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怒气直冲李修明头顶,他不舍得伤害分毫的人居然被一个丫鬟欺负,叫他如何不生气。
李修明上前走到老夫人面前,双眼微垂,身子却站的笔直,嘴里淡淡说到:“孙儿给祖母请安。”
老夫人的脾气也在气头上,知道门口那两个婆子拦他不住,冷哼了一声:“若不是我绑了你院子里的人,你恐怕是不会上我这月华院来的!”
“祖母多虑了,孙儿发现祖母近日肝火太旺,近日是特地来为您诊脉的。”
“啪”李老夫人一巴掌拍在手边的茶几上。
“你说什么?你是不是想咒我?好哇,你在你长大了,翅膀硬了就不把我这个祖母放眼里了,是吧?”
李老夫人觉得这个孙子,自己越来越不能掌控了,现在自己不过是绑了一个他身边的小厮,他就能找上来说自己肝火旺,他这是不把自己这个祖母放在眼里了。
“祖母近来激动易怒,如果不是肝火的问题,那就是其他的问题了。”
李修明漫不经心的说着,眼睛轻描淡写的从王静娴脸上越过。他的样子看上去不喜不怒,可是那冷冷的眼神扫在她的脸上,王静娴就觉得全身冰冷、害怕,不敢去看的眼睛。
头一转,就看见地上还跪着的高苇儿,她的丫鬟是下了重手的,而且因为是她的贴身丫鬟,平时也没有做什么重活,手上留着长长的指甲。
高苇儿那白嫩的脸上不止被打的肿起来,脸上还有几条明显的血印。哼!打的好,叫你勾引人,看你这脸上泼了相还怎么勾引我的表哥。
看到狼狈的高苇儿,豪无美感可言,同自己比起来没有任何胜算,王静娴的士气又高涨了起来。
表哥不过是一时被她迷了心窍,可是真正成为表哥妻子的人只有她王静娴,其余挡她路的人,都要靠边站。
“表哥!”
王静娴眼泪说流就流,楚楚可怜的出声。
“静娴的丫鬟不过是去厨房帮静娴要一条鱼,就无辜被人打了脸,而那打人者还没有一丝歉疚。静娴知道,自己赖住在李府,本就不该要求什么?
但是堂堂御史府难道连一条鱼都不肯施舍给我吗?还让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厮,随意侮辱到静娴的头上。如果李府真的不欢迎静娴,静娴可以自请离开。”
李修明冷冷看了她一眼,能够如此颠倒黑白,扮苦扮怜,这样的女人,怎么会是他李府的亲戚?
“事情究竟是怎样,自然有人作证,就凭你的片面之词,你觉得我就会相信你吗?”李修明转过身双眼冰冷的盯着那两个押高苇儿的婆子。
那两个婆子被他这一瞪,吓得手自然就往后缩了下去。抬眼看了看老夫人,见他没有说话,就自觉的站在了边上。
高苇儿的腿已经跪的麻木了,也没有理会自己蓬乱的头发和脸上的伤,勉强撑着地面站了起来。
只是麻木的双腿在站起来时还是有些不适应,感觉腿已经变成不是自己的了。身体一个趔趄,险些摔倒,李修明一伸手,及时把她抓住,她才免了被摔倒的危险。
高苇儿一只手偷偷捏了捏李修明,示意她没事,然后放开他,自己站到了一边。李修明知道高苇儿的想法,这个时候他也不便勉强,只能松开自己的手又回到刚才的位置,双眼冷冷的看着眼前的几人。
今日他们所作所为,它****必将让他们为此付出代价。
王静娴的眼神闪躲了一下,不敢直视李修明,只好楚楚可怜的望着老夫人。
李老夫人一阵心疼,伸手抚了抚她的头:“我可怜的孩子!”
“都是她,就是这个狐狸精,是不是她把你的魂都勾了去,所以你才不愿意娶静娴的?”
老夫人抬手怒指着高苇儿,质问李修明。刚才那个发现高苇儿身份的婆子,早已经把高苇儿是女儿身的事情暗中告诉了她,现在又看李修明对高苇儿如此在意。不是高苇儿勾引了李修明又是什么?
王静娴一听,瞪大了眼睛望向李修明,带着哭腔问:“表哥,真是如此吗?你不愿意娶静娴就是因为她吗?”
李修明皱了皱眉,自己想的这个办法看来,真如苇儿所说,不怎么高明。
“这件事与她无关!”
“无关?”王静娴走到李修明面前,鼓气勇气与他对视。
“表哥如果真的有了心上人何不早说?静娴的一番痴情也不会如此轻易的付出,如今祖母的话已经说出口,当着府里这么多人的面,表哥不愿意娶静娴,难道是想眼睁睁看静娴离开吗?”
