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尝尝这个,味道很不错。我爹对饮食向来挑剔,不过他尝了都赞不绝口呢。”慕柔儿将精致的碟子放在桌子上,冲着李青笑吟吟的说道。
“还真饿了。”李青笑着点头,从佣人手中接过碗筷。
慕柔儿在桌子对面坐下来,打开了一本书:“爱人,却不被人爱。伤人,又反被人伤…”
李青瞬间毫无食欲,将碗筷放下,眯起眼睛打量慕柔儿:“你手里是什么书?”
“《焉知》。”慕柔儿将手中那本书的封皮给李青看,“最近很出名的一本书,作者也是个女人,以前在生活杂志上写情感专栏。”
“柔儿。”李青喝了口水,用手掌摩挲着下巴,“你是专门来折磨我的么?”
慕柔儿瞬间瞪大了美眸,一副天真无邪的可人模样:“哪有?我每天都来看你,难道不是关心你么?李青,你这样可真让我伤心。”
李青苦笑了一声:“我始终觉得,你似乎不太想让我过得舒服。”
“你是嫌我烦么?”慕柔儿歪着脑袋,很认真的问道,“李青,我或许是不会关心一个人…”
“我错了,我错了,你快饶了我吧。”李青双手合十连连作揖,“你就当我刚刚是在放屁,好不好?”
“好粗鲁啊。”慕柔儿微蹙着秀眉,有些不满的撇了撇小嘴。
李青笑笑,一只手臂撑在桌子上,另一只手伸向慕柔儿:“给我看看。”
“什么?”
“这本书。”
“你还对这个感兴趣?”
李青将慕柔儿手中的那本书接过来,盯着封皮打量片刻,忽而咧嘴一笑:“焉知?柔儿,你什么时候喜欢看这种书了?不太像你的性格啊。”
慕柔儿唇角微掀:“你还知道我喜欢什么书?”
“世界上会人比我更了解你么?”李青将这本书压在桌子上,冲着慕柔儿诡秘的一笑,“等我一下。”
说话间李青已经站起身,走进了卧室。
过了没多久,李青从卧室出来,手里捏了一本一模一样的书按在桌子上。
“哟,真巧。”慕柔儿轻笑道,“原来你也看这种书啊,我可是没想到。”
“不是我的书。”李青盯着慕柔儿,缓缓开口,“这是秋秋的床边读物,我也很难想象,她这么聪明,居然会看这种故作煽情的东西。”
李青轻轻叹了一口气:“她应该认为我从没注意过这本书,事实上呢,只要有她在的地方,我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她的身上,又怎么会没有印象呢。”
慕柔儿俏脸微微变色,沉默了片刻,才莞尔一笑:“我就说嘛,这本书最近很火的…”
“柔儿。”李青一只手按在书本上,抬起头异常郑重的盯着慕柔儿俏美的脸颊,“是她派你来折磨我的么?”
“李青,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慕柔儿提了包,忽然站起身,“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你已经暴露了!”李青大声说道,“她一直同你都有联系对不对?她到底想做什么?我什么时候才能去找她?”
慕柔儿脸色尴尬,向着李青身后看了一眼,那两名佣人便低着头退出了屋子。
“我不知道她要做什么。”慕柔儿轻声道,“我本不该再来见你,她对我提出这样的请求,我也不应该答应,可是…我怕是又犯了心魔吧。”
话音落下,慕柔儿快步出门而去。
“柔儿!”李青大叫了一声,却没能将慕柔儿唤回来。
“唉。”沉沉叹了一口气,李青重又坐回到椅子上,垂头丧气。他两根手指交替敲打着桌面,忽而瞥到右手边那两本一模一样的《焉知》,沉默半晌,忽而轻笑出声。
“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李青兴奋的低声自语。
在李青看来,林秋秋尽管带着孩子去了明台,却又赌气似的让慕柔儿用这种方式来惩罚他,只能说明林秋秋仍然记挂着自己。心中有情,才会有气。如果林秋秋对自己不闻不问,那才令李青真正感到害怕。
“等我忙完眼下的事情。”李青嘴角缓缓扬起一抹笑意,“那时候你的气应该也消了,我就去明台把你接回来。”
心下豁然开朗,李青自然也食欲大振。从桌子上拿起碗筷,开心的吃饭。
“焉知,焉知,焉知是福是祸嘛。”李青笑吟吟念着,手机突然响起了铃声。
李青轻轻瞥了一眼,见来电人是钱黎明,便直接接了起来:“老钱,怎么了?”
