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允诚淡然的看了一眼张虚白,起身走到门口,打开门接过仕女手中的信,并含笑致谢,目送仕女离去,这才关上门,将手中的书信拆开。
儒雅从容、气定神闲王允诚,看到信上的寥寥几字猛地勃然变色,瞬间消失在房间。张虚白来不及问原由,只见王允诚已经从窗口踏空离去。
张虚白若有所思的看着王允诚消失的背影,自言自语的说道:“若不在意岂会如此?又是谁坏我的好事?”
天香楼位于京都最繁华的地段,王允城自天香楼的最高层三十六楼俯冲而下,刺耳的破空音爆声,立即引起了地面人群的注意,不知何人喊了一声:“快看,仙人,仙人下凡了!”
天香楼本就是京都人口最密集的地方之一,上万人抬头看着王允诚如仙人一般在高空中漫步而下,都惊呼出声。
王允诚丝毫不理会骚动的人群,神识肆无忌惮的放开,笼罩了附近除去皇宫与神霄派,整个天香楼方圆十里的地方。
林灵素与王文卿正坐在建造完成的神霄宫偏殿饮酒,感知到强大的神识在京都的肆虐,林灵素脸色立即一变喝道:“是谁敢如此大胆?在京都如此放肆,不把我神霄派放在眼里吗?”
王文卿气定神闲的饮尽杯中的美酒,缓缓的说道:“这人啊真是不扛念叨,方才刚提到他,这不就来了。”
林灵素吃惊的说道:“王允诚?”
王文卿点点头,说道:“不过这不像他的行事风格,必是发生了什么事,去瞧瞧。”
林灵素眼中精光一闪,衣袖轻挥乘风离去,声音却先传了出去“我当谁如此张扬,没想到王客卿隐藏的这么深。”
听到同为金门羽客,更是实际执掌神霄派的林灵素发声,往日毕恭毕敬的王允诚依然神识不减的继续搜索探寻,只是客气了一句:“允城欲找一故人,事情紧要冲撞了宗主,请多多见谅!”
林灵素见王允诚如此说,忽然露出了古怪的笑容。自从在太清楼赋诗得罪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当朝太师蔡京,已经很久没有人敢如此不客气的跟林灵素这般说话了。林灵素面色平静的看了一眼王文卿,说道:“多日不曾活动筋骨了,今日刚刚好。”
不待王文卿回答,林灵素嗖的一声消失不见,同时万里无云的天空忽然雷声轰鸣、阴云密布。
王文卿凝重的看了看天空,轻轻叹息了一声,随即加快脚步追了过去。
王允诚见天色大变,依旧淡然的停在在人群上空,神识却在缩减至天香楼附近飞掠。
轰的一声,一道雷光自天空中闪电般劈向王允城。王允城面带笑容的看着雷电,挥手间将那道惊雷收于道袍之中。
“整个京都都在传,将你我二人并称为‘道家俩府’。我一直都是嗤之以鼻,未放在心上,确是我都看低了你。”
林灵素郑重伸出手在空中急舞,顷刻间一道符篆完成,黑云压城,雷声滚滚。林灵素遥遥一指,九道神雷自天而降正对王允诚。
王允城丝毫不动,只是抬起头静静地看向天空。九道神雷在位于王允诚丈许的地方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一把泛着光晕的宝剑护在身前。
身未动,意已动。面对林灵素成名已久的九符之一雷霆万钧,王允诚自然不敢大意,一念之间高远无际的天空中,一把在星火雷电之中孕养的宝剑,随着惊雷一同而行。不过占了宝剑的便宜,剑出雷散,看上去稍胜一筹。
这时林灵素与王文卿已经赶到了天香楼。王文卿首先出声赞叹道:“凌云剑,今日终得一见了。”
王允诚施礼道:“见过宗主、长老。”
王文卿客气的还礼道:“都是道家一门,又同在神霄之中,自当以师兄弟相称。”
林灵素认真观看凌云剑,既而又认真的打量王允诚,忽然大笑道:“天师与师兄都说神霄派有潜龙蛰伏,我还不以为然,若非今日撞见,我神霄派岂不是埋没了一位道门巨擎。”
如果林灵素针尖对麦芒的大打出手,王允诚但也不惧。只是此刻林灵素忽然转变了态度,倒是更让王允诚担心。
不过面上不着痕迹的谦逊的应道:“宗主过誉了,微末道行与宗主相比不值一提。只不过仰仗这把宝剑罢了。”
林灵素点点头,说道:“的确是把无双宝剑,我所熟知能与之相较的也不过三五把。”
王允城心念一动,凌云剑消失无踪,再次施礼道:“方才情急之下多有冒犯,请宗主师兄、王师兄谅解。”
林灵素不以为意的笑道:“些许小事,无需再提。可寻到了故人?”
