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好主意。”花小婵轻声说道。
声音怎么离着那么近?低头沉思的任途一抬头,就看到了只属于花小婵的那一双如星光闪烁般的眼眸。
不知何时,花小婵坐着不动,却悄悄的将脑袋凑了过来,隔着大约两、三个拳头的距离,紧盯着任途,眼睛一眨不眨,像是不灭的亮星。
任途大感尴尬,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只得僵在那里,眼神越过花小婵的肩头,望向后方。
花小婵感觉无趣,便重新坐好,眼帘半垂,低声说道:“我的好主意你听不听?”
“你说说看。”
任途暗松一口气,回道。
“哼!”
不知怎的,花小婵突然发怒,霍然站起,沉声说道:“我不是在问你意见,而是……”一手拿起长剑,她转身走到门边,接着说道:“你必须听我的!”
说完,她推门而出。
任途不免纳闷,她这是怎么了?变脸也太快了。
“出来!”
门外的花小婵冷喝道。
声音有点大,她不害怕暴露行踪?任途满腹疑虑,起身出门。
花小婵正守在门口,见任途现身,也不吭声,伸手拽起对方的胳膊,纵身跃起,向远方掠去。
又来这一套?任途感到耳边的风声呼号,转瞬之间,已出了任家大宅。
这次不会还是出城吧!他心念刚起,便眼前一花,被花小婵携带着,穿街过巷,抵达了一处宅院。
花小婵带着任途,直接从墙外跳到了里面。
“进来。”
握着长剑,花小婵走入大厅内,点亮了灯。
任途东张西望,观察身边的环境。他落脚的地方是一间院子,比他自己屋外的大一点,身前数步外便是客厅,长宽约莫一丈多。
大厅内的摆设较为简单,正面靠墙有一张长桌,两边各有一把椅子,右边椅子的旁边还有一扇门,应该是通往厢房。
靠着两方边墙的另有几把椅子和两张小方桌,而墙面的饰品和挂图则甚是素雅。
跨过门槛,任途缓步走入客厅,一边环顾四周,一边点头赞叹:“不错,布置很好的屋子。”坐到长桌旁的椅子里,他转头问道:“是你的房屋?”
“不是我的难道是你的?”
花小婵坐在靠近厢房门的椅子上,双眼直视前方,说话有点冲。
一而再、再而三的无故发火,谁受得了?任途也是有脾气的,当即闭嘴。
可能自觉有点过分,花小婵语气缓和了不少,转头说道:“先说你的想法,我看看能不能帮到你。”
“好。”
任途应了一声,便把即将采取的行动和心中的顾虑全盘托出。
听他说完,花小婵很干脆的总结:“你就是想要一个能唬住人的身份。”
“对。”
任途完全同意她的说法。
“这个容易。”
花小婵站了起来,前行两步,转身面对任途,说道:“看好了!”
言毕,她抬手取下了面罩,露出了白皙的脸庞。
此举让任途措手不及、大吃一惊,一直不肯掀开的面罩,在今晚,居然如此轻易的就被她扯掉了!
花小婵的脸容眉目清晰,大概十八、九岁,双眸中如星的光芒黯淡了许多,整体姿色较为寻常,硬要说的话,算得上是清秀、顺眼,但谈不上有多好看。
任途忍不住心想,这好像没必要戴面罩吧。
“是不是很失望?”
花小婵微抬着下巴,一边嘴角扬起,似乎带着捉弄人的笑意。
“不失望。”
任途很严肃的回答她。
“再来。”
说了一声,花小婵在原地很轻盈的转了一圈,再次面对任途时,脸容变了个样。
这次,她的眉目间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凶煞之气,像是中年悍妇,面貌也厚实了,清秀不再。
“什么?”
任途惊呼出声,再也坐不住,情不自禁的站起身。
花小婵转身的时间还不足一息,这么短的刹那,说变脸就变脸,简直是神乎其技!
轻笑一声,花小婵又转了身,变成了二十多岁的妩媚女子。
“这是……”
任途震撼得说不出话。
“变化之术。”
花小婵变回刚开始的清秀少女模样,将面罩随手丢在桌面,坐回了椅子,说道:“运用灵气,改变人的骨骼、肌肉等,在一定时间内,变成另一个人。”
“变成另一个人?”
坐下之后,任途不禁感慨万千,修行之道当真是无奇不有,忽然想起一事,问道:“声音也能改变?”
就算变成别人,要是声音不能改变,碰到熟人的话,一开口就露馅了。
“当然能。”
花小婵的这句话,就是改变了平时的声音说的。
“那你……”
任途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什么都能改变,那坐在这里的,还是不是花小婵?她到底是什么来头?多大岁数?什么修为层次?这些本来有点头绪的事情,一下子模糊起来。
变化之术能重塑人的体格、容貌和声音,那么,花小婵有可能不是重生境,只是筑灵境或者虚身境,反正她能变脸,不用担心被人拆穿真实年纪。
她的一切仿佛云雾缭绕的山峰,笼罩于浓浓的雾色中,若隐若现,让人看不真切,偶然闪现的峥嵘,也是扑朔迷离。
“眼睛骗不了人。”
这句话回复了原本的声音,花小婵看穿了任途的心思,双眸中重现慑人心魄的光芒,注视着对方。
“我明白了。”
任途释然,这双眼眸对他而言,印象极为深刻,首次看见时,还恍惚以为是夜幕中的星光,旁人理应假扮不了。
“变化之术是本门的不传之秘,从不外泄,但是……”
花小婵收敛了眼中的光,平静说道:“事急从权,我只能破例,而且,传授的仅是很少的一部分,想来也不是什么大错……”
这些话听起来像是自言自语,应该是她给自己找了个过得去的理由。
任途起身施礼答谢。
当下,花小婵口述了一些文字,待任途记牢,说道:“好好练,今晚你别回去了,睡客厅吧。”
她回身进了厢房,一会后,抱了两床棉被出来,往长桌上放下,也不多话,转身回房,顺手关了门,发出“砰”的一声大响。
“拆房子啊!”
任途咕哝一声,过去拿起被子,在地面铺好,坐到上面,开始练习变化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