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朋小口喝着刚送过来的啤酒看着方元说道：“你真想知道？这个可不是什么好消息，我怕你听了后会有什么想法。”
方元拍了拍胸口，说道：“没事，我内心是很强大的。你说吧。”
陈朋想了想，说道：“那好吧。不过之前我先强调一点，不管结果怎样，我们现在的关系不会变。”
“好像真的很严重一样啊”，方元笑着说道：“我现在有些后悔了。可以不听吗？”
陈朋点了点头，很干脆地说道：“可以。”
“呃，你还是说吧。”
陈朋点了支烟，说到：“我们那个主任大人在这次的竞选中不被人看好。”
方元听了，皱起了眉头，问道：“为什么？被看好的人是谁？”
“是三中的一个副校长，叫王一名。”
“大家为什么看好他？”
“因为他的推荐人比主任的推荐人来头更大。”
“那你刚才还让我给主任送钱？”
“这就是刚才让我感到纠结的地方。”陈朋叹了口气，说道：“那个王一名我们不认识，想送都送不上去，即使找到了门路，他也未必就看得上我们。因为肯定有比我们出价更高的人。而我们的主任呢。虽然不被看好，但也不代表没有一点机会。”
听到陈朋后面的话，方元很不解地说道：“既然不是没有机会，那我们肯定得支持啊。雪中送炭肯定好过锦上添花啊。这有什么好纠结的，必须得支持。”
“你得想清楚，这个支持不是输了就赔点钱的问题。这是站队的问题。站错了队伍比选错老婆还严重。选错了老婆还可以离婚，大不了净身出户，可是站错了队伍，输掉的可就是的人生了。”
说到这里，陈朋停了下来，喝了口啤酒润润了喉咙，然后看着方元缓缓地说道：“如果我们什么都不做，失去的不过是一个赚钱的机会。但如果去做了，那就是猜大小赌输赢了，而且赢面很小。”
方元皱着眉头说道：“我是不太明白，既然你都知道这些，那你为什么还要我去跟他接触？其实你是想继续支持主任的吧？只不过担心输了后，我会怪你，是不是？”
“是的！”陈朋终于点了点头，承认了。
“很好，这个结，我们以后再来计较。现在我们先把主任竞选的事给解决掉。”
又喝完一打啤酒，抽光了两包烟，去了六七趟厕所后，方元总算搞明白了陈朋之前隐晦的意思。
陈朋的意思就是，主任虽然不被看好，但也不是没有赢得可能。“只要王一名倒了”，陈朋最后遮遮掩掩地说道。
听到这样的结论，方元极力忍住拿啤酒瓶把陈朋的头给暴了的想法，黑着脸沉声问道：“你到底想要我怎么做？”
陈朋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扔给方元，然后起身就走了，临走前对方元说道：“帐我已经结了。至于事情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不用来问我。”
方元打开小盒子，只见里面有一张表明32g容量的sd卡，不禁皱起了眉头。
用这样的方法去搞垮一个人，方元虽然涉世不深，但也觉得不太靠谱。这根本就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而且搞不好，对方没倒下，自己先进去了。
看到陈朋这样安排，方元是真的犹豫了。到底要不要继续支持主任啊。正如陈朋所说，什么都不做的话，失去的不过是一个赚钱的机会而已。一旦做了，那就必须得有一个人倒下，赌的是命运。
如果自己现在就退了，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不见了五万而已。自己手上还有十几万，一间士多店，想一想，似乎真的没必要拿自己以及弟弟下半生的幸福去做赌注。
如果自己是一个人，那到无所谓，可要是搭上弟弟，方元就觉得这样做的代价太大了。
方元把sd卡重新放进小盒里，然后拿起小盒顺手装进了裤兜里，慢慢地走回家。
而此时，卢自珍也正在回家的路上，也同样的心事重重。为了这个教育局长的位置，几年前他就开始布局行动。为了孝敬那一位，他连学生的书本费都没有放过。可没想到即将胜利在望的时候，突然跳出两个竞争者来，哦，不，是一个，三中的副校长王一名。另外那个，纯粹是上面的人不想被人认为是派系斗争而安排的陪衬。
王一名这个人，卢自珍之前接触过几次，言谈之中感觉对方应该是个学者型的人，对研究学术的兴趣绝对比当官的欲望要多。
卢自珍不明白这样一个学术型的人为什么会突然跳出来说要竞选教育局长，而且还得到一个跟他八杆子也打不着的人的推荐。而那个人的实力比自己的推荐者还要强悍。
卢自珍很确定自己不曾得罪过这样的一个人，所以怀疑那人推王一名出来竞争其实并不是要对付自己，而是想要煽自己的推荐者一个耳光。这个想法让卢自珍很是郁闷，他不想自己成为某个人的陪葬品，但又没办法去改变。他很厌恶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更厌烦那个人用一些套话来敷衍自己。
解决不了就说解决不了，大不了自己放弃竞选就是了，却偏偏要说研究一下，让自己没话可说。难道他还在等着自己继续上供？研究研究，烟酒烟酒，这个早就流行全国的通假字，自己也用过好多次了，难道真的是他的潜台词？
想到这一点，卢自珍有些来气了。多少年的关系了，还用得着这样小心翼翼吗？说得不好听一点，他穿的那条底裤都是自己买的，还用得着像防贼一样防着自己吗？妈的，要什么好处就直说啊，干嘛要让自己来猜。
不过，自己对着来求自己的人，不也是这样吗？不，自己的做法要比他好点。就像那谁，很直接地说要给一半的利润，自己不就很爽快地答应了嘛。恩，对了，也许自己应该主动点，直接点。
是的，他应该就是这个意思，等着自己主动点，直接点。想通了这一点，卢自珍忽然觉得刚才听着还让人觉得烦躁的汽车轰鸣声，现在听来也没那么讨人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