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门山脉自西向东南卧在帝国最南端,将南方诸国隔挡,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这道屏障东西相距百里又有两道隘口,东曰:左天门关,西曰:右天门关。
东方大陆经历战乱一统之后,有些没落的贵族、匪寇罪犯远离中土,经过几百年逐渐融入土著。同时也形成了诸如安南、占城、白狼等小邦国。天门山以南多沼泽、雨林、丘陵宜农之地很少,相较帝国可谓贫困落后,渐有越山掠夺。帝国当即驻兵两关,几番有规模围剿迫于国威倒也不敢滋事。于是两关成了贸易通道。
深秋时节,天门山脉依旧触目苍翠,暮色十分山雾骤起,微风回转,但见一身戎装的守将立在左天门关城之上陶醉在这如梦如画的美景里。却说这将军仪表堂堂、齿白唇红,美目流转,年方二八。还是当今丞相东方天琰的长子,又传曾是皇帝伴读,私交甚好。方正是正儿八经的皇族,根正苗红。
自幼长于北方平原的东方晟明无比向往南方山色,其父亦有让他历练,为日后入仕积下些许资历。加冠礼成,又经校场演比,勇夺三甲,方得圣命。来此尚不足月,那些守关的老兵油子都是异常恭维,生怕一个不小心开罪了这位小佛爷。
此时一支二百多人四十多辆双马车的商队临关欲通。“少将军尝尝鲜。”副将罕山豹递上蕉果。
东方晟明依旧极目远眺,本想临兴赋一首诗,奈何自幼喜武,千百念头闪过也没凑成句。又被副将打断,难免不悦眉头紧皱。
“这是一支安南的商队,运送的都是水果。听闻少将军新致,特地奉上。还有红肉蜜柚、火金兰、云丹荔、龙果。”
东方晟明接过蕉果,香气四溢,入口细腻柔绵。竞只是一根接一根的吃,没有功夫和副将说话。
立在旁边的罕山豹等东方晟明吃了四根才说道:“少将军你看是不是现在放他们通过?商队车马人员都不少,别耽搁了闭关时辰。”
“放行。”东方晟明又吃上了云丹荔,依然沉醉在此时的山色里。
日沉西山,光影迷离,突然关门前二道湾泛起大量尘烟,对是尘烟,不是山雾。东方晟明心里很得意的这样判断。突然一队人数上千甚至上万的队伍疾奔而来,依然能够清晰看见战马上骑士长矛的森森寒光。
“敌袭。”东方晟明突然大喊一声,惊得旁边的2名亲兵丢了手里的龙果。
短暂的惊慌后东方晟明立刻清醒,他才是左天门关的最高长官。
立刻对身边的亲兵喊道:“顺风你去通知罕将军立刻关闭城门,离开集结士兵严守。顺水你去敲响警钟、点燃狼烟警报。”
他自己急忙奔去关城,当四次警钟响起,守关将士已经各司其职,各守其卫。
“商队刚刚通行一半,车马堵在城门无法关闭。”顺风来报。
“你速去告诉罕将军将所有马车堆砌城门处,就地组织防御。城门若失,关城既破。”
顺水的警钟敲响的慢了一些,不知是长期闲置的撞木被挪作他用,还是被兵勇拿去练武,情急之下用双拳化力充作撞木。反震的双手发麻,血迹斑斑。
此时关外的大队人马飞速而来,关门上弓箭倾泻,堪堪的挡住了敌方攻势。紧接着抛石机、火油飞箭打的对方大乱。于是敌方用盾牌组建防御,稳住阵脚,由突袭变成对持。这对守关将士来说是有利的。
东方晟明突然对顺水说道:“你去城门通知罕将军将商队所有人员就地格杀。”
不多时敌方多梯队骑兵冒着箭雨、滚石直冲城门,以损失过半冲进关内。
顺风顺水同时来报:“少主,不好了,商队为敌方人马,将城门清理,骑兵入关。罕将军正率部抵抗。”
“你们快去帮忙。”
“护少主周全。”两人一口决绝。
东方晟明也明白虽然两人武功不弱,如今关门洞穿无异于杯水车薪。随即向所有女墙之上的守城士兵命令道:“所有人停止弓箭,全部将巨石、原木、火油搬至关门之上丢下。”
对方一万余人马没有弓箭阻挡都向关门出涌来,突然关门前堆起阻挡,加上火油形成了一道火墙,一时间见进退两难。气的敌方将领陈云飞破口大骂:“尔等速速奉关受降,否则破关之时一个不留。”突然一只弓箭临面飞来,惊得他急忙闪避仍中右耳,血花飞溅,疼的呲牙咧嘴再也不敢冒头。
一时间士气大振,女墙甬道下却传来乒乒乓乓的打斗声。
罕山豹戎装染血,周身几处伤口清晰可见。按说二百多人商队加上冲进来的百十来骑兵不会有如此战斗力,毕竟罕将军带领兵勇将近千人。
“少将军,副将刀风是奸细,率领本部人马临阵反戈。现在关内全部被他控制,正率部攻击城墙、清理关门。”
一席话惊得东方晟明美目圆瞪,半晌没有言语。
顺风急忙问道:“罕将军现在我们怎么办?”
“弃关,入昭明城在做打算。”
东方晟明原以为按照目前态势,坚守几个时辰不在话下,到时昭明城和右天门关必有援兵,自然一切周全。不曾想刀风当头一棒,打得他机算全无。听闻罕山豹弃关,血气滚涌,朗声道:“你我皆受帝国重任,当以死报国,岂可贪生。只待我等坚守几个时辰援军必至,到时我们反戈一击,里应外合。”
左天门关满员守军编制五千人,由于百年和平几无战事,此时驻军只有两千,其中一千为本地招募,主要是夜巡、日常杂役、换防等。具备较高战斗素养的为一千常备守军,而刀风带领的为本地兵勇,训练、装备和战斗力都很底下。却就是这些战斗力低下的人改变了战局,此时守关将士能够继续作战的不足八百人,而且全部被外在关城之上,左右两个通道被密兵把守,却也不急着攻上来。其他步卒清理关门,安南大军随时可以开进关内。形势急转直下,出乎预料。
作为险关守卫居然被这样不可思议的包围在关城之上,这是一次筹划已久的阴谋。东方晟明此时断定。
关城下一阵骚乱,有人喊话:“安南国镇南将军传话:尔等受降,缚守城将军东方晟明,余者尽数释放,否则城破全部坑杀。”
简单处理包扎了伤口的罕山豹向东方晟明拱手道:“刀风是摆夷族长长子,当初是我举荐他做副将,此事职责在我。如果此战能够活下来,会向朝廷请罪。”
东方晟明摆了摆手,顺风关注的罕将军问道:“如今我们身陷重围,腹背受敌,如何突围?”
“再过半个时辰天就要黑了,在黑夜里入了深山任是神仙也不好轻易的捉住一个人。就怕贼人不给我们时间。”
一直陈思不语的东方晟明突然开口说道:“他们会给我们足够的时间。”原来当初上任经过昭明城,县令刀省图热情款待,盛情难却的留宿三日。席间还曾玩笑的说过:他乃摆夷族长,族内年轻貌美女子颇多,可为媒。想来儿子干了好大事,老子自然不能脱得干系。刚刚兵勇喊话明显是要生擒自己,相比自己的皇族身份加上父亲的朝堂影响力可为重要筹码,为自己换取足够的利益。所以他断定对方不会迫不及待的破关杀人,这一切仅仅是阴谋的第一步。但是究竟是怎么的阴谋他却无从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