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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见义勇为的少年

每次颜欢追着两个打,他们还是会一边逃命一边大呼小叫。两个人很清楚,别说颜帅,就是渐渐长成大小子的君子誉一个人,也能在眨眼间撂倒颜欢。她毕竟只是一个女孩子。就算学过几个月武术,和身经百战的俩小子毕竟还是有实质上的差距。

华灯初上,路上行人从拥挤渐渐变得稀少。

颜欢缓缓沿着人行道漫无目的地走了起来,一朵路边随手采摘的月季花,已经被她五马分尸,破碎的花瓣洒在身后的路上。

她转了一圈,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就这么走着、想着、哭着、矛盾着也痛苦着!

不知道是不是命运的安排,两个本该再没有交集的少男少女,却在湖畔那炫丽的霓虹灯下,不期而遇。

赵晓东背着一个简单的行李包,看到一个小姑娘失魂落魄地慢慢走过来,忍不住从湖畔跳了过来,一巴掌拍在颜欢的肩膀上。

“嗨!你怎么在这里?真巧!又见面了!”

“我忘记了!你家住附近,是晚饭后出来散步的吧?”

“我说你该不会是知道我今晚的火车,特意来送行的吧?小丫头!哥知道哥很帅,可是不要迷恋哥哦!”

颜欢抬眼雾蒙蒙的双眼,傻傻地望着那一开一合的漂亮唇形,不知怎么晶莹的泪珠啪嗒啪嗒便掉了下来,在赵晓东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之际,忽然扑了过来,抱着他精壮的腰身大声哭了起来。

“呜呜呜……为什么?为什么?呜呜……”

赵晓东急忙高举双手,表示自己是无辜的,既没有欺负这位哭的昏天黑地的小姑娘,也没有非礼她,是她主动扑过来投怀送抱的,好像还死命抓着他不撒手,抓的紧,他的外衣快要被她扯破了。

“喂……我说……”

“别说话!让我哭一会!你就当自己是一棵树!”

颜欢伏在赵晓东胸膛前,哭的真是撕心裂肺,好似要把自己所有的不痛快都哭出来一般。听到这样的哭声,赵晓东心软了,好吧,我只是一个棵树。

这棵树可也不是好当的!傻丫头的眼泪貌似也太多了吧!

赵晓东两条胳膊都举酸了,这丫头的眼泪还没有停止的趋势,他只得大着胆子伸出一只手摸了摸颜欢的头顶,哄小宠物一般安抚起来。

“别哭了!让别人看见,会误会我一个当兵的欺负老百姓,直接影响军民团结,知道吗?这事情很严重。你还哭?再哭下去,黄河就要发大水了!”

“噗嗤!”

颜欢一个忍俊不禁,破涕为笑!

“你讨厌!”

“我不就哭一会吗?至于影响军民团结?至于引发黄河水?”

“你会不会当一棵树?有见过树会说话的吗?”

赵晓东一阵膛目结舌,这下算是领教了颜欢的牙尖嘴利。她抱着他哭了大半天,害他胳膊酸麻,胸前还湿了一大片,居然还反过来怪他当树当的不称职?

见过不讲道理的,真没见过她这样的!

“再见!不!再也不见!”

赵晓东转身便走,他也是有脾气的好吧!一边甩着发麻的手臂,一边扯扯胸前湿哒哒的上衣,真想给自己一耳光,谁让他犯贱自己跳出来招惹这丫头的!

“喂!对不起嘛!还有,我的心情好多了,刚才谢谢你!”

颜欢锲而不舍地追了上来,又是赔礼道歉,又是一番道谢,总算哄得赵晓东停下了脚步。

“算我倒霉!你这傻丫头,又闯什么祸了?哭成这样?”

“那个……没闯祸!就是有点事想不开!你能陪我去湖边坐坐吗?”

赵晓东抬起手腕看时间,距离列车发车还有一个小时,坐会应该是没问题,当即点了点头,可还是不放心地提醒道:“坐会可以,但是你可不许再哭了!我算是怕了!”

“嗯!我保证!”

两个人走到了湖边,幸好人比较少,要不然就刚才那一通哭,指不定惹出多少闲言碎语。在颜欢哭的时候,赵晓东可是看到好几个过路人投过来异样的目光。

碧波粼粼的玄武湖,在灯光下,像一个不真实的梦!

如果忽略那个大煞风景的男人嘴里的话!

“说吧!是不是被男朋友抛弃了?一个人跑出来伤心啊?对了,你多大?看你这样子还没成年吧?哥可得提醒你,早恋是不对的!小孩子就该专心学业!”

颜欢一阵无语,好半天才反驳道:“我没有被抛弃!也没有早恋!我已经十六岁了!”

