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来时的风光,季节的更换,让回去的风景又变成了另一番景象。饭后三人整理好行装,继续赶路。
马车晃晃悠悠的走在官道上,前两天的着急赶路,今天却走的清闲。因为早起比较晚,过了三十几里的路外的一家客栈,下一家就要行一百多里路,他们根本就赶不及。
几个人晚上也不敢在郊外露宿,所以岗位想了想决定。今天的行程就只有到达下一站既可。
路程轻松,几个人走的也就慢了下来。细细打量着路边的风景,正值秋收,许多农人在地里忙着粮食的收成。
突然高苇儿被田间那一陇一陇,结满白白团装物的小灌木吸引。一时好奇,反正时间也不敢,高苇儿就让德生停了车,自己走到了田间观察起来。
一个戴着斗笠的老妪走到高苇儿边上,眯缝着眼问:“姑娘,你在看什么啊?”
高苇儿转过头,看着老妪,弯腰指着面前这一大片农作物问:“大娘,这是什么啊?我们那没见过这种,我一好奇,就来看看。”
老妪了然的点点头:“你不认识这个也正常,我们这而也是这两年才兴起种的,这个叫棉花,是从外面西域传进来的。”
“那它是做什么的?摸上去软软的,颜色还这么白。”
高苇儿一只手伸到一个棉团上,感觉着这种神奇的物种。
“这棉花就是用来做棉布的,还有我们盖的棉被,也是这种棉花蓄的。盖上去又暖和,又轻便。不过这玩意儿贵,可不是我们普通人用的起的。”
高苇儿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西淀也有棉布,不过她却不知道,原来就是这种棉花产出来的。而且西淀的冬天改的被子也不是装的棉花,富贵一点的用木棉,那些穷一些的,就是把苇絮收集起来缝被子。
盖起来又重,又不暖和。
“大娘,这棉花做得被子,你家有吗?可不可以给我看看?”
“我家可用不起那金贵东西,不过前面的市集上有卖,你们可以去那儿看看。”
老妪朝官道上前面的方向指了指,高苇儿点点头,又问:“大娘,这些棉花是你们种的吗?种这个都有些什么讲究?”
“这些棉花我们可种不了,种这个可是件费体力的事情,我们家老头、儿子会种这个,就是施肥,打虫比较麻烦,这东西娇贵,还要太阳够足,不然就很容易长虫。”
“哦,那这些棉花你们收回来都买给谁了?”
“这些棉花,都有人专门来村里收购,抢手的很。我们家一年的生活,也就指望这一茬棉花卖完,就有一年的生活费了。“
“这样啊,看来这棉花也不便宜啊?”
“棉花收回来,去年的价格,如果是去了棉籽的,就是三十文一斤,要是没去棉籽就是十二文一斤。今年应该也差不了多少。”
高苇儿点点头,想问的也差不多问了,于是朝老妪告辞,道谢。
“大娘,你辛苦了,谢谢你!”
“谢什么,这棉花快到收成的季节了,我在这儿守着无聊,你正好来陪我聊聊天。”
“嗯,以后有机会我再来找您聊天。”
“好嘞。”
跟老妪告辞,高苇儿让德生加快了赶车的速度:“我们到前面的市集上看看,我想买一点东西。”
市集就是高苇儿几人,今天晚上的落脚点,到的时候,天色还早。几人找好客栈,高苇儿就带着他们到市集上逛了起来,找了好几家都没有卖棉被的。
好不容易到了一家店,老板说棉被有是有,不过棉花是去年的,今年的新棉花还没收成,要等新棉花,就只能过一两个月再来。
高苇儿让老板把棉被拿出来看了看,在手里也感受了一下,就算是去年的陈货,这棉被也比木棉的舒服,想了想,高苇儿还是决定把棉被买了下来。
一番讨价还价,七斤的棉被因为是陈货,所以最后只花了两百文就买了下来。
德生抱着棉被从店里出来,黛紫偏着头问:“小姐,你干嘛买棉被啊?这个天气也不冷,你买棉被要做什么用?”
高苇儿神秘的笑了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主仆几个人又在街上逛了逛,随意在街边的小摊吃了点东西,才慢慢的走回了客栈。小二殷勤的上来迎接,德生关心的是马儿:“我们的马,有喂马料吗?”
