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归去之时已至,该去见那位大人了。”
老人轻车熟路的走到应该是神社的后院的地方,用脚和拐杖拨了拨,将厚厚的灰烬扫开,踢走一些焦黑的枯骨和一串烧变形的钥匙,露出一个方方正正的被缠着铁链的厚厚的石板,数条锁链在铁板左边汇聚被一个金属大锁牢牢地锁住,大锁上布满了劈砍的痕迹。
“钥匙在这啊!蠢货,不,祭祀大人!看样子您的神没能拯救您呢!”
老人从口袋里摸出早就准备好的钥匙,蹲了下去,打开锁,左手在石板边摸索着,然后看着被踢得零散的骸骨,嗤笑着说。
咔!咔!机括弹动的声音响起,老人面前的石板缓缓打开,露出一个黑洞洞的入口。
没有急着下去,艾迪侧身趴在地上用耳去听,听到细微的机括声,确定对面的机关还能启动后,盘膝而坐,耐心地等待着,这里封闭了六十多年,里面的空气指不定变成什么样了,所以他必须等到里面的空气散尽才行。
数小时后,老人缓缓地弓起身子,顺着洞口爬了下去,洞口内的情况远比他想像的要好,由规规整整、四四方方的巨石铺成的可供四人并排而行的宽敞道路,拱形的穹顶上星星点点的萤石投射出细微的光芒,虽不耀眼却足以照亮前行道路。
“腐烂的奢华,一味地压榨,殊不知这是再把自己推向死路啊。”
老人叹息着,又回想起那些可怜的人的嘴脸,明明是那么狡诈而奸猾的人,却看不透一个简单的道理,肆意的使用不属于自己的力量满足那些可笑的欲望,沉迷在强大的幻像中,最终被反噬失去了一切。
“但是,不得不感谢你们呢!都亏了你们的告诫,我才能安安稳稳的走到今天啊!”
老人走着,又有一些庆幸,庆幸自己一开始就选择了不一样的道路,庆幸能从这些人身上得到告诫,庆幸自己一路坚持了过来,庆幸自己能安稳的度过一生远离了这样的结局。
实在是有太多太多值得他庆幸的事情了。
走走停停,老人一边走在现实的道路上,一边徜徉在回忆的大海中,眼前是方方正正整整齐齐的石路,心中倒映着平平淡淡却幸福的金色画面。
天伦之乐,欢声笑语仿佛回荡在耳边,艾迪不由得嘴角含笑。
一束光突然照在老人的脸上,他不由得一阵目眩神移,这才如梦方醒的快步向前走去,出口到了!
从阶梯一步一步上升而去,手杖敲击的声音回荡在隧道中,老人的步伐缓慢而坚定。
“来早了?”站在出口处,老人张望着,他没能感觉到妖精的存在。
“哈哈!慢了一辈子,到了这时候居然能快人一步。呵呵!”
老人像个小孩子一样开心的笑着。
“一天吗?还有些时间,刚好斋戒一天。”
老人褪下衣物,走到旁边的小溪中擦洗着身子,他擦得十分的认真,一边擦洗一边凝神静气。
没过多久,老人就洗净了身子,穿上衣服开始了斋戒。
清晨,带着露珠的青草随风微微摇动,老人一动不动的盘膝而坐,眼睛半闭半开,似睡似醒。
就这样,从早上直到夜晚,任凭风吹雨打,一直坐在这里。
夜晚,远方的天空越发的漆黑。
“时候到了。”
老人突然站了起来,活动活动身体后,向着湖泊走去,这里离湖泊还有不少的距离,现在出发的话刚刚好,能在黎明前后到达。
“见到那位大人之后,应该怎样说呢?”艾迪突然有些迟疑了,是不遗余力的赞美之词?是叙说这些年的幸福经历?是真真切切的祝福之语?
他绞尽脑汁的思索着。
终于,得到了一个满意的答案。
老人仔细着整理了一遍着装,仿佛参加什么神圣地典礼一般,整齐庄严而肃穆。
前行。
缓慢地前行。
缓慢而坚定的前行。
一步一个脚印,以一种匀称的步伐,伴着逐渐漆黑的夜色,前行。
最终,在近乎永夜的漆黑中,老人到达了终点。
面前是两个相拥的绝美的圣灵,一个是他认识的妖精,一个是从未见过的存在,两个存在静静的相拥着。
妖精在那个存在的怀里,眨巴着双眼,朝他微微一笑。
那个存在,沉默着,仰望着天空,仿佛周边的一切都不复存在。
艾迪虔诚地走了过去,在湖泊前铺开一张洁白的亚麻布,接着,便不知从哪里拿出的东西来,一件又一件的摆了上去,一直到第一十三件才停下来。
最后,退后几步对着妖精深深地一拜,就这样安详地死去了。
这就是艾迪思考过后得到的答案,什么也不要说,也不要什么繁琐的礼节,那种东西只对他自己有意义,他要做的自始至终只有一件,那就是将一切归还。
黎明的光辉撕裂了黑夜,永夜结束了。
“哦!倒是个聪明的凡人。”伊萨歌说道。
“嗯!是个不错的好孩子,我还是蛮中意他的。”妖精略微有些感伤的说道。
“请看看吧!梅林留下的东西,总共一十三件传奇物品。”妖精颇为自傲的准备开始介绍。
“哦!”
伊萨歌一招手,一十三件物品一一浮空而起,绕着牠缓慢的转了起来。
“先不急这些东西,拿出来吧!梅林准备的契约,别告诉我,要我出啊。笑。”
“不会让你出的,契约就在这十三件东西里面,还有气氛跳转到是不是有些快啊!”
妖精一副无力的样子。
“况且一副死人脸的样子说笑什么的,完全没有感觉好吗?倒不如说好吓人的。”
“吓人?胡说。”伊萨歌一歪头。
“就算是你歪着头也完全不可爱啊!不管是什么样的动作配上这幅死人脸都会黯然失色的说。”
“说这么多话好累的说。”
“的说是什么鬼啊啊!!!”
妖精有些崩溃的说道。
“这是?他倒舍得下血本,这种东西都能拿出来,这就稍稍有些棘手了。”
伊萨歌有些玩味的把玩着手里的东西。
“约定,不能违反!!!”
“拜托了!”
妖精死死地拽着伊萨歌的袖子,精致的小脸上满是哀求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