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校舍的落成无疑给魏明伦工作管理和教学管理带来了方便,学校里自从他接管以来,魏明伦重新配备了自己的新生力量,这些年轻化的新面孔使他的工作更如虎添翼,轻松了许多。
听二鬼儿子说,美珍又住院去了,魏明伦的心一怔,怎么回事?他想从孩子嘴里,是否能问出点事情的原委,看来是很难的,因此,整整一个上午他人在学校心却飞到很远。
中午,他和美珍的儿子一起来到美珍家,余婶看见魏明伦过来非常热情。毕竟是魏明伦挽救了自己的女儿,又是曾经天天喊自己为娘的干儿子,习惯的力量又让美珍的娘反复地挽留魏明伦在家吃饭。
魏明伦没有答应,只是问美珍最近又是怎么样去住院了,钱够不够等一些细小问题。余婶知道魏明伦是特意来打听消息的,就说,有空你去看看吧,也许她很想你。真是天底下没有不了解儿女的母亲呀!魏明伦默默地点了点头。
下午,魏明伦把学校工作一切安排妥当,坐车直奔医院。医院里,美珍正在和病友们聊得火热,看到是魏明伦来了心里更是高兴得像三岁的孩子一般,病友们还以为这就是美珍的丈夫呢,弄得魏明伦都不好意思。
“怎么,你一人在这?”
美珍故意不告诉他爸爸去了什么地方,就说:“怎么这么久才来看我?”
“你知道开学不久,学校工作千头万绪忙得简直不可开交。我还是上午从你孩子嘴中才得知的,又是哪儿不舒服?”魏明伦好像比自己妹妹生病还要着急。
“不要紧,明天我就要出院了。”美珍甜甜地微笑着将头靠在魏明伦的胸前,像小时候搂着魏明伦睡觉一样。这时,美珍的父亲手上握着一把用药清单走了进来,他看到美珍那样子,实在觉得有些过份,就对魏明伦说了一声:“来了?”
魏明伦站了起来,“嗯,我不知道美珍又来住院了,出院手续都办好了?”此时此刻魏明伦觉得自己纯粹是个多余的人。他决定看了美珍立即回校,可是美珍却总是拉着他不准走,并且要父亲晚上一定要留下明伦吃饭,明天一道回家。
美珍的父亲真是拗不过女儿,要不是看在她生病期间,他还真懒理她许多,为了哄美珍开心、高兴,魏明伦最终也只好留了下来。
黄昏,天还没有完全黑透,医院餐厅里人来人往,灯火通明。美珍拉着魏明伦选择了个明亮的包厢,老余书记闷头闷脑地跟在女儿的后头。
不一会儿,服务小姐小姐小姐进来了,美珍打开着菜谱让魏明伦点菜,魏明伦不好意思地说:“随便吧,你喜欢什么就点什么。”美珍好像父亲不在身边一样,此时此刻她完全忽略了父亲的存在。点完菜后,她又问服务员要了一瓶酒。魏明伦不解,美珍为啥点那么多菜,不是浪费吗?只要不是为自己这样破费就行,也许她为了感谢父亲日夜操劳吧,所以,他也就不好拒绝。父亲坐在旁边一语不发,好像今天就等女儿无论如何摆布都行。
菜齐酒也来了,魏明伦知道自从那次手术之后,自己一直是滴酒不沾,别人问他怎样的原因,他任何人面前都没有透露过,就是领导来了他也是一样。
美珍给了他一个小杯子,又递上了一个给父亲。她要给魏明伦和父亲同时斟上酒,魏明伦却紧握着酒杯不让,并接过美珍的酒瓶亲自给余叔斟上满满一小杯。美珍的爹也没有任何拒绝,或许今天他是真心实意也想趁此机会感谢眼前这位曾让自己过不去的年轻人?然后,魏明伦又叫来服务小姐小姐小姐要了两瓶饮料,美珍一瓶,他自己一瓶。
美珍笑了,余叔也没问魏明伦为啥?要知道是这样,自己根本不会来这里,看他与女儿一起共进晚餐的那副德行。
魏明伦没做任何解释斟满了美珍的杯子,最后再斟自己的。
“余叔,对不起,今天我就用饮料,你随意。我敬你一杯,感谢你能原谅我们的过去,更祝贺美珍今日终于已经康复出院。”魏明伦站了起来将自己的杯子一饮而尽。
美珍这时候也站了起来,好像过去一对情人,站在父亲的面前祈求父亲的谅解,不过今天他们都是说感谢。
美珍说:“爸,我也一样,希望你对我们的过去不再有任何芥蒂,感谢你今天的谅解。”老书记颤巍巍地端起了杯子,呷了一口酒后,两行老泪便自觉地流淌下来。他什么话也没讲,仿佛一切都尽在这一口酒之中。
他后悔是他强行拆散了眼前这一对真心相爱的年轻人,他内心在咒骂自己过去不是人。然而现在都成了过往云烟,后悔还有什么作用呢?这次不是魏明伦,老天真要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呀,人啊,做任何事真不能逞一时之气。
美珍看到父亲不知是伤心还是高兴,只是一个劲地叫魏明伦吃菜,并给他面前夹了一大堆。这时,美珍的爹不知是哪来的勇气,端着杯子也站了起来。
“明伦呀,过去的事都已过去了,希望你谅解余叔,今天我要特别谢你,不是你,美珍啊恐怕早已不在人世了。”说完,老书记颤抖地将一杯白酒彻底干个底朝天。
魏明伦明白美珍的父亲这时候心情肯定是非常复杂,因此,说:“余叔,你老放心,我和美珍今生今世不能作为夫妻,但我们仍还是和过去一样,只要我魏明伦在,美珍有困难,我还是一样会帮助的。”
晚上,魏明伦没有回家,正准备到下榻的旅店去休息,又被美珍挽留住了。她非要魏明伦陪她到医院病房去才行,就像小时候母亲不要她和魏明伦睡在一张床上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