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全镇饮水工程率先在柳树湾里开始试行。这无疑给宝珠又带了一个好消息,过去每天养殖场里供水全靠姐妹们肩挑背扛,后来虽然装上了水泵可是乡村里经常停电,让姑娘们不得不仍然靠着原始的办法。
宝珠白天带着工作人员一边测量,一边绘图,一边预算;晚上还要挨家挨户做好群众的思想工作。
“什么饮水工程,还要大家交钱缴费,莫不是她自己养殖场需要,弄得大家跟着劳民伤财。”
“我不需要,几百年来柳树湾没有自来水,不也一样活过来了吗?九爷从生没吃过自来水也活了几十岁,真有那么好事就别让我们出钱呀。”
“什么洗衣不用人,洗澡水不用烧,我看那是城里人过的日子,我们没有那个福分,谁能消受得起呀?乡下人就得要懂乡下人的命。”
对此,宝珠又把摩的姐妹们召在一起,不断宣传着党的惠农政策。宝珠的话,姐妹们几乎个个当作圣旨。她要求姐妹们回去积极做好各自家庭工作,力争柳树湾里百分之八十的农户年底使用上自来水。
雨寒当场就说:“我不装,我要那个东西干么,我母女两人在家,出门就是水,还用花那钱干啥?”
“雨寒,这缴费只是临时的。你现在缴八百,到时政府会全部退还给大家的。”
“我不管,土的土的抓在手里。这年头我谁也不相信,只有钱到手了,我才相信。”
花了近一个星期的时间,饮水工程的进展效果仍然很不明显。镇长于是找到宝珠说:“要不你把合作社那笔国家补贴领了。”宝珠一听就知道镇长的意思。
“好,我立马去办。”
柳树湾里的人再也没有谁到宝珠面前去提不愿装自来水一事。大家也不知道宝珠究竟是想的什么办法,开始不是说过要每家每户出钱才安装吗?怎么一下又分文不要,这宝珠纯粹是拿我们当猴耍啊。”
“妈,你不知道宝珠姨是把自己合作社的补助款拿出来给咱们安装了自来水。你怎么这样随便在背后讲人家呢?”瑾瑾听了母亲的议论忿忿不平地说。
“我怎么啦,你是不是魂早都被人勾去了,敢这样跟娘讲话?娘讲她几句又怎么啦,她有钱了就不要人说话了?”
没多久到湖边洗衣服的人越来越少,柳树湾里的娘儿们自觉得每天心里好像少了些什么,特别是最近再也听不到外面的事情,心里越堵越慌。
李颖听说家里全部装上了自来水,户户过上了城里人的生活,心里特别思念。他担心巧珍、儿子还有父母,是不是也用上了自来水。自那次与巧珍分手后,李颖一直没有回家,每天在工地看到大家与家里通话,内心的痛苦和煎熬,让他实在再也过不下去了,于是悄悄给宝珠拨通了电话。
“宝珠,我是李颖。我想问问巧珍最近好吗?”宝珠听出来此时李颖的喉咙是一边哽咽一边说的,顿时一颗心似乎也软了下来。
“李颖,你为什么不直接给巧珍打电话呢?其实,巧珍也在天天想你呢。”
“宝珠,你看我们的事情,你能不能帮帮我?只要巧珍答应,今后什么条件我都听她的。”
“好吧,你早应该如此,什么时候回家再去把手续办了。”宝珠说得那么轻松,李颖听后舒畅了许多。
两天过去,李颖悄悄地回家了。他不敢直接进门,而是七想八想转身来到宝珠家。
宝珠看到李颖说回就回,有些吃惊地问:“你主意拿定了?要不我帮你把巧珍喊过来?人啊哪有不犯错的。只要你今后好好待巧珍,我相信她会回心转意的。俗话说得好,一日夫妻百日恩嘛。”
“你还没有跟她谈?我......”
“今天你就在我家里吃吧,等会儿我再去找巧珍谈谈。”
那天刘思奇正好不在家,到太平村推销饲料去了,晚上刘思奇又和王组长一起喝得酩酊大醉。后来大家看他实在不行就留了他在太平村住了一夜。宝珠电话打了几遍仍不见回话,之后听王组长讲他已喝多了不能回家,宝珠这才挽留李颖在自己家暂住一晚。
十二点已经过去,李颖还没有见宝珠回来,心想这回肯定彻底告吹了。不然凭宝珠在柳树湾里的威信,几句话就可以把巧珍说动。唉,只怪自己一时鬼迷心窍,不能责怪巧珍。今天自己走到这个地步纯粹是咎由自取,自作自受!可是再一琢磨巧珍至今仍在家里孝敬父母,也没听说她有任何的想法,李颖觉得还有一线希望。这时候也许正是考验自己耐心的时候,等吧,再等一会儿。李颖坐在宝珠房里开始独自抽起闷烟来,连电视里最精彩的抗日片都无心去瞟一眼。
第二天,柳树湾的新闻又开始了传播开来,不过这次不是在湖边,而是在摩的车上。
“你知道吗?李颖回来了,听说昨天就在宝珠家里藏着。”
“刘思奇也同意?两个男人睡一个女人,不又斗起来了?
“刘思奇一夜没回家呢,听说在太平村喝多了。要是让刘思奇看见没准昨晚柳树湾就有好戏看了。”
“莫非李颖又和宝珠扯上了?现在这手机真是惹祸的东西,天南海北的也能让男人见缝插针找到刺激。”
巧珍得知李颖回来后,问宝珠他回来干什么,我养不起他,不如让他尽快到外面去自生自灭算了。他还有心想到我们母子?你让他骗鬼去吧。
宝珠说:“这次李颖说回来再也什么地方不去了,他想回来办个纯净水厂。目前他身上炒股还有些资金,他说不想再玩了,只想见见你和孩子,好好地孝顺老人。”
“哼,我不相信,除非他亲自做给我看看。”
宝珠见巧珍在自己的面前已是放开了一步,就说:“好,到底还是我的姐妹呀,就让李颖以实际行动做给全村所有人看看。”
没想到李颖回家在宝珠家睡了一晚的消息,突然传到巧珍的耳朵,巧珍躺在床上却是几夜心神不安。她不相信宝珠是那样的人,更何况自己和宝珠已是多年的姐妹,知根知底。如果宝珠那样对待自己岂不是让天下所有人看自己的笑话?他唯一担心的是李颖花言巧语会不会把宝珠也骗得团团转,因为他心计太多。
说办纯净水厂巧珍心里很信,只是担心他搞不了三天就想散伙。巧珍对他几乎是太了解了。与他和好吧,简直是太便宜了他;不和吧,巧珍又着急时间一长说不准真的会让宝珠粘上。不管怎样,巧珍觉得李颖比刘思奇不知强多少倍,再加上刘思奇多次有和宝珠想离婚的念头。去年到外打工,其实刘思奇就是在躲避薛宝珠,宝珠自己心里清楚得很。他跟宝珠什么都没有,听说雪晴的孩子是他的,你说自己如果真把李颖往那边一推,他们不都感到快乐万分,将来受苦受累还不是自己和儿子?巧珍顿时觉得不如明天就去跟他再把手续办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