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梨花院,沉浮便已经感觉到了一些不正常,这院子的里老妈子要比平常多了一些,连神情都变得小心翼翼的了。
沉浮微微一笑,看来她记得没错,果真是今日。
待快要进入屋内时,沉浮便将藏着袖中的一截小辣椒抹在了眼角处,眼睛红红的入了屋。
老夫人和颜悦色的坐在软榻上,在她的左下手方,正坐着一穿着锦衣华服的少年,一头乌黑的长发用嵌宝紫金冠束起,英气逼人的五官清晰而立体,如墨的黑眸中闪烁着精明,睿智的光芒,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窥,一股沉稳内敛却摄人心魄的光华在他举手投足间弥散开来,此人正是钟离枫无疑了。
沉浮藏在袖中的手慢慢的握紧,好像一下回到了那个圈禁她的别院。
大夫人温和的笑着对她说:“沉浮,你总归如愿如偿了,七皇子已经给老爷下了聘礼,三月后便娶你为正妃,你乖巧聪明,蕙质兰心,七皇子年少英武,睿智非凡,你两可谓是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
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她那时也以为是这样!
可是后来呢?纤细的手指被硬生生的拔去指甲,露出血粼粼的伤口,那种切肤之痛,她永远都不会忘!
沉浮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只觉得整个心肺都胀满了一股灼烈的疼痛,不禁让她的四肢都有些微微颤抖,这种刻骨仇恨通过血液回流,流过她身体的每个细胞,最后化作无数的勇气,使她的头颅高高的昂起,沉下那一双满是杀意的水眸,微扬了扬绯色的唇角,一抹讥讽便在嘴角化作一朵无影的花。
大夫人看到沉浮进来,便立即叮嘱的说道:“沉浮,快来参加七皇子殿下。”
沉浮走到钟离枫跟前,微微的低下头,从容而又优雅的行了礼,没有一点儿惊慌与唐突。
之后便微微的转过身给老夫人行礼。
老夫人看到沉浮的表现十分的满意,在她所有孙女中,沉浮是最胆怯的一个,性格怯弱,今日却没有表现出一丁点儿的慌张之意,倒是做的十分的从容,顺畅。
好似之前特意排练了几十遍一般。
“这位便是二小姐的姐姐,纳兰沉浮?两人果真长得相似!”钟离枫低沉的嗓音微笑道。
“姐姐,你这是怎么了?眼睛怎么红红的?”坐在大夫人身旁的云舒关心的问道。
一头秀发光可鉴人,白嫩如玉的脸上,颊间微微泛起一对梨涡,淡抹胭脂,使两腮润色得象刚开放的一朵琼花,白中透红,笑起来异常的甜美,乖顺,与之旁边儿的三妹纳兰千柔,四妹纳兰飞烟相比,便一下将两人给比了下去。
那一双流盼生光的双眸,那一簇似画非画的眉毛,一颦一笑之间,如金光流转闪烁,早已将人的七魂勾去了三魄。
这一次请安,后宅里的人基本上都到齐了。
除去正在上朝的丞相纳兰德和在文昭馆修书的大学士纳兰瑞以及一直卧床生病的二哥。
这后宅子的人基本上都到齐了。
多年再一下子到这些“家人”沉浮倒真的觉得有些冲击感,不过这种感觉只是一瞬,接踵而来的便是这些“家人”对她的那些所作所为。
要说的话,估计她说上一个月都说不完。
“没什么……”沉浮敷衍着,轻蹙着眉头,眨巴着红红的眼睛,晶莹的泪滴似要从眼眶中流出一般。
大夫人见七皇子在这,不免要做做样子,关心道:“沉浮,可是受了什么委屈?快和母亲说说,母亲自当为你做主。”
“是啊,昨儿个还好好的,怎么今早就红了眼睛?”老夫人想起沉浮的孝顺,虽有故意讨好之嫌,但是却实实在在的尽了心力,比起那些口上说的不知要好上几倍,不免也问道。
沉浮看着云舒关心的模样,知晓她无非是在众人面前做做样子,更是想看着她出丑而已。
那她暂且就让你得逞吧!
“云舒真是对不起,我研墨的时候不小心将砚台打翻,将你送给我的舞鞋给弄脏了!”沉浮越说声音越细小,似是要哭出来一般。
这要是放在平时,大家兴许会劝劝沉浮,让她不要伤心。
但是在这么多人面前而且还当着七皇子的面,倒显得有些不懂规矩,为了区区一双鞋竟还哭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