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鲁的面容显得十分轻松而傲慢,似乎之前惧怕的氛围是他佯装制造的乐趣。小米格罗本以为自己握住了整艘船的命运,但随着这一句话,他的自信心瞬间便被瓦解了。维伊和洛秋疲于应付海盗们及纳鲁癫狂的笑声,他们呆滞的站在小米格罗身后——这一群人显得十分无助——但白斯少尉以为纳鲁这是准备博个鱼死网破的结局。
他一把夺过小米格罗手上的炸药和打火机,迎着凛冽的寒风,大声地说道,“你们笑个屁,老子现在就点了它。”
突然从观测台传来一声枪响,白斯少尉眼睁睁地看着一发子弹碰撞着火花切断了手中的引线,而火星蹭地就开始随着引线往上疾速燃烧起来。
纳鲁抬起头对桅杆顶端观测台的狙击手竖起大拇指后,悠哉地慢步靠近白斯少尉和他的炸药,“你看,这不是点上了吗。”
愣了几秒后,白斯少尉连忙将炸药扔在甲板上。他本欲掉头逃跑,突然又转过身来使劲一脚踩向引线,引线的火星熄灭后,他又再次拿起了炸药盒子。
“还轮不到你们来点,我再说一次,放下木舟,让我们离开,我可以既往不咎。”白斯少尉额头上尽是汗珠,“否则准备同归于尽吧!”
“那就同归于尽吧。”纳鲁说着,不顾白斯惊讶地表情,挥手召集自家的船员聚拢过来。他大声地吩咐说,“围成一个圈,挨着这炸药站直了,用你们的眼珠子好好盯着这位海军少尉,咱们从十开始给他倒数,让他点,然后成全他同归于尽的心愿。都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海盗们无所畏惧地簇拥过来,擦肩接踵层层相拥。
“十!”还不等白斯少尉反应过来,倒计时就开始了。他大声地辩驳试图挽回颜面,以及想要找些法子拖延时间来争取逃跑的空隙。但他的声音淹没在浪潮中,十个数字正紧凑而有规律的被大吼出来,到“五”的时候,白斯少尉突然将手中的炸药盒子往天上一扔。
海盗们住了声,奇怪地望着他。白斯少尉迅速地从身旁的一名海盗处夺过长管步枪,另一只手挽住小米格罗的脖颈,将他束缚在自己身前,枪管押着小米格罗的肩膀。
“干什么?”纳鲁惊讶地问道。
“想要木查树?”白斯少尉歇斯底里地大笑着,“想去落落小岛?想让岛主和你们合作?老子毙了他的话,你看岛主还会不会和你合作!”
“那有什么用,”纳鲁笑了起来,“老子是去掠夺的,不是去谈判的。”
“小米格罗死了的话,米格罗先生绝对会一把火烧了你们想要的任何东西!”
“那就来比比咱们谁的动作更快一些吧,看看是他先被我的手枪打死,还是我的宝藏先被他烧光。”
白斯少尉抿着嘴用鼻孔往外出气,温热的呼吸喷射到小米格罗的脑门上,后者打了个寒颤,显得愈发地害怕了。
“你去把炸药拿过来!”白斯突然对小米格罗说。
洛秋嫌恶地望了一眼这位海军。白斯捕捉到他的目光,又改口厉声呵斥,“你去!把炸药拿过来!”
纳鲁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耸耸肩膀,吩咐手下让开路给洛秋去拾取不远处的炸药盒子。洛秋拿着炸药盒子回来,白斯又吩咐他把炸药递给小米格罗。小米格罗接过炸药之后,白斯用枪指着他的脑袋裹挟着他走到了船艉。
博尔格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纳鲁却饶有兴致。小米格罗和白斯走向船艉的时候,他甚至戏谑了一声,“你们这是要去跳海吗?”
望着如黑幕的海水,小米格罗颤抖地仰着头问身后的人,“白斯叔叔,我们这是要干什么?”
“小米格罗,”白斯说,“你希望你的父亲和落落小岛落入海盗的手中吗?”
“不希望。”小米格罗由衷地说。
“还记得我教你的正义吗,”白斯说,“正义要舍生忘死,守卫和平。”
“我记得。”
“那么小米格罗,”白斯收回了粗壮的手臂,将打火机递了过去,“点燃它吧,我现在就跑回去,带着博尔格先生与你的朋友们一起跳下海,我们跳下海后你就点燃它!”
“可是……”小米格罗焦急地说。
“没什么可是了!”白斯厉声吼道,“你将成为英雄,我会让海军为你建一尊铜像供世人瞻仰,这是你伟大的时刻。”
“可这个炸药好像是假的。”小米格罗说。
“不可能!刚才的爆炸你看到了,纳鲁是个狡猾的人,他只不过想跟我们打心理战,这炸药绝对是真的。”白斯说。
“可他们不会让你们跳下海的。”小米格罗又说。
“别磨磨叽叽地,我有的是办法,你只管点就是了。”
“真的吗?”小米格罗急切地说。
白斯一面回头张望着海盗们的动向,不耐烦地说,“真的,你将可以拯救所有人。”
“那我就点了。”小米格罗说。
“点吧!”白斯焦急而烦躁地回应道。他刚说完话,就听见打火机的响声,倏地回头看过去,小米格罗竟真的点燃了引线,火苗蹿升的速度远超他的想象——况且他本意也不是让其现在引火。顾不上埋怨,他拔腿就往甲板中心跑去,一边跑一边喊,“要爆炸了——”整条船的人都表露出一种莫名其妙的神情,白斯拉扯着博尔格就要往海里跳,但后者站在原地不动,纳鲁及他的手下们也不来阻拦。
白斯焦急地在原地跺脚,大声地喊着:“真的要爆炸了,最多五秒——”他说完后许是自己都过于害怕了,不顾博尔格便纵身跳下了海。同一时间,船艉突然闪耀出巨大的火光,紧随而来的还有小米格罗的惨叫声。
纳鲁睁大着惊讶得双眼,喃喃说道:“老子还以为这世界上蠢人是一出海就早死光了,没想到还有能爬上海军少尉位置的。”他转过头望着洛秋和维伊,辛辣地问道,“我刚才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那是个假的炸药,博尔格家埋藏的所有炸药都是假的。非得要我说出来你们才能明白?我以为全船的人都明白了!”
洛秋听到小米格罗的惨叫声后就已经往船艉跑去,纳鲁转头看着他大喊道,“但有一件事是真的:那确实是个会伤害人的东西,里面装得可是拉特的火麟粉,遇火就燃,那小子恐怕已经全身着火喽!”
跑到船艉的洛秋看到小米格罗全身燃起了火焰,他赶忙抬起船边装满淡水的木桶就往小米格罗身上泼去。维伊也赶来帮忙,用隔断的支索帆拍打着疯狂的火苗。一分钟后,小米格罗身上的火焰才全被熄灭,而他白嫩的肌肤已变得满目疮痍,被高温炙烤的异常恐怖。他的头发和眉毛全被火焰燃尽,皱巴巴似乎只剩一张皮的面孔也尽是大块的红斑。见其血肉白骨外露,甚是惊骇。
小米格罗自然也已经昏厥过去了。洛秋咬着牙回头一瞪,那眼神就连纳鲁都惊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