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一路上到了五层,选了个餐馆吃饭。
看见菜单上的价格,顾庭暗暗咂舌。
邵言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笑道:“尽管点吧,我请。”
顾庭却狐疑的看了他一眼:“真的吗?”顿了顿又道:“你该不会把账单寄到沈白起那里去吧。”
邵言哭笑不得:“当然不会,我也不差这点钱。”
那边瑶瑶听见两人的对话,插嘴道:“你要点就快点点,邵言可不轻易请人的。”
“那我可不客气了。”顾庭刷刷的点了一堆东西。
“点这么多,能吃完嘛!”瑶瑶看了她一眼。
顾庭点了点头:“我胃口很大。”加上早上没吃好,上午消耗又太大。
瑶瑶见状,没再说什么,也点了自己的餐,扭头问邵言:“你还吃鸭血粉吗?”
邵言点了点头。
瑶瑶虽然嘟哝着“也不知道是不是真鸭血,你就该少吃点这个,全是化学合成物”之类的话语,但是还是给邵言点了一份鸭血粉。
邵言满眼温柔的看着她:“你还不是老吃啃X鸡,那不都是垃圾食品么。”
瑶瑶嘟着嘴,不理他。
邵言又笑了笑,才转向顾庭,慢慢的道:“你姐姐被开除了吗?”
顾庭一愣。
邵言继续说:“你不用惊讶,这件事情业内都知道。”
“为什么?”
“之前白起不是给过吴东镇打过电话么,你姐姐与白起扯上关系后,身份自然提高了一个档次,一般人看在白起的面子上,并不会动你姐姐,除非是和你姐姐有什么深仇大恨,又或者,”邵言顿了顿,才继续说:“只有杀鸡儆猴的,才会不顾白起的面子强硬下手。”
顾庭马上听出了邵言的言外之音,她默默的握紧了拳头。
邵言不动声色,看着顾庭。
顾庭好半天才说:“所以你认为是杜卓么?”
邵言敲了敲桌子,道:“据我所知,杜卓对你的执着力非同一般。”
顾庭又沉默了下来。
对于杜卓这个人,顾庭无法客观的去评价,因为她深受其害,却也曾体会或杜卓的好,杜卓在外人眼中,一定是温润儒雅,谦谦君子,绅士一位,既尊重女性又温柔,而且从来不会乱发脾气,非常会照顾人,甚至不会在交往的时候强迫女性跟自己发生关系,加上显赫的身世和俊美的外表,是无数女人心中的梦中情人,白马王子。
但是跟杜卓相处过两年后,顾庭却在时间的消逝中一次又一次的感受到了杜卓隐藏在血液压抑着的疯狂。
对得起他原来的名字,杜狂。
杜卓的优雅是为了掩饰他的嗜血,他的温柔是为了掩饰他的疏离,所有的外表都是假象,那些都不是真的杜卓。
那时候顾庭已经是保镖团的一员了,她经常要出差,跟随雇主去大江南北,两个人聚少离多,终于再一次圣诞夜后,顾庭满心欢喜的拖着疲惫的身躯和行李箱,兴冲冲的赶往杜卓的别墅,想要给他一个惊喜。
可是一地的凌乱衣衫和卧室里面暧昧的呻吟却狠狠给了她一个耳光。
顾庭冲进去分开两个人差点把女人活活打死,是杜卓的保镖拉开了她。
冷静下来后,两个人坐在餐桌上,杜卓身后是一群黑衣服的保镖,他的衣衫整齐,往自己手上慢条斯理的带着丝质的白手套。
顾庭开口道:“你不解释一下么。”
杜卓戴好了手套,缓缓的说:“两年了,你都没有让我碰过你。”
顾庭一顿:“你不是从来都不会强迫女生跟你发生关系么。”
杜卓胳膊肘撑着桌面,十指交叠撑住下巴,悠悠的说:“我不强迫不代表我不想,相对的,我也并不认为这是出轨,作为一个成年男人,我不可能两年不发泄。”
“也就是说。”顾庭颤抖着声线,问:“这两年你还有过别的女人?”
杜卓默认了。
顾庭自虐的问:“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的第一次只给我的丈夫?”