“哦,十六岁呀!法律好像规定十八岁才能办理身份证吧?你有身份证吗?没有吧!你看看,连身份证都没有,说明你还是一个未成年人。”

“我……我……”

颜欢居然找不到反驳的话,只能没好气地瞪过去一眼。奇异的是,之前心头的郁结和不快,似乎也被抛之脑后。想到这些,眼神忽然一变。

“不管怎么说,今天谢谢你!”

“心情好点了?”赵晓东收了嬉笑,问。

颜欢点点头,问道:“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当然!什么问题?”赵晓东很绅士。

“如果,如果你有一个秘密,说出来会伤害你的至亲,可是不说又是另一种伤害,那么你是选择说,还是不说?”

“这么深奥啊!我想想!如果是我的话,要看说出来的后果,和不说的后果,哪一个伤害更大。其实我也是有秘密的,这世界上又有谁没有秘密呢?如果注定了被伤害,说或者不说已经不重要!重要的你自己问心无愧,但求心之所安!”

但求心之所安……

这一句,像一盏明灯,为颜欢指明了方向。

颜欢豁然开朗,没话找话道:“你,是在等火车吗?去哪里?”

“回部队!我在北方当兵!这次来这里是看望战友的,发车时间还有不到一个小时。我们倒是挺有缘分的,一天遇到两次。”

“是啊。挺有缘分的。”很快又要各奔东西。

颜欢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阴霾,遮掩了内心的窃喜,和离愁。

北方,好远!今生可能再也不会见了吧?本来就是不相干的两个人。如果是在回家看到那一幕之前,她肯定会问问对方的姓名家庭住址之类的话题,留一个以后能联系的方式,或者把自己的告诉他。

然而——

在看到那一幕之后,怀春的少女刚刚还在憧憬的爱情,突然幻灭在这一段婚外情里,使得她刚刚萌芽的好感,瞬间又被压了下去。她现在满脑子都是背叛!背叛!背叛!

其实也很纠结!

面对这样一个令她怦然心动的大男孩,她只要勇敢的跨出一步,很可能就会改变他们两个的命运,可她却望而退步了。她不敢也不愿让对方知道自己的心思。只想就这样保持现有的美好感觉,也许一个小时后,彼此成了陌生人,也好过将来的背叛。

颜欢沉默了,赵晓东目光落在湖面上,不知道在想什么,好半天也没说话。

这一刻,两个人各自想着心事,特别安静。

静静地坐着,吹着夜风,欣赏着夜幕下的玄武湖,任由时间悄然流逝。

时间到了,两个人互道“再见”,一个踏上列车,一个转回家中,各奔东西。谁也没问对方的姓名,谁也没给对方留任何联系方式,仿佛从来不曾认识过,从来不曾来过此地。

有缘,自会相见!

无缘,强求又有何用?

命运朝着他们早已注定的轨迹,不曾停止过。

婚姻两个字是多么神圣!

为什么,一段坚持了十几年的幸福婚姻,却出现了其中一方的背叛?

难道现实真的这么容易改变一个人吗?

颜欢一直纠结着这个问题,回到家里,发现父母都坐在客厅里看电视。沐明轩像往常一样喝着小酒,看着电视,王青梅也一如既往地边收拾房间,边朝电视瞄几眼。

沐明轩与颜欢眼神对视,颜欢的心顿时如压了一块大石头一般,堵得特别难受。

“妈!我回来了!”

“啊呀!颜颜回来啦!饿不饿?干嘛去了这么晚才回来?”

“同学过生日!妈!我先去睡了!”

颜欢随意找了个借口,眼光余角瞥见沐明轩明显松了口气的神情,心里一阵冷笑。看来她没有把下午那丑陋的一幕说破正好合了他的心意吧!她可怜的妈,至今还被蒙在鼓里!不想再看这样虚伪的表情,颜欢转身回自己的房间。

一张书桌,一个小台灯。

颜欢换上睡衣,趴在床上,手中灵巧地把玩着一支惯用的铅笔,过电影一般把今天发生的一切事情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这才落下笔。

在她笔下,一个个素描画像跃然纸上。

赫然正是赵晓东!

有多人的,有双人的,还有单人的。

那一条死巷!

那一个见义勇为的少年!

那一双迷人的深邃目光!

在颜欢的笔下,活灵活现,宛如真人一般!

颜欢一张一张地看过,唇角微弯。不管因为什么原因,他们彼此没有询问对方的姓名,甚至没有想过还能有再见的机会,可是从见面的第一眼开始她已经将这位少年深深刻在了脑海里。

如果还能再遇,我……一定问你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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