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颜的威势扰动了周围无边的黑暗,天边似乎有一线曙光出现了,混沌之中瞬时分出了天空与大地。虽然四野仍旧是黑茫茫一片,但这种程度的黑暗也只是普通夜黑风高的夜色罢了。
“赫尔德冕下,还请献身一叙。”辛颜朗声道。
“哼,果然好心机。”赫尔德凭空出现,瞪了一眼雷蒙。“你们已经可以破除封印离开这里,这一阵算是我栽了,还有什么好谈的?”
辛颜微笑道:“冕下言重了。我们只是来帮忙而已,正主在这里呢!”
雷蒙搓了搓大手,嘿嘿笑道:“玲珑……哦,赫尔德冕下……”
“不必叫我冕下,还称呼我玲珑就好。”赫尔德的眼中难得的现出一抹温情。
“呃,玲珑。其实呢,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想要帮你。”
“帮我?”众人讶异,赫尔德也毫不掩饰地吃惊道,“破坏我的计划,就是这样帮我的吗?”
雷蒙摇了摇头,“你的计划本身就是错的。为了恢复自己的家乡泰拉星,毁灭阿拉德大陆,还要搭上十一位使徒的生命,你不觉得这样的代价有点太大了吗?”
听到雷蒙提及泰拉星,赫尔德眼中泛起了无限的怀恋。她默然地没有说话,示意雷蒙继续讲下去。
“我很能理解你对故乡的感情,因为我也来自另一个世界,我也很想念我的家,我的父母亲人朋友。当我发现自己拥有造物之力,能够轻易将这个世界的物质乃至空间分解重组,我感到很害怕,我害怕自己忍不住对家乡的思念,毁灭了这个世界。”
鬼泣吉格闻言大惊,“造物之力?那不是第一使徒卡恩才拥有的能力吗?”
雷蒙取出短剑,在他的目光注视下,短剑缓缓地变幻着形态。一会儿是战矛,一会儿是巨剑,一会儿又是十字架……
冰龙斯卡萨暗中道,看来打输了那一架并不亏啊!即便曾经的龙王巴卡尔,也只是拥有强横无匹的力量,而不拥有造物之力。
相反阿斯卡等人已经见怪不怪了。
“这种力量还很弱,但我知道,总有一天会成长到能够威胁到这个世界。我很疑惑,毁灭了这个世界之后,是否就能回到我的故乡地球呢?”
赫尔德一呆。很显然,这个问题她也曾想过。毁灭了阿拉德大陆之后,是否就能够重建泰拉星呢?她选择了尝试一下。而她的尝试却被雷蒙破坏了。只要雷蒙把她的计划宣扬出去,再有希洛克从旁佐证,所有的使徒都会对她心存怀疑。
即便第一使徒卡恩仍旧不闻不问,但借助冒险者之手杀死其他十一位使徒、并吸取他们力量,就成了不可能的任务。这才是她突然发难,想要将雷蒙众人杀死或者封印在悲鸣洞窟的主要原因。
“相对于曾经的故乡地球,阿拉德大陆才是我现在真正的家园。这里有我的朋友,我的亲人。”雷蒙握住了阿斯卡的小手,“我要感谢你,阿斯卡,是你使我发现了阿拉德大陆也是这么美。”
“与其毁灭,何如创造呢?创造一个比地球、比泰拉星还要美丽、还要富饶繁荣的阿拉德大陆!”
“但它毕竟只是阿拉德,不是泰拉星……”赫尔德喃喃道。而这一句话,等于将雷蒙所有的话都坐实了——她确实有毁灭阿拉德,重建泰拉星的计划。
众人心中无比的悲凉,包括辛颜在内。曾经以为高高在上守护着这个世界的神,竟然无时无刻不在算计着想要毁灭这个世界,甚至不惜牺牲其他使徒的生命,理由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梦想。
“牺牲掉阿拉德大陆,重建出来的星球,就是泰拉星吗?”
赫尔德默然。如此浅显的问题,她何尝有没有思考过。只是,牺牲的不是她自己罢了。
“如果需要牺牲的是你自己的生命呢?你还会这样坚持吗?”雷蒙的话一针见血,直刺赫尔德内心。
赫尔德苦笑了一声,“我现在还有选择吗?”
雷蒙笑了,“是的,你已经没有选择了。只要我和希洛克离开这里,你的计划就要破产,并且被其他使徒当作另类防备着。我之所以还没有离开这里,就是想和你合作。”
“合作?”
“对呀!合作!一起建造一个地球、一个泰拉星!”
赫尔德的身形忽然暴涨,化作一团浓黑的烟云,“阿蒙,念在这些日子相处的份上,我允许你……包括你的阿斯卡成为我的神使!我将赐予你们几乎无尽的生命、以及人间难匹敌的力量!前提是,现在,协助我,封印这里,封印悲鸣洞穴!”
鬼泣吉格如临大敌,他踏上前一部,拦在了雷蒙身前,而他口中却是一副满不在乎的语气,“小娃娃做得不错,不过现在是我们这些大人的事儿了。赫尔德吗?魔法的缔造者?索德罗斯那家伙说魔法只不过是些欺负弱者的玩意儿,我觉得这是他说过的唯一正确的话。”
赫尔德的声音从黑雾中飘了出来,“咯咯咯咯,吉格,我听说过你的事迹,也知道你的威名。不过,那也仅仅限于在凡人面前罢了。索德罗斯比你强在有自知之明,而你却像一只井底的青蛙,自以为看到了整个天空。”
吉格的心中一直都有一个梗,那就是屈居于索德罗斯之下,被人称为“第二剑神”,就连一向疼爱他的姐姐辛颜也认为,他寻求鬼神之力的修炼道路不是正途。刺客赫尔德的话戳中了他的心思,吉格面色涨得通红,而他却来不及反言相讥,因为赫尔德所化的那片黑雾已经把他包围了进去。
吉格一声大吼,浑身盘旋的七颗流光溢彩的光球悉数碎裂,一时间暴戾的气息充斥了这方天地。在他身后的雷蒙蹬蹬后退了两步,这才凝神站稳。
赫尔德周身的黑雾凝聚成一头黑龙的模样,高高在上的俯视着脚下蝼蚁一样的众人。她这一变身,却惹恼了一个人。之间一股冷冽肃杀的寒气平地升起,斯卡萨的身形慢慢拔高,化为一头冰龙,与赫尔德所化的黑龙对峙。
一声凤啼!
辛颜仍旧没有出手,但念兽银凤已经扶摇飞上黑漆漆的空中,在一黑一白两头对峙着的巨龙头顶盘旋着。
雷蒙咧了咧嘴。
很显然,他们已经不在悲鸣洞穴之中,而是处于赫尔德所开辟的平行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