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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得知手术后休养几天就可以康复出院,温艾的心终于放下了。这一周和妈妈说了许多话,讲到学校里可爱的同学,对他很好的老师,一群友好的室友。他还讲到自己认识的新朋友在开学第一天就曾帮助过他,后来竟然又见到了,命运真的是说不出的奇妙。温艾的妈妈这次来明显发现他开朗了,不像初中时只知沉闷地埋头学习,直到学校的张老师特地来看望过,他是儿子的班主任。她想,温艾现在的样子,是有原因的。

将妈妈送上车时,温艾看到妈妈哭了,一直叮嘱自己出门在外,该花钱的地方别不舍得,家里一切都好着呢,温艾就也想哭,只是他忍住了,他告诉自己,他已经是个男子汉,可以独自面对所有困难。所以才每周六的晚上在电话亭前给妈妈打电话一直都是报喜不报忧的,考了年级第一那次妈妈就格外开心。

终于回到阔别许久的学校,正好赶上A市高中的七校联考。回到教室后,温艾意外地看到书桌上的一个笔记本,上面是已经帮他抄好了每科的作业,每一门课程的进度,最近老师讲的几点重要的事情,全部按照日期条条分明记录在册。

同桌兴冲冲地告诉他,你不在,我们都分好工了,九门课程,一门都不少。

这些人,他们会在体育课上热情地喊,温艾,一起来打球吧。即使自己姿势很拙劣,投篮也不准,但还是真诚为自己偶尔的进球击掌欢呼。他们和自己同样努力,享受着校园生活,分享彼此的开心难过。他们在寝室夜谈中也会讨论班里哪个女孩子很漂亮啊,哪个女孩子多才多艺,甚至为拥护自己的意见而和别人争论不休。

这个班,给了他太多温暖。

温艾看着同桌少有絮絮叨叨,眼眶一热,真诚道:“谢谢你们。”

“不用啊,这本来就是我们应该做的嘛,你要真想谢我们,那就把课学好,这样我们就可以经常问你问题啊!”

“好,我会努力的。”

“不过,我们是不会轻易给你这个机会的。”

明天就要考试,晚自修过后温艾准备将桌子上的书本搬到储物柜里,整理考场,然后去吃个夜宵美美地回寝室睡上一觉好好回味今天发生的事情。从小到大还没有受到过如此多的善意,这让温艾觉得有点不真实,甚至觉得自己口中的谢谢太过廉价,尽管别人并不是那么在意。然后他就在抽屉里发现了一个礼品盒子,打开的一刹那,温艾惊呆了。

因为盒子里放着整整两万块钱。

盒子里还附有一封信,温艾放下盒子,打开来,看到上面写着:

温艾同学,这两万块对未来的你来说可能只是一个月的工资而已,尽可不必放在心上。希望你能努力读书,不为生活所扰。另盼未来的你能成为湘雅中学的骄傲,到了那时,就将这份爱心送给另外一个需要帮助的人吧,如此则我心慰矣。

是给自己的?

温艾反反复复又看了几遍,信上是打印的铅字,这说明那人本意是不想让自己知道他是谁。那么到底是谁?不知不觉间,一滴滚烫从他的脸颊滑落,温艾知道,这些钱意味着三年高中有了保障,意味着可以买任何想买的书,意味着自己可以和别的同学一样。

反反复复默念着这段话,温艾想,既然这份善意来自一班,来自其中的某一个同学。他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他要尽最大的努力为班级做一些事,希望可以帮助到那个帮助过他的人。他将礼品盒子郑重地收好。

十年后,温艾回到湘雅中学讲了这件事情。

他说。

是这份善意让原本贫穷的我在未来一直保持着对这个世界美好东西的坚持,让我永远坚信这世上好人要比坏人多,这是一种感恩和爱的能力。的确,这世上是有一些坏人,甚至通过媒体把坏人不好的影响放大。可是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依然乐意去帮助一些人,只要其中有人真的需要,我想,那就是好的。相比两万块钱,那个人在心灵上给予我的财富远远要珍贵的多。

所以,我才成为现在的我。所以,我回来了。

——温艾

林致喜看着坐在对面地杨福音认真对着日历做计划表,最近一段时间她每天都异常忙碌,从那天抱着自己痛哭就一直没跟她提那件事情了。她其实明白她的苦,只不过她知道当前还有许多事情要去做罢了,可是这样逼自己真的可以么?

