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黑的大名在燕京可谓是如雷贯耳,只要是吃道上这碗饭,就没有人胆敢不卖他三分面子,德哥以为只要一提起周老黑的名字,李青就会服服帖帖,没想到却结结实实的踢到了铁板。
德哥可不相信李青会有什么背景,一个小小的郊区维修部,要是也能同周老黑对抗那就太胡扯了。
可明知道自己是周老黑的人还敢动手,这小子真是一个不知死活的愣头青?或者说,他根本就不是道上的人?
一瞬间就犹如醍醐灌顶一般,德哥觉得唯一的可能只有这么一个,便又咧着嘴问了一句:“小子,你到底知不知道周老黑是什么人?”
花姐虽然不懂这些规矩,但对周老黑的名头也有些耳闻,在后面拉了拉李青,有些担忧的小声说道:“李青,要不就算了吧。”
“算了?可不能这么便宜他。”李青几步走到德哥身前,冷笑一声,一脚狠狠的踢在他的肚子上。
德哥用手捂住肚子,杀猪一般的嚎叫。
李青有一脚踩碎了他的墨镜,只剩下一个镜框吊着半边碎裂的黑色镜片。
“周老黑?就因为我知道他是什么人才要打你!”李青直截了当的说道:“有种就让周老黑直接带人来,你们这种小货色我打了都嫌手脏!”
李青扔掉手中的钢管,将卷帘门拽起来,冷冷的说道:“你们还不滚,找打么!”
那些小混混慌慌张张的爬起来,扶起德哥和瘫在地上的张四,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这几个人直到挤上了那两辆黑色轿车,打着火,德哥才敢从窗子伸出肥大的脑袋来嚷嚷:“小崽子,你给老子等着!”
李青二话不说,从一边捡起一个铁扳手就扔了出去,正砸在车窗玻璃上,带起了碎玻璃刮花了德哥的脸颊,鲜血直流。
德哥吓得魂飞魄散,赶紧催促:“快开车!快开车!”
两辆黑色轿车扬起一片烟尘,以一个不可思议的速度消失在了道路尽头。
李青手扶着卷帘门,轻轻的叹了口气,扪心自问,自己是不是隐忍的太久了?难道又要重操旧业了?
如果一直这样下去,自己真要眼睁睁看着这群恶人为非作歹?
“李青,你没事吧?”花姐走过来,带着几分关切的问道。
“没事。”李青摇摇头,转过身来无奈的笑了笑:“我原以为这帮人能老实一阵,没想到越来越变本加厉了。”
花姐犹豫了一下,咬了咬牙才道:“依我看…要不…咱还是搬了吧。”
李青一下子就洞悉了花姐的心思,笑着问道:“你是在担心我吧?”
花姐没有回答,反而是一脸忧心的说道:“那个周老黑......”
李青走进屋子里,倒了杯水坐在桌子边上,一脸愤恨:“周老黑将一些孩子弄残废,然后逼迫他们去乞讨,讨来的所有钱都进了周老黑的腰包,那些孩子还要遭受畜生一般的虐待。”
“有这样的事情?”花姐听了满脸的气愤,在李青身边坐下了来:“如果是这样,那咱们说什么也不搬,绝对不让他们得逞。”
“嗯。”李青重重的点了点头,忽而想起了什么,抬起头看着花姐说道:“我明天要去中海市,这段时间不在家,他们估计还会来找麻烦,我不在维修部你一个人不安全,这阵子你还是先出去躲一躲吧。”
李青说的有道理,花姐赞同的点了点头:“行,我就搬到一条街外的那家小旅馆去,等你回来了去那里找我就行。”
“花姐,你记住了。”李青点头:“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一定注意安全,有事情就给我打电话。”
李青将花姐当成亲人一般看待,自然是不希望她出什么危险。
花姐察觉气氛有些压抑,娇笑着伸出手在李青胳膊上轻轻扭了一下:“你这小子,倒是说说,这好几天不见人影是跑到哪里鬼混去了?”
“还不是为了明天出差的事情一直在忙嘛。”李青随口敷衍,他害怕花姐担心,并没有将自己救那些残迹儿童,以及之后进警察局的一系列事情说出来。
这经历未免有些惊人了,李青自己不说,花姐当然也想不到。两个人又随意聊了一阵,都感觉有些累了,李青便回到自己的屋子里,装了几件换洗衣服,之后美美的睡上了一觉。
轿车在不算平坦的郊区公路上颠簸,拿着手巾给德哥擦血的小弟掌握不好力道,在鲜血淋淋的脸上戳了一下,疼的德哥只抽冷气。
“好了,滚!”德哥伸手推了那小弟一把,然后吼道:“把电话递过来,我要跟大哥说话!”