“大哥,我这边已经处理妥当了。”
“哦?这么快?”李青讶异的挑了挑眉毛。
“莫力昨天晚上动了手,下手干净利落。”钱黎明压低了声音说道,“韩克定自认为他躲起来便天下太平,最后还不是死在了咱们手里。”
李青舒了一口气,缓缓站起身:“虽然作伪证的家伙已经死了,但这件事你千万不可大意。无论你有没有牵扯其中,那批军火就是在你的船上,周文昊依然有文章可做。”
“嗯,我明白。”钱黎明沉声应下,“不过现在他们已经缺少了重要人证,在没有实质证据的情况下,根本没办法拿我怎么样。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李青点了下头:“那就先这样,我一会儿要去同谢齐两家谈港北湾的项目,一旦有新情况,随时同我联系。”
“好的。”
李青挂断了电话,回身去打开房门:“把东西收拾下去,准备车子,去港北湾…”
同一时间,周文昊正坐在临港督察厅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暴跳如雷。
“李青这个混蛋!他这是在向我宣战!”
在此之前,周文昊为了抓住李青的把柄,逼他同自己合作对付齐家,在深思熟虑之后将主意打到了同李青关系莫逆的钱黎明身上。
他派人暗中打通了海运商人韩克定的关系,租了一条旷达物流集团的远洋船只,在农产品中掺入一批军火,以钱黎明个人名义自国外运抵临港。
这条船在港口被海关总署的人截获,随后临港督察厅参与调查,矛头直指钱黎明。
海运商人韩克定在特别授意之下,声称自己是在为钱黎明做事,其身后的航运公司,一直以来为钱黎明从事军火走私活动,并负责将走私来的军火销售给临港的各方地下势力。
有韩克定做伪证,正所谓人赃俱获、原本钱黎明已是在劫难逃,李青如果想要救他,唯有接受周文昊的条件。
可就在这个时候,出了一个变故,那就是韩克定跑掉了!
韩克定本身也从事非法走私,他考虑到自身安危,不得不依照周文昊的意思行事。可随着钱黎明在李青的授意下离开李家公馆,返回明台,逐渐活动起自己的关系网,韩克定便整日整夜处在恐惧之中。韩克定渐渐意识到,面对在临港势力根深蒂固的钱黎明以及他背后足以称得上深不可测的李家,周文昊根本无法保证他的生命安全。
就这样,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被羁押于明台市警察局的韩克定逃跑了。其逃脱时间距离周文昊决定将他移送临港督察厅的命令下达不足三个小时。
韩克定如何从明台市警局逃跑,这恐怕将成为一个谜团。总之,在他逃脱之后,便在明台郊区的市镇隐姓埋名,想要避过这段风头,伺机出海逃往国外。可天不遂人愿,在重获自由两天之后,韩克定便惨死于自己用假身份租下的公寓里。
此时此刻,临港督察厅的办公室里充斥着浓浓的火药味儿,周文昊将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乔雪坐在周文昊对面,静静的看着他:“你打算对李家动手么?我觉得这案子并非铁板一块,有很多可以挖掘的地方。他们这种行径看似在自保,但却反而留给了我们更多把柄。”
玉指在资料上轻轻滑动,乔雪淡淡说道:“明台市警局提交上来的资料称,目击者是一个女孩儿,在便利店工作。在韩克定死亡当晚,她曾同犯罪嫌疑人有过长时间的接触,而且还看清了他的相貌。根据目击者的回忆,我们已经掌握了打量犯罪嫌疑人的重要信息,以及追查下去,挖出钱黎明或者是李青,并不是什么难事。”
“除此之外,韩克定能够从戒备甚严的明台市警局关押室逃走也是另外一个疑点。我完全有理由相信,钱黎明动用了某些关系,精心导演了这样一场闹剧。他先有意安排让韩克定从警局逃走,然后雇佣杀手将他杀死在公寓里。”
周文昊叹了口气,浑身无力的坐了下来:“我也知道这些,所以才会这么生气。”
乔雪微怔:“我们已经掌握了这么多信息,这可是实实在在的罪行,比我们强行安置罪名更有说服力,你还有什么可担心?”
“我们要对付的人是谁?”周文昊盯着乔雪说道,“是齐家,不是李家啊!导出韩克定的事情,无非是想要让李青同我们合作。可现在却同李青撕咬在一起,我们即便是赢了又能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