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树湾的道路显得比往日越来越宽了,人的精神面貌也渐渐发生了变化,可是,近来原油价格飞涨,整个村的人几乎再也不想出门了。
“哎呀,还是摩的合算,这样的面的谁能坐得起?为什么宝珠不再让些娘儿们继续学啊?”
“原来上镇只要一元就可以,现在啊没有五元你别想上车。”
“你看彩梅、福珍,每天忙得不得了,上她们摩的车的人比上面的车的多得多,面的司机看着两眼瞪得比牛眼还圆呢。”
“据说,珍珍和薇薇面的现在都开不下去了,两人正在商量准备把车卖掉呢。要不咱们也去买辆车回来试试?”
清清和玲玲正在围着母亲商量着。
“你们找宝珠姨去商量吧,听听她有什么高见。”
宝珠看到清清和玲玲两个小姑娘过来,说也要学开摩的车,心里很高兴。于是,问:
“你们为什么不想出去打工啊?”
“我们也要像宝珠姨一样干自己的事业。”
“哦,看不出,你们小小年纪蛮有理想的。好,宝珠姨答应你们。”
几经发展,柳树湾里又有六位姑娘想学摩的车了,两位是刚从中学毕业的,其余几位都是这两年娶回的媳妇。宝珠说,你们几位很有眼光,别看这两年镇里有了几辆面的,摩的车就淘汰了。现在大车油贵他们根本没法跟摩的车相比,老百姓天天出门也坐不起啊。
宝珠一番简要的分析让几位姑娘心里充满了坚定的信心。
宝珠由于工作繁忙,再加上腿脚不如从前,于是就找到彩梅想把这件事准备交付给她,没想到彩梅当场拒绝。彩梅心想这段时间她们的生意刚刚红火些,你又找些人来,这不是明摆着叫人来抢自己的饭碗吗?
宝珠说:“你别认为目前咱摩的车生意不景气,我看在农村乃至今后起码十年内摩的车会更多,是主流,今天你不愿带自己村里的姐妹,难道其它村的人就不会上马?一旦他人上来与我们团队竞争,甚或他们组成了团队不让你们进出他们的村庄,你说你们还能做什么呢?”
这时,正巧福珍来到彩梅家,看到宝珠在,便兴致勃勃地说,好啊,宝珠姐分析得有道理,我们不能只图眼前的利益,要把这招牌做大、做强才好。
彩梅这才勉强点头。
没几天,柳树湾里又传出了一条爆炸性的新闻,说雨寒的女儿在外打工被人拐跑了,几天来一直没有消息,雨寒在家里哭天抢地,在派出所报案到仍杳无音信。
雨寒的女儿谭瑾瑾与玲玲同班同学,天真活泼,在校曾是班里的一枝班花,今年初中刚毕业,当初玲玲几次劝她在家好好创业,雨寒坚决不同意。创什么业呀,又像宝珠一样开摩的车吧,人家在外打工多赚钱,又轻松,又不担风险,每年几万几万往家里寄,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还想有什么大作为?
村里人各种猜疑让雨寒更加担心女儿的生命安危,她整日不吃不喝,朝思暮想,整个人像突然患了一场大病有气无力。
雨寒开始有所后悔,想当初真不该让女儿独自一人南下,要是当初让她跟着玲玲或宝珠学学开车和养殖,天天在父母的身边有多好,可是事情出现了这样你说怎么办好呢?
雨寒此时越想越伤心,雪晴站在旁边说:雨寒等等再说吧,说不定孩子到了另一个地方把手机号换了也不成。瑾瑾是个头脑非常灵活的姑娘,说不定她想你的时候就冷不丁地打个电话回来了呢。
雪晴这一席话让雨寒得到些安慰。雨寒把海棠递过来的饮料浅浅润了两口。
暂新的六辆摩的车又开到东边晒场上,村里的鞭炮又是响声震天。放学的孩子,没事的老人依然围着晒场看得津津有味,嬉笑声、叫喊声、打情骂俏声、婴儿哭声连成一片。宝珠就像当年九爷坐在那块磨石上,静静地看着姑娘一招一式。
“不好了,不好了,雨寒疯了,雨寒疯了。”这时,芙蓉边跑边喊道。
宝珠顿时感到心里一惊,前几天,雨寒不是好好的吗?怎么突然说疯了呢。
“真的,听说她女儿被人拐骗了。”
这时宝珠才似信似疑地起了身。
宝珠和几位姐妹们一起刚来到雨寒门口,看见雨寒坐在门前蓬头垢面,哭笑不止。
“你们都是坏东西,你们都该死。宝珠、海棠、雨寒、腊梅、巧珍、还有你芙蓉、丁香、文丽哈哈哈……”
“刘思奇也是个坏东西,宝珠是你的,海棠是你的,雨寒是你的,我也是你的,哈哈哈……”
宝珠站在那里一声没吭,静静听了雨寒一番自言自语的哭诉后,立即转身回家。海棠听后目瞪口呆,雪晴听后浑身几乎榨出了冷汗。
“你说,雨寒今天说的话究竟是怎么回事?”刘思奇刚一到家,宝珠就劈头盖脸地问。
“那疯女人说的话,你也当真?”
“我看她并没有疯,她说的一切人家都很相信。”
刘思奇又只好用沉默的办法,懒得回答宝珠的问题,他正准备往卧室里走,这时却被宝珠喝住。
“你说,你天天问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不感到厌烦吗?有精力不如把合作社的事多关心些。说吧,有什么要我回答的,我老实交代。”
“你老实说,你还有多少风流事瞒着我?”
“没有啊,我的事你心里还不是明镜似的,我有什么能瞒着你呢?要不明天你还是让我出去算了,在家省得你天天怀疑。”
“哦,出去你就更自由更放肆了是吗?”
“哎哟,你说叫我听你的不是,不听你的也不是,这世道呀,我看做男人比做女人更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