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北堂墨,我有一个哥哥,叫北堂砚。
在之前的之前,我还有一个妹妹,和我是龙凤胎,叫北堂鸢,但我们俩却长得并不怎么像。她很可爱,像那个女孩一样,不过后来她们都离开我了。
我有一个很疼爱我的母妃,是的,很疼爱我。但是她的那种疼爱,却是出于愧疚。
在我很小的时候,母妃更疼爱的是我的哥哥,北堂砚。哥哥他文武双全,有勇有谋,年仅十八,就已带领众将士打过两场胜仗,很得父皇的赏识。
妹妹很可爱,像一团小糯米,整天黏在我身后,“哥哥、哥哥”地叫着,在妹妹的跟前,我比北堂砚更好,因为妹妹从来不会黏着北堂砚。
只是有一天,妹妹突然不见了。我慌忙寻找,却在母妃的卧房门口听见了妹妹的呜咽。我害怕极了,但却不敢进去。于是我在门上轻轻地用手指戳了一个小洞,偷偷观察这里面的一切。
床上放置着凌乱的被褥,母妃正在用被角捂着妹妹的口鼻,妹妹的小手挥舞着,小脚乱蹬着,却始终无法摆脱母妃捂住她的脸的那双手。我看见妹妹的眼泪流下,有神的大眼睛渐渐空洞,失去了神采,直至成了一片死寂。
母妃好像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跌倒在地上,她状似喃喃自语:“鸢儿,母妃对不起你啊,今生你我无缘做母女,来生母妃做牛做马报答你。母妃也不愿这般……只是你的长相越来越像他,你的父皇怕是会起疑心啊!若是你父皇派人一查,你的两个哥哥也得跟着遭殃……”
那天之后,我大病了一场,母妃不知道我亲眼目睹了妹妹的死因,只当我是承受不住妹妹忽然死亡的打击,安慰了我两句。
从那以后,我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冷冰冰的,连母妃都怕我。
但是母妃还是很疼爱我,我想,她是把对妹妹的愧疚叠加在了我身上,因为我也不是父皇的孩子,只是我很幸运,没有长得像母妃的奸夫,而是像母妃。
后来,母妃设计把父皇杀死了,这事我一直知道,因为父皇把母妃的那个奸夫杀了。
母妃原本想让我坐那个位子,但我拒绝了。我坐那个位子,难道也要我看着自己的妃子为别人生孩子,还替别人养孩子,最终还要被杀吗?呵,真是讽刺。
再后来,我遇见了她。
她像一束阳光照亮了我灰暗的世界。开始我以为她是奸细,现在想想,世界上哪有那么笨的奸细,连刀子也不管不顾地替别人挡。
她很可爱,像鸢儿一样可爱。
她喜欢我。这是我第一眼就看出来了的。那是我第一次为一个人喜欢我而欣喜。
“小女子,闺名吴诺悠,公子若不介意,可以叫小女子悠儿。”我听见她这样说道。
吴诺悠,这我知道,是丞相府的大小姐。只是传闻吴大小姐性子高傲,如今看来,却觉得眼前之人与“高傲”二字完全搭不上边。
“吴小姐可是丞相府吴丞相的爱女吴诺悠?”我问。
她说是。愣愣的样子让我觉得她真的是个又笨又傻的呆女孩。
本来我和她是要参加花灯节的游戏的,谁知她却靠在我肩上睡着了。真是个傻女孩,我这样想。
当我抱着她时,我竟萌生出想就这样拥着她,陪她看一生一世的日出的想法。我被我自己吓到了,才认识第一天……
但我后来也确实这样和她说了:“我明天……向兄请旨赐婚。”我看见她红红的脸蛋。
只是上天却没有给我这个机会。
当她挡在我身前的那一瞬间,我的心跳都停止了。
“悠儿——”我听见自己声嘶力竭的呐喊,可是她却再也听不见了。
我爱的那个她啊,不要我了。
她再也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