“客倌放心,马儿正在后面吃的香着呢,不信我带您去看看。”
德生想了想,还是放心不下,他们行路靠的就是这一匹马儿,所以对这匹马,德生格外上心,最后跟高苇儿讲了声,他还是跑去了后院看马。
提着风灯,高苇儿和黛紫两人小心的上楼,进了房间,他们还没有把灯放下,突然一个黑影就窜了出来,闪闪的寒光直逼高苇儿的要害。
黛紫大叫一声,手里的风灯朝那个黑影扔了过去。本来快要逼近高苇儿的黑影闪身避了开去,接着又是一刀刺了过来。
黑暗中,风灯已经被熄灭,黑影也只是凭感觉行事,感觉有人,刀就刺了过来。
高苇儿和黛紫胡乱闪躲,不是撞到桌角,就是踢到凳子,一时房间里变得乱成一团。德生在后院听到声音,心中一惊,也顾不得继续看马儿,转身就朝高苇儿的房间冲去。
客栈里,其他的房客也被惊醒,有胆子大的,就提着风灯偷偷,打开门往外看。
又是一声惨叫声传来,德生心里更急,可是他才刚到楼下,还没有上楼。
一阵阴风掠过,那偷看的房客还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就觉得眼前突然一暗,他手上的风灯已经不见,接着那发出惨叫的房间亮起了一盏灯,只见房里几个人影闪动,一切又归于了平静。
德生跑上来时,只见高苇儿捂住黛紫的腹部,坐在地上。她的手上身上满满都是鲜血。
高苇儿一看见德生就赶紧吩咐:“快去找大夫来,黛紫受伤了。”
德生一窒,跑到走廊大喊:“掌柜的,快点找个大夫来,这里有人受伤了。”
掌柜的在楼下应了一声,很快就看见一个小厮打扮的年轻小伙子跑了出去。德生紧张的守在高苇儿身边,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房里的灯已经被他全部点亮,大滴大滴的汗珠从他脸颊上掉落,啪嗒一声滴到木地板上。
高苇儿知道他是在担心还会不会有人来,一边用手紧紧捂住黛紫的伤口,一边对德生说:“那个人已经被抓走了,应该不会有人来了。”
德生转头盯着高苇儿,意思是问她,人怎么会这么快就被抓走了。
“来了一个黑衣人,一进房间就把那个伤人的黑影抓走了。”
“是谁?”
“我没有看清楚,应该是帮我们的人。”
德生转回头去,却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他开口:“以后我不会再离开你半步。”
原来德生是在为自己今晚离开自责,高苇儿想了想说:“我们在明,敌人在暗,如果有人真存了心伤我们,你就算寸步不离,他们也会找机会下手,今晚的事情不怪你。”
大夫很快被找来,把黛紫扶在床上躺下,大夫仔细检查了伤口,才开口说话:“还好,这刀要是在扎进去一分,她的小命就会没了。幸好没有伤到要害。”
大夫帮黛紫仔细包扎好伤口,又吩咐了一些注意事项,才起身离开。黛紫抱躺在床上,望着高苇儿,哭的泪眼婆娑:“小姐,奴婢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高苇儿宠溺的摸摸她的额头,她也被吓出了一头冷汗,微笑着说:“你福大命大,一定会没事的。好好养伤,才能活蹦乱跳的跟我回西淀。”
黛紫咬着唇,控制着眼泪,点点头。小姐,我一定会的。
出来上京没有几天,他们就又遇到了黑衣人,难道是上一批的黑衣人没有除掉?高苇儿心里想,可是他们若真有余党,李修明也不会放心的让她自己上路了。
今晚那个黑影,横冲乱撞的,感觉没有武功的样子,而且从他最后被抓走的身形来看,他似乎是一个女人?
在上京她有得罪过什么女人吗?高苇儿一时想不出来。如果是李夫人,她反对李修明和自己成亲,也不可能会下杀手吧?王静娴?她上次自尽未果,现在应该还在养伤?
那会是谁?
高苇儿或许如何都没有想到,那个人就是裴府的武氏!
她被裴九重罚去家庙清修,但是想尽了将军府荣华富贵的她,如何能习惯那样的清苦日子,从将军府一出来,她就趁护送的人不注意,自己偷跑了出来。
走投无路的她,把一切的责任都归咎在高苇儿的身上。如果不是高苇儿的出现,将军的视线怎么会不肯分一点给她;如果不是她的出现,她又怎么会在老夫人的生辰上出错;如果不是她,将军又怎么会对她处罚如此严厉。
是她,一切都是因为高苇儿。
所以当高苇儿一行人在长亭出现,她就悄悄跟上了她们。起先高苇儿他们赶路比较急,她来不及准备下手,今晚高苇儿几人定好房间就出门去了,她抽了个空子,偷偷躲进房里,就等着高苇儿回来,伺机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