算给自己一个特别的机会,来证明自己。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是因为我刚才出言威胁你,让作为长老的你很觉得很失颜面?你这就要在我身上找回来么?”楚弈陡然不忿的道。
大长老的语气依旧缓慢:“面具之下的人,并不需要在意所谓的颜面,更何况,你用将来的未知去威胁别人,你觉得能带来什么?”
“那你为什么不肯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证明自己!”
“不!”大长老再次摇头:“机会已经给你,就在你面前。只不过,这个机会并没有你要求的那么好而已!要知道,人的一生,是不可能仅凭向他人要求,就能得到满意的东西的!”
“哼!你,你明明就是针对我,还好一番说教!我不服!”楚弈针锋相对道。
楚弈这话一落,大长老的黑色手杖也猛然下放,瞬间手杖之下的整个地面上的青砖石板,都纹裂开来,一直延伸到楚弈的脚底。
虽然看不见大长老的表情,但明显,他有些生气了,说话的语气也明显不同刚才,突然变得愤怒而急促了许多。
“你不服?如今族志已经启动,你爷爷已经不是族长,而你也不再是宗家少爷!你只不过是楚家众多分家中的一个,你自然要和其他分家平等的竞争宗家之位!你有何不服!”大长老喝道。
楚弈顿时有些无言以对,想了想,道:“至少我曾经是宗家少爷,难道不该区别对待吗?”
“难道你曾经没有被区别对待吗?在楚家一族中,族志就是律令,就是宗家也不能超越其上!以你如此善仇和藐视族志的品性,就算来日你真的成为天之上忍,当上族长,也会将楚家一族带向万劫不复的血海深渊!你可知一个家族的生存之道,族志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家族的生存之道,族志存在的意义……”
这些问题,刚刚进入角色的楚弈显然还未来得及思考。
“拿看不见的未知不能威胁人,同样,拿看不见的未知也不能给人以希望,然而,家族未来的希望,绝不能看不见!就算有一日,你真的会成为无上天忍,我们几个都会被你千刀万剐凌迟处死,但那也是我们,包括你在内,我们命该如此!你懂吗?我们活该被你千刀万剐,而你也活该千刀万剐我们!谁让你今日没能证明你将来能成为天忍,能成为继任宗家的忍者!”
如当头棒喝,亦如醍醐灌顶,世界都是震撼后的嗡鸣之声。
在楚弈的记忆中,因为天赋卓绝,并且头脑聪明,被师父时长夸赞和溺爱,并未听过太逆耳的言语,今日,则感受极为不同。
楚弈愤怒稍解,但依旧愤怒道:“长老你维护家族是尽职尽责,但我楚弈说过的话,也从来言出必行,我决不允许我关心的人在受到伤害,遑论任何理由!”
“既然如此,你也说过你能改变这一切,那么,就证明!让我们看到!让我们心怀希望,让我们心生畏惧!三日之后定贤大会,你可以选择去,也可以选择不去,族志决不能改变!”
大长老说完,袖子一甩裹住族志之书,化作一道怒吼的黑色旋风,呼啸而去,其他六位长老,也随之化风而去。
楚弈往着几位长老飞去的方向,突然竭力的吼道:“有什么了不起,老匹夫!我就夺魁给你看着!”
楚弈的呼喊引来了一阵嘲笑,没人会将此当真的。
一群噪杂的议论声后,人群开始散去!族会在长老们去后,就自动结束了。
“弈少爷,弈少爷,你怎么了?”
突然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带着焦急的情绪传来,楚弈回头望去,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身形曼妙无双,脸庞清秀可人,提着裙角,逆流人群中慌忙拥挤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