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东平三天没去公司,徐杨终于又上门来,看看他到底死了没。如果死了,就赶紧找地方埋了。
她当然是说笑的,结果一进屋就闻到一股腐烂的气息,臭不可当,当即吓得魂飞魄散,失声大叫。
“东子!孙东平!你怎么了!”
孙东平穿着工作服,围着口罩,手里拿着榔头,从厕所里走了出来。
徐杨倒退一步,还不确定他是人是鬼。
孙东平没好气,“你怎么来了?厕所顶棚夹层里死了一只老鼠,我正头疼怎么把它弄下来呢。这臭的……”
徐杨这才松了一口气。不过这一呼吸,更觉得屋里臭得像坟场。她赶紧把孙东平拉到走廊里说话。
孙东平短短几天就瘦了一大圈,双眼深陷,脸色发青,仿佛真有什么鬼怪附身似的。徐杨看着也心疼,只好尽量劝他:“你不如干脆放个假。欧洲和美国是不能去的,免得你又伤心。太平洋上那么多海岛,找个地方蹲一下,喝点椰子酒,看看草裙舞,没准就过去了。”
孙东平只当她在说笑话。不过他也知道,自己总是不去公司,有些会议无人主持,难免会有点流言的。
所以第二天,孙东平洗了一个澡,剪了头发,剃了胡子,自己烫了衬衫,出门上班。他有那么多种身份,那么多要顾的事,他至少要做好其中一到两样才行。
秘书看多多日未见的老板形销骨立的模样,十分惊慌。莫非传言不假,老板得了绝症了?
孙东平走进办公室,看到堆积得高高的等待签字的文件上,放着一盘早餐。能放稳,也真是一门技术了。只是他这几天饮食混乱,又喝酒,胃病复发,什么都不想吃。
秘书端着早餐出去了,没多久又打内线电话进来:“孙总,有位刘先生想见你。他没有预约。”
“哪个刘先生?”孙东平一边在文件上龙飞凤舞地签名,漫不经心地问。
秘书说:“他说他是您高中老师。”
电话里传来东西落地的声音,片刻后,孙东平道:“请他进来!”
秘书很会察言观色,立刻毕恭毕敬地领着这个中年男子去总经理办公室。
孙东平站着迎接刘校长,他的紧张,秘书一眼就看得出来。刘校长却平静得很,一点不像一个女儿的婚事刚吹了的老父亲。
“刘老师,您怎么来了?”孙东平伸手要扶刘校长。
刘校长手一缩,没让他碰到,“我有话,来和你当面谈的。”
孙东平赔笑道:“您刚出院,身体还不好,坐下来说话吧。”
小秘书挨了孙东平一记眼光,赶紧退了出去,把门关上了。她摸了摸脑袋,忐忑不安地走回座位上,却打不出一个字。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似乎是孙总紧张的态度,似乎是客人太过沉稳的气势,好像山雨未来前的大风。
“孙总今天来上班了?”徐杨走了过来。
秘书急忙站起来,“是的,徐特助。不过孙总有客人。”
“谁呀?”徐杨随口问了问。
“是一位姓刘的先生。”秘书挠了挠腮帮,“看着好像有要事,挺严肃的……”
门里传出来的东西落地声打断了她的话,门外的人都听到了有人发出痛苦的声音。
徐杨反应最快,她拔腿就朝总经理办公室跑去,猛地拉开没有锁的门。
屋里,刘校长正站在一边,孙东平跪在地上,身体蜷着,捂着胸口,嘴里大口大口地吐着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