她们的第一版刊物已经处在排版阶段,从当初刚开始的一无所有,到现在她们两人通过努力甚至求人做成了一本64页的杂志,从开始决定做到现在也仅仅不过是两个月而已,她不得不佩服杨福音执行力是多么恐怖。甚至现在全校相关能人的信息她都心中有数,林致喜知道这都是她在为以后所做的准备。

大局观,长远发展的眼光以及最重要的执行力和魄力。这个女孩身上的确有一些不可思议的地方,所以才……

沉思中,杨福音抬头看到林致喜对着她笑,她也笑了。

“致喜,刊物的名字我觉得就用我们系列漫画的名字就很好,《你好,高中生》听起来简单又亲切。另外等我们排版好了之后,初期就决定印刷66份了,然后在各班小范围免费发放。印刷厂我已经联系过他们,只要我们带着电子文件过去就可以,然后老师那边我也打过招呼,因为要先审核一下内容。我还请学生会宣传部的人给咱们画了张宣传海报哦,大概一个星期后就会贴出来。然后我们根据这六十多份收集上来的反馈做下一期的修改,大概做三到五期效果好的话我们就可以去拉广告赞助了,是不是很棒!”

言语中尽是兴奋。

林致喜笑:“你知道这些我是不擅长的,你做主就好了,不过漫画你就放心交给我吧。”

“致喜,以后下午就一起来这里写作业吧。你这么笨,我可不希望你功课落下。”

“杨福音!我竟然被你小看!好不开心。”林致喜靠着椅背,嘟起嘴巴,嘴角却是满满笑意。她想,就停留在目前这样的状态吧。

“哈哈哈,我不能见蠢不救啊。”

“福音,你真的能够放下吗?”

“不然呢。”杨福音笑,轻轻呼了口气,说,“其实说放下是不可能的,只是我现在还没想好要怎么做而已,先把杂志做好再说吧,其他的就不想了。”

时间不紧不慢地到了十二月,最近学生会的各个部门都在为湘雅中学一年一度的元旦晚会做准备。组织部负责制定晚会各方面流程,信息宣传部在公告栏张贴元旦晚会节目选拔通告和海报,外联部因为早已经做好了赞助方面的内容所以被安排和剩下的部门一起处理元旦晚会的琐碎准备工作。一场大型的晚会就是这样在几个部门按照工作的细分有条不紊地进行。

晚上的时候,杨福音接到学生会副主席的电话,表示希望她参加元旦晚会的主持人选拔,说她形象气质俱佳。是的,才高一的杨福音已经有一米六五的个子了,而且精明的副主席当然知道这个小学妹在学生会里是多么的有名。

杨福音本来想拒绝的,因为自己并没有主持的经验。后来想着也许应该去做一些新鲜的事情也好过漫无目的做什么事都会想起那个臭小鬼好吧。特别是上次在校园里碰到陈雨航和那个叫李慕青的女生走在一起刺激到她了。尽管两人没有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但是这也让人不可容忍!

谁知道暗地里……

这个没良心的,我一心一意喜欢着你,而你却喜欢上别的女生,我恨上你了。

好在当时杨福音将陈雨航默默低下头这个动作看在眼里,他大概也觉得愧疚,这让杨福音燃起一丝希望。台灯前的杨福音看着杯中牛奶氤氲着热气,轻声道:“杂志我要做好,爱情上我也不会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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