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绵的夜愈发绵长，繁星点缀着浩瀚的黑幕，给深沉的晦暗增添些许生机。
夙湮晃了晃脑袋，试图打消心中怪异的想法。
“不听话的魔族，处理掉。”好看的异瞳眯了眯，将心中转瞬即逝的想法付诸于行动。
巫妖与白泽的呼吸明显一滞，似乎在确定自己是否错听。
“怎么？”夙湮轻轻蹙起眉角，晦暗的夜，遮不住他眼中的风华绝代。那是一双犹如经过炼狱洗涤过的像朝露一样澄澈的眸子，隐隐带着玫瑰的妖冶与绝色。
主人要的不就是他们内讧的效果……吗？为什么还要……巫妖无声地张了张嘴，冰蓝色的翅膀落下一丝寒冰。
夙湮似乎能听见它的话，怔怔地回想刚刚那句改变他的初衷的话。
他竟然……想要帮助那个女人。
“主人。”白泽温柔的话隐着淡淡的温馨，唤回了他的思绪。
“也许……魔族并不是那么糟糕。”
至少……那个女人不是，那个跟母亲一样傻的女人不是。
主人……巫妖沉默地张张嘴，澄澈的眸子闪过一丝冰蓝，魔族的事，我们不便插手。主人若想护……她周全，只需下道护身结界即可。
夙湮下意识地抚上胸口，金光闪烁。
“让我们跟在你身边……”寸步不离。白泽的眼底升起一抹瑰红，但一瞬间消失不见。
夙湮望着浩瀚的星空，飘扬的头发遮住了他暖下来的目光，微微点头。
月色倾洒，星罗棋布。
白泽身遭释放出柔和的白光，像包裹着婴儿一般裹住自己，渐而缩小。待光芒稀释，落在夙湮小小的掌心。
掌心传来一阵阵舒适的温热，仔细看，那是一只极其精致的木兰玉簪，纯白如雪，盛开着高洁的木兰，朴实无华。
我，也要变吗？巫妖迟疑地眨着美丽的大眼睛，多少有些不愿。
它与白泽不同，白泽是上古四大灵兽，可以随意变幻躯体，若有需要，它可以自己变回本体。而它……它不能。它虽是神鸟，但终究是由青鸾变异而来，自主意识要小得多，习惯听从主人的命令。它一旦变形，就会失去自主意识，彻底熟睡过去，除非……主人将她从身上摘下。
“变。”夙湮抿了抿唇，带着些许命令的口吻。
巫妖张了张嘴，却不再言语。
身遭冰蓝色光芒大放，扩散出冰冷的寒冰之气，模糊中逐渐缩小，最终变成一枚冰蓝色冰冷的胸针。胸针上，是缩小的冰鸾原型。
夙湮将木兰玉簪插在发间，将胸针别在胸前。身形一隐，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
客栈中，东方念辰沉默地站在窗前，俯视着底下空寂的街角。
“半个时辰了。”
东方芷换回女装，一袭蝶纹凤尾长裙，附上一层深紫色轻纱，轻启唇瓣，蹙起的眉毛显露出淡淡的忧虑。
她知道夙湮不是普通的孩子，也许不是孩子，但是她真的不忍心毁掉那一双澄澈的眼眸，哪怕那一丝孩子的纯真也是伪装。
但今夜，他出去了半个时辰，连最擅长隐匿跟踪的魔蝶都一去不返……
难道，真的该听冽的话处理掉那个孩子吗？
“东方护法。”漆黑的房间中瞬间布满了黑雾，黑雾中走出一个黑衣男子，精致的脸庞带着特有的冰冷。
魔蝶之首——黑尾。
“回来了？”悦耳动听的声音泛着醉人的温柔。
“是。”黑尾沉沉地说道，有些阴鸷，“那些派出去的魔蝶的蝶蛹碎了。”
魔蝶亡，蝶蛹碎。
“……”东方芷悄然握紧了拳，“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话语一落，黑尾又隐匿在黑雾之中，随着黑雾散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