李修明冷冷看着她,最里没有开口,但是眼神已经很明确的告诉她,不管怎样我的决定都不可能改变。
王静娴心中一痛,想她从前也是父母的掌上明珠,享尽荣华富贵,如今尽然比不上李修明身边一个小厮丫鬟,这让她如何能够忍受。
她转过头,一丝狠厉的眼神快速扫过高苇儿面前,然后转回身看着李老夫人,眼中的狠厉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屈辱与可怜。
她弯腰朝老夫人行了一礼:“祖母,静娴一直都把您当静娴的亲祖母看待,能够陪在您的身边伺候,是静娴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可是如今不能再伺候您了,今后您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再为静娴的事情操心了。”
“静娴丫头!”
李老夫人看着她,心里也是一阵的难过。
王静娴又转到李修明面前,看着他,眼中是无限的留恋:“表哥,静娴走了,你多保重!”
然后她迈着沉重的步子朝门外走去,突然,在众人以为她是要离开时,她却一头撞上了门口的柱~子上,幸好她的丫鬟及时拉住。
可是人已经撞了上去,额头上猩红的鲜血缓缓流下。老夫人听到丫鬟的声音急忙冲出去查看,却看见王静娴满脸是血的坐在地上,有气无力的叫了她一声“祖母”就晕了过去。
李老夫人,只感觉自己全身气血上涌,眼冒金星,头一歪,也倒了下去。
“老夫人!”
她身边扶着的婆子,只感觉李老夫人身子一软倒了下去,她用力扶着她,惊叫一声老夫人,把求救的眼神投向李修明。
李修明冷着脸上前替老夫人把完脉,说:“气急攻心,不要这么多人围着,先扶老夫人会房休息,一会我让人把药送过来。”
众人把李老夫人送回房间,王静娴还躺坐在地上,她的丫鬟扶着她,哭得声泪俱下。李修明冷眼看着,却没有上前救治的打算。
高苇儿走到李修明身边,扯了扯他的衣袖,又看了看地上的王静娴,用口型说:她毕竟也是一条人命。
李修明本不想管,就让她自生自灭好了,可是善良的高苇儿却见不的有人在她面前死去,她爱李修明,王静娴想从她手中抢走李修明,她们本是情敌。
可是,想到自己当初独立撑起高家的艰难,如果没有三婶他们的帮助,她也很难自己走下去。王静娴或许是想找一个有力的靠山,才能让她真正在李府站稳脚跟。
除了嫁给李修明,她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所以她如此费尽心机,高苇儿也能理解。只是姻缘自有天注定,强扭的瓜也不甜,王静娴太激进,太功利,才会落得如今的下场。
面对高苇儿的清亮的眼神,李修明最后终于决定给王静娴诊治。
摸了摸她的脉象,虽说有些弱,但是人却是活着的,性命没有危险。然后查看她的伤口,额头的血还在缓缓流着,丫鬟用手帕压住根本就止不了。
“那干净的布来。”
旁边的五味赶紧跑开,一会儿拿来一块干净的白布条,还叫了一个婆子端来了一盆清水。
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高苇儿明白,看李修明没有动手,高苇儿上前,从婆子手里接过盆,放到王静娴边上,利落的拧干一条毛巾,帮王静娴,轻轻的擦掉,脸上的血迹。
王静娴的丫鬟本想阻止她,可是看她那样认真、仔细的帮王静娴清洗,到了嘴边的话,又生生的吞了回去,看在她帮小姐擦洗伤口还算尽心的份上,这次就算了。
把王静娴脸上的伤口清洗好,李修明将一瓶止血药粉撒在王静娴伤口上,又用干净的布条帮她把伤口包扎好,然后把药粉递给丫鬟。
“三天换一次药,看好她,醒了不要再做傻事,下一次我不见得会救。”
然后有吩咐一个婆子,和丫鬟一起送王静娴回院子,他这才带着高苇儿回了明华院。
一回去,他就迫不及待的把高苇儿拉回房间,仔细检查其她脸上受的伤。
血印已经凝固,红肿还剩一些,高苇儿看着李修明冷着脸,又抹不去关切的眼神给上擦脸上药,想要缓解空气中凝重的气氛,于是开玩笑的说:“如果我脸上留下了疤,你还肯不肯娶我?”
李修明想也没想,阴冷的回答:“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娶的人都是你高苇儿。但是那些让你受伤的人,我一定会让他们知道伤害你的下场。”
高苇儿心中一暖,但是也不免担心。李修明是连杀人都敢的人,那个今天打了她的丫鬟,李修明是不是也不会放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