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贝,别哭了。”顾淮安一边替她擦掉眼泪,一边冷静的环视着巡捕房的四周。
那种傲然又冷漠的眼神,丝毫看不见悲伤和沉痛,只有让人脊背发凉的冷静。
仿佛死掉的人只是一个不相干的女人,而不是他未过门的妻子。
一边拍着顾小贝的肩膀安慰,一边看向巡捕房的探长。
沉了沉呼吸,顾淮安才开口,“赵探长,立个案吧,后面的事情得多麻烦您。小贝情绪不稳,我先带回家去了,有什么事情,您尽管派人过来就是。”
开了口,才能听到他声音里的沙哑。
仿佛所有的情绪都积郁在喉咙里面一样。
探长点头准允。
吸了口气,顾淮安揽过顾小贝的肩膀,“小贝,先跟我回家。事情自会有人处理的。”
顾小贝喜欢他身上那种干净安稳的气息,顿了一会儿,安静下来,鼻尖还在抽泣着,却肯乖乖跟他出了门。
荣琛靠在门边,看着她走出巡捕房的大门,深邃的眸子熄灭了光芒,瞬间暗沉下来。
手掌握了握拳头,想要挥到身边的墙上去,最后又松开来。
半分钟的功夫,便恢复了冷静。
“赵探长,立了案,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不用顾忌我。”开口的声音依旧是威严而有气势的,荣琛横眉扫向一边的男人,“还有今天看到的事情,我不希望再有其他人知道。”
“四爷放心,赵某人不会乱说的。”探长马上弯腰点头,承诺起来。
怎么都瞧着四爷跟那小丫头关系匪浅,却也不敢多问。
而且看着那丫头有点儿眼熟,一时之间竟也想不起在哪儿见过了。
跟着顾淮安回了浦江路的店里,顾小贝一直在哭,恨的咬牙切齿,却始终没有个发泄的出口。
晚饭也没有吃,一直哭到半夜,哭得太累了才安静的睡下来。
花夏的惨剧让这个原本温馨的家瞬间蒙上了一层阴影,花老伯年纪大了,受不了这样的刺激,一气之下就病倒了。
纺织厂人多口杂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很快就你传遍了。
顾小贝一想到花夏姐临走都没有保全自己的名声,心里就更恨了。
如果没有这出惨剧,过几天她就会辞了纺织厂的工作,跟哥哥成亲了,就会成为她名副其实的嫂子……
只差几天而已。
却偏偏没能如她所愿。
顾小贝执意要给花夏设灵堂祭奠,她年纪轻轻的就没了,来祭奠的也没有几个人,都是以前闸北的老邻居。
天气阴沉沉的,飘落着小雨。
顾小贝一身素白的孝衣守在灵前,眼睛早已经哭得红肿红肿了。
半上午,该来过的人都来了,后院安静的像夜里一样。
顾小贝闭上眼睛,却仿佛能看到她临死前的模样。
她该多么痛苦……
本该锦绣如花的未来,就这样硬生生的被葬送了。
想到这里,顾小贝就心痛的厉害,小手死死的压住自己的心口,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汽车碾过路面的水坑,溅起一阵的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