燕京市一豪华会所,一名身穿笔挺西装的中年男子接起了手机。
“嗯,知道了,你等着。”
中年男子回应了几声,并没有将手机挂断,而是一直保持着通话状态,转身步履匆匆的向着一个包间去了,此刻那包间之中正传出一阵阵不堪入目的叫声。
咚咚咚!
敲了敲门,中年男子沉声道:“黑哥,出事了。”
“妈的!”屋子里一声低沉的咒骂,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才再度响起了一个极端恼怒的声音:“进来吧,又他妈是什么破事儿烦老子!再这么下去早晚有一天老子得让你们吓虚了!”
中年男人推门而入,在屋子里的一张大床上,周老黑正露着满是肥肉的上半身,下半身则是用被子遮住,在他身边的杯子里还包裹了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只露出了一个脑袋在外面。
“黑哥,是刘德的电话,咱们新开展的第一笔生意出了麻烦。”中年男人说着,两只手捧着手机递到了周老黑面前。
“又出麻烦了?最近怎么样样不顺,真他妈见了鬼了!”周老黑一变骂着,一边接起了电话:“小德,你怎么办的事情?可太让我失望了。”
“什么!一个维修部你都拿不下?干什么吃的!”
“到底是哪个小王八羔子,又来断老子的财路?”
“你没有报老子大名么?什么?不好使?”
周老黑的脸色越来越沉,最后恶狠狠的挂断了电话,满心恼火,对身边的女人再也没有了兴趣,怒气冲冲的一挥手:“你先出去!”
那女人一声也不敢吭,站起身来一丝不挂的走了出去,丝毫不知羞耻,周老黑身边的中年男子显然对此习以为常,目不斜视没有半点儿的反应,在女人走出去之后,他才回身带上了房门。
屋子里就剩下两个人,周老黑眼角肌肉一阵抽搐,怒气冲冲的一扬手将手机扔在墙角,摔了个稀巴烂:“妈的,都是哪里冒出来这么多个愣头青,跑来断老子的财路!”
“前两天丁四让人给端了,扶持了那么多年的黄盼停职调查,老子刚刚让刘德下去拓展一下新业务,那几个开发商的钱都拿到手了,结果出师不利,这么下去让老子喝西北风不成?”
周老黑抱怨了好一阵,这才将目光投向了中年男子:“张力,你跟我最久,现在怎么遇到了这么大困难,你倒是说说,该怎么办?”
被称作张力的中年男子静静的听着周老黑的抱怨,沉默了一会儿才道:“那几个开发商都是咱们的大金主,这笔生意如果能保住,以后的好处比那些残疾儿童强太多了。”
“你说的我都知道,关键是咱们现在怎么办!”周老黑拍着床铺,一脸郁闷。
“刘德有没有查清楚那小子的背景?”张力问道。
“背景?”周老黑嗤了一声,“要是真有背景老子也不说什么了,就是一个维修铺的穷小子,说出去都嫌丢人,哪里有什么后台?不过听刘德的意思,那小子身手很不错,他们七八个人联起手都打不过他一个,真是怪了,上次让丁四栽进去的那个小子,功夫也相当厉害。”
张力放心的点了点头:“那就好办了,双拳难敌四手,只要他没有后台,咱们有千万种方法对付他,我现在就去安排,刘德说没说他叫什么名字?”
挤了挤眉头,周老黑肥硕的脸上现出沉思的神色:“听刘德说,维修铺的那个女人跟那小子蛮熟,好像叫他什么......李青?”
“李青!”张力瞪圆了眼睛,伸手扯了扯领带:“黑哥,没搞错吧?那不是……”
看到张力的神色,周老黑也猛地醒悟了过来:“对啊,我说怎么听着熟悉,前一阵子干掉丁四的那个小子好像也叫做…李青,难道是同一个人?”
气氛陡然凝固了,过了好一阵,张力才压低了声音道:“黑哥,我觉得这事儿没那么巧,如果这两个都是一个人,搞不好就是冲着咱们来的,得小心为上。”
“嗯。”周老黑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你先去查一查这小子的底细,最近在干什么,有什么交往密切的人,要是找到就先给老子绑了,我就不信,凭他一个一文不名的小子,瘦胳膊还能拧过大腿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