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家族长任光休,聚气境后期,精神矍铄、须发全白,身形有些佝偻,现年一百岁出头,除去大长老,他是族内最年长之人,仅有的两个百岁族人之一。
他坐在观战台正中的椅子里,扫视着场内所有子弟,思绪起伏,眼前的,都是任家未来的希望所在,接着转头,垂下目光看向侧前方、台边地面的那五名子弟。
目光依次扫过那五个人,最后,停驻在最旁边的少年身上,他的眼中顿时充满了宠溺。
那少年名叫任燃,十七岁,是族长的玄孙,修为血脉境六重。
他剑眉星目,身材标准,只是性格稍显腼腆,有点拘谨,一双眼神飘忽不定,一会望望前方的一大片子弟,一会又转脸瞄一瞄身边的同伴。
也不知看见了什么,他脸孔微红,低下了头。
“你在看谁?”
站他旁边的少女,用手肘碰了一下对方,转头问道。
此少女的修为与任燃同一个层次,年纪也相仿,她是挂名长老的女儿,名叫任子妤,长相颇为可爱。
“没……没看谁。”
任燃有点心虚,不敢抬头,小声回答着。
其实,他只不过是凑巧与任夙对视了一眼,便莫名的心动、害羞起来。
瞥了身体另一边的任夙一下,任子妤撇撇嘴,不再说话。
任燃暗自庆幸逃过一劫,想再次抬眼看一看任夙,却始终提不起勇气,只能在心里唉声叹气、黯然神伤。
“没出息!”
突然间,任子妤轻声吐出三个字。
任燃明白这话说的就是他自己,想反驳也反驳不了,不由得大为窘迫。
站在五人中间的,便是任夙,她的眼神在人群中巡弋着,探查任途的身影,结果一无所获,她不禁心下着急,他不会把家族大比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吧!
她想起两个月前,任途在刑堂内许下的诺言,打入旁系子弟前五名,否则,他就会被发配出去,再也回不了城内家族……可事到临头了,他怎么还不来?
身周的灵气波动显示,她的修为更进一步,升至血脉境七重,与任刿、任山川并列。
这一点,很多人慢慢注意到了,开始低声议论:
“快看!任夙的修为,居然七重了!”
“不简单啊!她修行很努力啊!”
“努不努力你也知道?”
“不然怎么升级?”
“别吵了!这么一来,任途跟任夙的差距不是更大了吗?”
“对啊!任途什么修为,四重吧!跟七重差得太远了!他们两人不相配啊!”
“不是啊!前一阵子,我在族内碰到任途了,他已经是五重了!”
此言一出,众人立即围了过来,七嘴八舌的询问:
“不会吧!又升一重?”
“你看错了。”
“这才两、三个月,任途能从一重直飚五重?万万不可能!”
“你不会是梦中碰到他的吧!”
“哈哈哈!”
众人忍不住哄笑。
如此多的人在一旁质疑,本来信誓旦旦说任途已经五重的人,也吃不准了,寻思着自己大概是真错了。
在场的,只有任山川能确认,任途是血脉境五重。
前两次与任途见面,任夙都没怎么在意,此时回想,对方好像确实是五重。
“任夙,恭喜你修为提升。”
任山川微笑转头,对身旁的任夙说道。
“啊?”
任夙从回忆里惊醒,平复了心绪,礼貌性的回道:“多谢。”
她的态度不是很冷淡,但也说不上是多热情,只是平淡的回应,像是普通的友人。
与以前的任夙判若两人!
任山川感到他们二人之间的隔阂越来越大,而且没有缩小的迹象,不觉心中一伤、鼻子微酸,不过,很快的,对任途的仇恨之情,便占据了他的胸腔。
“任夙,你看着吧!我会在你的眼前,刺穿任途的心脏!”他不无快意的想着。
另一旁的任刿,脸色平静,等待大比的开始。
儿女情长,是修行路上的最大绊脚石!这是他的座右铭,贯彻至今。他是来打人的,战斗能带给他不可替代的快感,顺便,夺得大比首名,还有,收拾任途。
……
时候差不多了,族长任光休缓缓起身,前行几步,走到台前边缘,准备训话,一众长老也随之站起。
见状,练武场重归寂静。
“夏天来了,又到了族内大比的季节。”
任光休双手负后,开口发话,苍老的声音缓慢响起,传递到场内的每一个角落。
“你们,都是任家的好儿郎、好子弟,比斗时,要认真对待……”他接着说了一些勉励的言语。
一会之后,他发言结束,回去坐下,长老们也重新落座。
族长身边就是刑堂长老任开槐,他走向前,沉声说道:“大比第一名,奖励人级功法一部。好了,开始吧。”说完,他回身坐好。
人级功法!
这四个字当即令现场沸腾!
“没听错吧?头名奖励人级功法?”
“是的,千真万确啊!”
“人级功法……连藏书楼都不够资格存放!那是家族内部珍藏的功法啊!”
“谁要是得到此功法,实力肯定大幅提升,彻底甩开同辈子弟!”
“唉!可惜啊!我们也只能干瞪眼了。”
“那当然!第一名可不是普通子弟能拿到的。”
众人激动的讨论,随后,各自转头看向站在观战台前的那五人,所有的视线几乎都聚焦在任刿、任山川以及任夙的身上,不出意料的话,大比首名会在他们三人中产生。
任刿眼中精光爆闪,已经把那部人级功法视为他的囊中之物;任山川也不可避免的动了占有此功法的心思,但不是太强烈;任夙对人级功法不感兴趣,只想弄明白任途为什么还不来!
说不定他在睡懒觉,任夙不免胡思乱想着,再等一会要是还不来,她便去把任途揪出来。
除了任夙,还有一人比较在意任途,刑堂副长老任仲海,他坐在刑堂长老之旁,遍寻不到任途的踪迹,心中冷笑,估计对方是未战先怯,吓得不敢来了。
他咳嗽一声,给台下的儿子任刿提个醒。
回头瞧了瞧父亲,任刿心领神会,转脸大喝:“任途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