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店里结算了工资就回寝室收拾行李,在宿舍里东西也就一个简单行李袋。我收拾好就坐在寝室的床上发呆,正正好一个月,连零头都没有的两千块工资,这算是从头开始么?两千块来魔都的,一个多月后身上还是两千块。暗暗咧嘴嗤笑自己,真是亏本买卖,累死累活就弄了个不赚不赔。
既然晚上给我放了假,我也对接下来没什么想法,于是连衣服也懒得脱,翻身上了床,和我的周公爷爷问好去了。
芦草围立,暮色昏沉,河水舒缓,一叶带蓬渔舟静泊渡边,蓬前垂下一席细帘。我身着玄青束襟短衣并同色长裤,脚踏栗色长革靴,腰挎一柄约一尺见长带鞘青铜长剑立于渡口,警惕环视,眼见并无来人追客,正要回身向船内那人禀报,一持剑蒙面人掠风急奔来袭。
于是迅速长身直立,右手握向身侧佩剑,继而拔剑出鞘,剑锋直向来人。蒙面人来势汹汹,剑招凛冽阴狠,我渐渐难以抵御。此时才发现身体原本早已受伤,正在腹部,你来我往凶险无比的数十回合让我的伤口重新渗出血来。
我用一招长驱直入的舍命打发暂时逼退敌手,右足于原地重重顿步,借力跃起窜至船侧,并用空出的另一只手掌猛推船身。扁舟轻摇,缓缓向江中漂去,一只纤手从帘内探出,轻拢软帘一角。
返身拼杀的我无片刻光阴可再去看那手的主人模样,但那只纤手清莹润泽如上好玉石,且精致修长,想那手的主人必也是非一般风流人物。
耳畔一声清脆提醒,“小心!”
天旋地转,之后便是无尽黑暗。
我从梦里醒来,大口呼气,好像一条快要溺死的鱼。等到呼吸平静,回想起梦里一切,心头又是一片莫名黯然。
这个梦我并不是第一次做,自从我记事起,就时时做这种古怪的武侠梦。要说我是受电视里武侠片的影响,却又在看过的武侠片里找不到半点雷同的场景。
也不知有心或无意,这件事我从未和任何人提起,也许是怕别人笑我多想,也许是想自己独自慢慢回味。
无数次梦起,从开始模糊不清到最后毫发毕现,甚至那声“小心!”也被渐渐我分辨出是一妙龄少女的疾呼声。
而我,应是她的护卫吧。
而我,竟是男儿身。
突兀的手机铃声在黑暗中响起,惊醒沉思中的我,屋内已是伸手不见五指,看来已是深夜。拿起手机,原来是一则消息,只有短短四个字:出来见我。
虽然手机号码我并无丝毫印象,但是这语气却着实熟悉的很,眼前立马浮现一副冷漠至极的脸孔。看来他应该知道我被辞职的事情,胸中那份不愉很快转为怒气,这可是无妄之祸——因他而得!
拖拉着一双人字拖,出了楼道大门,果然是他。
他在路灯将尽处,斜身倚靠在他那辆机车上,右手夹着一根点燃的***,时而垂在身侧,又或抬手轻掸烟灰,由得那星点火光忽明忽暗,却并不去抽它,样子看来既潇洒又令人难以接近。
凌晨一点半时分,小区里人很少,他这副耍帅的模样真的很欠扁,偏偏又真的很好看。无奈抑住心头那口气,“你来了。”
我尽量开口平缓,不去冲动表露自己的情绪。可他还是挑挑眉抬头侧目,探究的眼神从我脸上一闪而过。
“你被辞职了。”可恶的陈述句语气。
“还不是托您的福!”我立刻化身一只被人踩了尾巴的野猫,迸发出十层火力准备和他对垒。
他忽而清冷地望我,眸中竟似不含半分情感,其中寡淡让我打了一个激灵。
他,这还是他?
之前的他,虽说也是冷冰冰的不近人情,但是在其眼中,多少还是会有些许情绪闪烁。而这样的他,好像变了一个人。
然后他笑了,刚刚那种不食人烟的模样,仿佛昙花一现,又像是我的错觉,如冰雪消融在这个璨然的笑容里。他笑着说,“我知道啊,所以我来接你。”
2010年11月3日
…………
……22号传递来消息,同初步设想的一致。27和30号转变;29号的模板体受不可修复创伤,因未能及时求援,已回归母星;28号所受干扰达到危险极值,命令带回驿站远离干扰源。
此次在A面所遇到的问题表明,A面自体进一步进化,这种进化可能早已超出可控范围。准备和母星联系,对新突发情况汇报并取得下一步行动计划。
…………基于22号建议,对观察对象D进行引导,使其加速进入MF模式实验,并且积极寻找碎片寄居体A。
27和30号寻找复原办法,对于28号的干扰源暂不可以用同D一致做法。
我和奥兹一路无话,直到进入一个高档小区的地下车库,他让我下车然后把摩托停好,径直走向一个有密码输入提示的安全门,输入密码开门,然后回头示意我跟上。
进入安全门是直升电梯,电梯打开进去,又是一个密码输入界面。输入密码时他没有回避我,我刚想转头不看,他的声音就传入耳膜,“你需要知道,这几天你会住这里。”
语气极为生硬冷淡,入耳极为不适,但是话语的内容么…我可以理解他因为愧疚在试图补偿?也或许他并不像表面这么‘冰山’,或许他根本就很在意我……所以语气什么的,我自动忽略了。
电梯停在了17层,门打开那刻我惊讶了一下。虽然早已看出这里是高档小区,毕竟鉴于这里的环境和小区安保对奥兹的态度,很容易判断出,但一梯一户…魔都还有这样的小区?
房门上仍然是密码界面,‘该死的密码……’我低声嘟囔了一句,奥兹输入密码的手微顿了一下,我想他是听见了,额,好尴尬。
他换了拖鞋进门那刻说了一句,“如果记不住,这几天你可以不出门。”然后顺手多拿一双拖鞋,转身看我,眼底有一丝诙谐。
我见他一直盯着我,脸红一下,“我已经记住了,只是……麻烦而已。”
他笑了一下,虽不明显但是笑意里含有的戏虐我还是品出来了。好吧…女生偶尔讨厌数字这不是正常的么?可恶!
客厅非常宽敞,正对大门是组白色真皮沙发,地上铺置着偌大的印度毛毡,水晶茶几上同种质地杯具、烟缸等等一应俱全。沙发对面的墙上高悬一台巨大到估计可以当作家庭影院的液晶电视,再除了角落里的米白色落地灯以外别无他物。
餐厅连接着厨房,餐厅和客厅间有一个玻璃拉门。这样的布置极为讲究,可是……
“这里是智能中央空调,会在我们进来接通电源开始就自动调节室温。所以不要找了。”
我瞄了他一眼,讨厌,我想什么他怎么好像都能看透似的。
“今天很晚了,卧室里有睡衣,虽然没有女士款,不过我想你应该可以穿。还有浴巾在浴室里。所以,”他等我转身面向他,“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