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床头挂着一幅画,该叶久久地凝视着它。在瞳孔聚焦的持续中,静态的画动了起来,霎那间活了。
那是一大片亚寒带针叶林的森山老林。那儿潮湿且阴冷,肉眼便可看见漂浮着的水汽在林中随风而动。那里带有哥特式的阴深和恐怖,流动着死亡的凄美!
水滴从松针尖滴落到皮肤上,一个寒冽,全身的毛孔都竖了起来。接着2滴,3滴······,滴落下来,带着清冷的寒意袭遍全身。该叶缓缓地抬起头,寻找寒意的源头。
抬起头看到的是一张神情悲伤的脸,那张脸与他贴得很近!但滴落到皮肤上的、渗入到心里的寒,不是针尖的雾滴,是那张悲伤的脸眼角流出的泪。
该叶伸手接过滴落的液滴,把液滴放入嘴里含着,闭上了眼。甜的、腥的、咸的混合的味道,是血液和眼泪之味。该叶猛地睁开眼,只见女子露出尖牙,诡异的笑着。
该叶盯着那幅画,手凑到鼻子前嗅了嗅。“如此真切的感觉,寒冷和恐惧。那里是迷雾森林,我的家乡,吸血鬼国度。”他说着。
孩提时出逃的记忆逐渐明晰起来,年轻的母亲抱着孩子在迷雾森林惊慌失措的逃蹿。她紧紧的抱着小男孩,生怕怀中的孩子被夺走。
小男孩没有说话,眨着那双纯净的、没有一点儿浑浊的眼睛看着妈妈,‘为何你如此伤心了,妈妈’小男孩心里问着。他把头贴在母亲胸前,说:“妈妈不怕,也不要哭。晴天陪着您。”
孩子的母亲欣慰的笑了笑,‘可我还能保护你多久了,我的孩子!以我凡人之躯,能保护你不受吸血鬼的侵扰···能有多久了。你是该隐,吸血鬼之王,你明白吗?我的宝贝’母亲想着,眼角涌出了泪。
“嗯,妈妈知道。”她回应着小男孩,然后加快了逃走的步伐。
迷雾森林吸血鬼村落的血族宗祠内,该隐拿着自己的牌位端详着,露出一丝似有若无的笑。血母从屋外进来,“王。”她鞠躬敬称。
该隐把自己的牌位放回到血族宗祠的正主之位,“我们的族人该奴役人类吗?”他问道。
血母:“老身不懂得该怎么回答,您已是众生之王,何有奴役之谈。”
该隐:“那我拥有这至高无上的力量是要做什么了,我有使命吗?血母。”
血母:“您!”血母惊讶之余使力将祠堂内所有吸血鬼驱逐至外。只一眨眼的功夫,祠堂内的吸血鬼化成散落的蝙蝠,纷纷从门、从窗,从一切可钻的缝细飞了出去。
“老身不懂您的迷茫,但是王··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把追赶该叶的下属们驱散了,他会到人界生活。”
“王,您···您让另一个您到人界以人的形式活着,是吗?”
“想统一人类看看,一直就有这想法吧,从古至今!现在想想看,能杀我的女人也快出现了吧,本世纪的精灵女。”
“王,老身认为人类不足为患,您无需担忧。哪怕是精灵女也只是皮屑之痒而已。”
“血母一直就和人类挺要好的吧!”
“王”血母立即下跪,以示对冒犯王的自罚。
“我有种预感,一直伴随着我左右,使我不安。是迷惑吧,应该这么说。精灵女和该叶···我想试试,这么多年来也太无趣了呀!”该隐看着跪在地上的血母说着。
“王。”血母还欲劝阻。
“你想反对?”该隐语气转冷,露着杀意。这是完全不容忤逆的意思。血母低了低头,没在说话。‘属于血族和人类的王——该叶,被你放逐了呢’血母心里叹息道。
该叶张开口露出尖牙,他摸着自己伸长的尖牙使劲的往外拨。试着看能否将獠牙拔出来,然而却并未成功。他把尖牙收了回去。
“噢,原来吸血鬼还有一种好处。把獠牙当玩具用,自由伸缩。”道元靠在门框处嘲笑似的看着该叶,该叶露出尖牙朝道元吼着
“收起来吧,那玩意吓不了我。你···要回迷雾森林吧?”道元问道
该叶:“嗯,必须要回的。该隐对小叶的控制还没有解除,而且···如果我··真的是该隐,那我做了多少不能原谅自己的事情了,我想要了解清楚了,看看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道元:“人都有两面性,都有善恶的各自一张脸。阿叶,你是该隐心中的善,如果··你真是该隐的话。”
该叶:“谢谢!真的,道元。”道元点了点头,表示接受。然后离开了。
宿命,这曲子早已谱好!欢迎你演奏。
该叶看着趴在琴架上已熟睡的冰凝,他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然后在她旁边坐下,趴着。该叶侧着脸看着熟睡的冰凝,他轻轻地抚着她的脸,“如果我是该隐,那我得多自责!做了这么多伤害你的事情,你会原谅我吗?”说完他在冰凝脸上落下轻轻一吻,然后出去了。
外面是深不见底的夜。
艾兰关掉了床对面放着的电视,熄了灯,躺倒在床上。然而,她怎么都无法入睡,来回不停的翻来覆去。她用脚踢开了被子,麻利地翻身起来。在黑暗中从床头柜那儿摸出了烟和火机。
她点了一根烟,抽了几口,摁掉了。然后再点了一根,抽了几口后再次摁掉,如此反复。地面落满了抽了不到三分之一的烟。
“精灵女会死,该叶即该隐,人类沦为血族之奴,从此暗无天日。”类似这样具备煽动性的声音不断地在耳边回响,艾兰扔掉了火机,将烟盒撕碎了搓成一团扔向地面,然后瘫倒在床上。
“精灵女会死,该叶即该隐,人类沦为血族之奴,从此暗无天日。”声音继续盘旋
“你给我闭嘴。”艾兰挥出铜剑胡乱的斩着。
一切的预言都会如实的到来!一切的悲伤蓄势待发!
该叶与冰凝一同踏上了前往迷雾森林的旅程,等待着他们的将是未解之谜谜底的揭开和未知的将来。
“小叶,如果我就是该隐,你要怎么做?”该叶问冰凝。
“不知道!”
“如果我成了该隐的傀儡,晴天你了,要怎么做?”
“不知道!”
“但我会按着你意愿的想法去做,哪怕是自己不愿做的事情。”两人异口同声的说着,然后相视一笑。
经历伤痛和幸福之后的默契,让别人不得不感叹:“这得经历了什么样的事情才能有这样子的默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