杜卓看了他一眼,神色默然,淡淡的说:“小庭,我的结婚对象,必须是门当户对的名门闺秀。”
顾庭从小活到这么大,顾父是当做男孩养的,所以她几乎从未哭过,可是这一刻,泪水流出来的一瞬间,顾庭清楚的听到有个声音对自己说:“他从来没有想过娶你,他没有准备和你共度一生。”
杜卓看着她的眼泪,并没有去安慰他:“我可以跟你保证,当你三十岁的时候,我会送你一套价值两千万的别墅和一张保证你下半辈子荣华富贵的支票或者,”杜卓从保镖手里拿过支票簿,在上面写下了一串数字,慢慢的推到了顾庭的面前:“拿着这张支票,从此我们再无瓜葛,当然,如果你心里不舒服,我也可以补偿你。”他挥了挥手,保镖带着刚才的女人走了过来,冷静下来的顾庭才发现,原来自己刚才下手非常狠,女人被自己打到的地方,几乎都青紫了。
女人哭着扑向杜卓,被杜卓不动声色的挡下。
杜卓怕女人的血弄脏自己的衣服。
女人怨恨的盯着顾庭:“你是哪里来的贱人!!杜少不会放过你的!”
顾庭还没开口,杜卓就缓缓的说:“她是我的情人。”
女人惊讶异常,并且似乎是意识到什么了,惊恐的瞪大眼。
杜卓勾了勾手,身后的保镖立刻上前来,拉住了女人。
女人发出惊慌失措的尖叫。
杜卓冷冷的说:“她的嘴不干净,清洗一下。”
顾庭永远记得女人被卸了下颌,舌头揪出来割掉,喷了一地血的样子,残忍而血腥。
女人发出呜咽的尖叫,怨恨的盯着顾庭。
顾庭被她盯得脊背发寒。
杜卓不动声色的说:“满意吗?你要是不喜欢她的眼神,可以亲自去挖掉。”
顾庭遍体生寒,几乎要说不出话来,她抖了很久,才缓缓的道:“将来有一天我们分手的时候,你也会这么对待我么。”
“不会。”杜卓回答的很快,显然是说了千万遍,早已熟练:“只要你听话。”
身体发寒,心里也发寒,顾庭浑身都颤抖起来,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因为害怕,她虽然当着保镖,必要时也会处理一些危险的人,但是她从来都不会对一个没有还手之力的女人下手。
顾庭低头看了一眼刚才杜卓写下的支票,杜卓对待情人一向大方,对于顾庭更加不例外,这张支票上面的数目多达五千万。
那一连串的零就像一张张脸,无情的讥讽嘲笑着顾庭,又很像一个无底洞,似乎要把顾庭吞噬殆尽。
顾庭闭了闭眼,稳定住自己的情绪慢慢的站起了身,走进屋子开始收拾行李,她收了半天,发现没有什么东西是属于自己的,衣服是杜卓给他买的名牌,鞋子饰品都是,电脑也是杜卓买的,毛巾牙刷全是杜卓买的,唯一属于她的,是姐姐得知自己有了男朋友后,送给自己的礼物,一只象牙猪。
顾庭拿着象牙猪,打开行礼取出自己的证件,走出了屋子。
女人已经不知道被拖到哪里去了,保镖们正清理着一地血迹,杜卓抬头看着顾庭。
顾庭说:“我走了以后,你真的不会为难我和我的家人吗?”
“只要你自己不作出损害自己的事情。”杜卓睨了一眼支票:“不拿着吗?”
“我跟你在一起并不是因为你的钱。”
那到底是因为什么,顾庭却没有再说,因为此刻再说也没有意义。
她轻轻的关上了门,将杜卓的视线彻底屏蔽。
回到家后,顾庭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适,在她心里,自己是一个独立自主的人,拿起的时候能拿起,放下的时候放得下,她这样在心里告诉自己,却并没有那么容易做到。
好在顾庭从来没有告诉过家里的人杜卓的身份,杜卓也不会想要去和顾庭的家人见面,因此当她告诉自己的家人自己已经分手时,家里也并没有多大反应,毕竟人生在世,怎么可能一开始就找到对的人。
家里人没有给予压力,让顾庭肩上的担子松了一点。
顾庭的生活也始终如一,并没有或多的改变。
直到杜卓再回来。
思及至此,顾庭在没有了胃口,看着满桌的菜色,她吃不下分毫。
邵言晃动一下酒杯说:“你知道现在怎么才能摆脱杜卓么。”
顾庭抬眼看他。
“白起。”
这个答案是显然的,沈白起作为军三代,家庭是军官世家,本身背景显赫,而沈父虽未当兵却再商场纵横数十载,声名显赫,杜卓虽然是法国的亚洲头目,在法国只手遮天,在国内却不得不仰仗沈家这样的大树。
可是她并没有什么值得沈白起感兴趣的。
除了,这具身体。
顾庭皱起了眉头,她不愿意。
“邵先生,你能帮我吗?”
邵言挑了挑眉:“你不是白起的保镖么,见他比我多吧。”
顾庭淡淡的说:“我想要邵先生帮我在一个星期内办好签证和护照,我们一家人的,并且不惊动杜卓。”
邵言微微一愣。
顾庭继续说:“然后,我会告诉你,杜卓的弱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