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各执一词,西门奎不好判断谁对谁错,不过从场面上看,两边还没有动过手的迹象,或许庞氏兄弟确实是不怀好意,但还没有来得及付诸行动,只是蓄谋而已,按规则,不应该受到“取消考核资格”的惩罚。
副考心中有数了,瞥了眼薛家男子弟,问道:“你发射响箭就是为了这件事?”
男子弟的整条大腿就快要陷进去了,已危在旦夕,他不想死,他想活命,当即说道:“不止这样,还要请考官救我。”
不论对庞氏兄弟的控诉成不成功,他都必须向考官求救,这也意味着,他将失去考核资格。接下来,他的义妹要独自奋战了。在河东,薛家的子弟只有他们二人。
“救你可以,但你的考核就此结束了。”西门奎说道。
“我知道。”薛家男子弟点头。
“刚才你说他要攻击你们,这事证据不足,无法定罪。”西门奎接待了几句,抬手一张,凭空闪现出一把长剑。
他握住剑柄,手起剑落,只听“嗤”的一声,在薛家男子弟的前方半尺之地,切割出长约半丈、深达数尺的横向裂痕。
剑尖并没有碰到地面,只是凭借持续性的剑气,就轻松做到了此等在血脉境修行者眼中神乎其技的事。像屠先生铸造的剑气灵剑,发出的剑气仅有一道,不具备持续性,也就弄不出同样的效果。
薛家男子弟感觉地下的吸力弱了不少,大喜过望,急忙用力拔腿,但只是拔出了尺许,就再也拔不动了。
“嗯?”
见状,西门奎轻声疑惑,这妖物,有点门道!
那道裂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恢复,削弱的吸力也逐渐增强,薛家男子弟额头冒出冷汗,不会吧!聚气境的考官也救不了自己?
“怎么办?”
薛家女子弟急切发问。
庞氏兄弟冷眼看着,心中的嘲笑讥讽更是不在话下,聚气境又怎样?年纪轻轻的,极有可能根基不稳,这副考,实力太差了!比庞家主考的一根手指头都不如!还有薛家两兄妹,呵呵,再叫啊?接着告状啊?你们两个啊,自寻死路!
西门奎不答话,以剑尖虚指那条陷进去大腿的周围,缓慢的划了一个圈,期间,剑气切割着沙地,“嗤嗤”之声不断。
一会工夫,以男子弟大腿为圆心、裂痕围成了不规则的圆形。
西门奎抓住薛家男子弟的胳膊,喝一声:“起!”手臂发力,向上一提。
哗!
大腿带着一圈沙土,男子弟被副考直接拽离了陷阱。
终于脱困了!死里逃生!
男子弟扑倒在地,一时惊魂未定,喘了几大口气,体验着劫后余生的激动心情,颤声说道:“多……多谢考官!”
“多谢考官!”
欣喜的女子弟也忙不迭的道谢,过去扒拉着义兄腿部的沙土。
陷阱所在的沙地,被剑气挖出了漏斗形的大洞,正在慢慢恢复原状,西门奎低头看着,若有所思,对薛家两子弟的感谢言语并不在意。
庞氏兄弟觉得无趣,悄然退走。
“你们等会。”西门奎叫住了他们。
庞氏兄弟停步,转身望着副考。
“不要动歪心思,不要为难别族的子弟,不要欺凌弱小、女子,不要给庞家丢脸。”西门奎严肃告诫庞氏兄弟。
这话意有所指,说明白点,就是要他们不得记恨、袭击落单的薛家女子弟。
庞氏兄弟心中暗怒,你区区一副考算什么东西?何时轮到你来教训庞家子弟?怒归怒,他们不敢顶嘴,一声不吭的转头离开。
从他们的神色和行为来估算,西门奎很清楚,那“四不要”的话说了也等于白说,不仅摇头叹息。
……
西门奎带着薛家男子弟飞走了,薛家女子弟整装前行。
任途和任夙商量对策。
“你不觉得奇怪吗?这些树怎么没有被吸下去?”任途指了指四周的树。
“嗯……”
任夙思考了一会,说道:“大概,这妖物只吸活人?”
“应该是的。”
任途点头同意,又指着空旷地水气中的两道身影,说道:“幻化出女子形态,不就是勾引人的吗?这里普通人是进不来的,来的只能是修行者。我估计,这里的妖物制造此地的陷阱,目的就是吸取修行者身上的灵气。”
“有道理。”任夙说道。
“我要过去看看。”任途依然指着空旷地。
“怎么过去?”任夙问道。
“从树上跳过去。”任途笑道。
任夙一愣,随即恍然,说道:“不错,可以一试。”
森林里已经没有其他人了,任途站起身,跃至树木高处,看准前面另一棵树的树枝,纵身跳了过去,干脆利落的换了落脚之树。任夙按照他的行动轨迹,也轻松跳过。
如此这般,两人从这棵树跳到那棵树,逐渐拉近与空旷地的距离。遇着间隔远的两棵树,就借助树枝的弹力跳过去,好在此林的树木还算紧凑,间距再远也远不到哪去。要是实在跳不过去,便采取迂回的策略,兜个小圈,从附近的几棵树木上绕过去。
跳至空旷地边缘的树木,任途和任夙首先要做的,就是闭气。那些升腾的水气不知有什么成分,说不定对人体有害,在没有完全弄清楚之前,最好不要冒险吸入。
他们蹲在树枝上,居高临下扫视着近在眼前的空旷地。
空旷地远看挺大的,走近一看,面积却并不大,方圆仅有丈许,也许是水气妨碍了视线,使得他们的判断出现了误差。
中心地带的水泉占据了一多半面积,那两个女子身影浮在泉水中,已清晰可见。它们的身体表面爬满了细细的纹路,一看就不是人类的皮肤,像是树干的树皮被剥开的样子。
当然了,它们很白,又有水气的遮掩,模糊了从数丈外看过来的视线,因此,一般的修行者很难察觉出异常,等走近了看清事实,怕是已落入了陷阱。
此刻,它们靠着水面的树,聚在一起抬头望着旁边树上、来者不善的两名修行者,不发一言。
泉水清澈透明,一眼能看到底,任途和任夙瞧得分明,那两个身影脚下延伸出粗壮的枝条,连接着泉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