王允诚眉头一皱,向远处的人群看去,道心绪不宁的说道:“那故人不愿见我啊。”
王文卿说道:“有缘自会再见!”
王允诚勉强一笑,反问道:“听说师兄欲随张天师而去,游历天下?”
王文卿说道:“刚才见了你的凌云剑,京都的心愿已了,是该离去了。”
王允诚施礼道:“到时定当为师兄践行。”
这时从天香楼走出一位贵气的中年人,对三人笑道:“没有打扰到三位仙长吧,到了门口不进门,可是我天香楼有何不周之处?”
林灵素笑道:“李掌柜客气了,我等正是往天香楼而来,岂不能不进?”
王文卿笑道:“美酒是有了,不知可有美人?”
李蕴笑道:“师师正在等候。”
林灵素大笑道:“焉能让美人等候,咱们走。”
王允诚走在最后,与李蕴含笑点头,一同进入到天香楼。
······
京都的夜晚,灯火通明,林灵素站在神霄宫偏殿的屋顶,眺望着京都的夜色,怔怔出神。
忽然一个人影出现在林灵素的身后,不发一言的躬身行礼,静静的站在原地等候。
“如晦,你说为师是不是错了?”
过了许久,林灵素终于怅然的出声道。
“师尊,弟子不知。不过……”
林灵素缓缓的转过身,笑着看着他最得意宠爱的徒弟,叹息道:“你从来都不会反驳为师的决定,无论对错。今晚终于发出了主张,看来为师真的错了。”
与林灵素年岁看似相差无几的张如晦,稳重大方的张如晦惶恐的施礼道:“师尊切不可与王师伯和张天师相较,请束弟子失言,神霄宗虽为王师伯所创立,张天师也鼎力相助,但他们对神霄宗的感情如何能比得了师尊?如今神霄宗上下能有今日,谁人不知是师尊……”
林灵素忽然拍了拍张如晦的肩膀,将他扶起来,欣慰的说道:“好了,你的心意为师清楚。神霄已成,文卿与继先先后功成身退,可他们何尝不愿看到道门盛况呢。为师也不是放不下,只是如今……唉!”
张如晦沉默了片刻,终于咬牙说道:“尽人事听天命,师尊,您已经尽力了,以后如何,不是我等数人之力能做到的。”
林灵素再次转身,看向漆黑如墨的夜空,说道:“天命?呵呵……先不说此事了。查的怎么样了?”
张如晦心理叹息一声,说道:“王允诚在师尊忙于神霄之事的一年之间,名声迅速崛起。与王公贵族交往甚密,更是李蕴的坐上宾。据说…深得太子器重,‘道家两府’的流言就是太子府上传出来的。”
林灵素沉吟片刻说道:“是太子针对为师一家坐大才树的旗,不过今日一见当真是不可小觑啊。”
张如晦冷笑出声道:“刚好在张天师与王师伯离去之际发力,他以为他能翻起多大的浪?”
林灵素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我会处理的,你刚才说王允诚还是李蕴的坐上宾?”
张如晦恭敬的说道:“正是!”
林灵素眼中忽然冷芒一闪,说道:“想要共享天香楼的情报,那可是碰触到李蕴的底线了。不过这事可还没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