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傍晚,似乎外界的天气格外的晴朗,烟云七彩的天空也渐渐向着火红转变着,而迎着这火红的天而来的正是满载而归的人鸟组合。
雷炎肩膀扛着一只肥大的炫纹鹿手里提着两只松鸡,怀里揣着猴儿酒,头上顶着小灰,远处几只鸟儿盘旋在他的头上叽叽喳喳的叫着。
这样的场面,雷炎只觉得心中很是舒畅,用老头的话来说,这叫做那什么。。额,生活啊,呵呵,这才是生活。
望了望天,天边烟云山的天空已是鲜红一片了,山中的雾气似乎也开始加重了,本来还有些悠闲的雷炎这才加快了脚步,向着山谷跑去。
走到谷口,雷炎下意识的瞥了一眼山谷口几棵黑黢黢的树,那树上本来如针状般的树叶正诡异的舒展着,而树下隐隐也有丝丝黑色的雾气慢慢缠绕着。
再次抬头看看天,雷炎低声嘟囔了一声:“怎么又提前了些?看来明天又要早点回来了。”
“这该死的风雾!”
雷炎低声骂道,眼睛却是的瞥了眼天边那团似乎遥不可及的浓厚的云,那团似乎永远化不开的黑,他下意识的狠狠的打了个寒战,紧接着他就像躲瘟疫一般逃似的钻进了谷口的藤蔓。
远处看似如天涯般远的那边,那团灰灰的巨大云团,像一只带着无边凶焰的远古凶兽带着狞笑向大地压了过来。
进了山谷,雷炎近乎迷醉的狠狠的吸了几口气,满眼的轻柔的道:“还是家里好啊!”
山谷的空气进入身体,雷炎只觉的身子都轻了许多,把肩上的鹿往上送了送,大笑着向谷内奔去,同时大嗓门直接喊开:“老头子,快来迎接本少爷,我打猎回来了,这次可是打了一只公炫纹鹿,你赶紧把你藏的好酒给我拿出来。”
雷炎的声音直震得山谷都似乎晃了几晃,而小灰和那群鸟儿更是耀武杨威般的排成一排在雷炎头上打着旋,似乎也在炫耀着自己不可磨灭的功劳。
可今日的山谷却似乎安静的多,尽管雷炎的大嗓门震得山谷都是回音阵阵,可是谷内却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以往那个“讨厌”的苍老声音却并没有任何回应,山谷只有雷炎的喊叫声和小灰的叽喳声。
“恩?”
异常的平静顿时引起了雷炎的警觉,虽说以往谷内只有老头子和他两人居住也是很安静,但是一旦他回来老头子少不得要和他斗上一顿嘴,可今日这谷内却是太安静了。
太安静了,安静的诡异。
一丝阴风拂过,谷中唯一的几棵树轻轻摇曳着,在树枝树叶和着风的悉悉索索声中,四周的光线似乎都再度暗了些。昏暗的山谷那唯一的小木屋,昏暗的灯光暗淡的闪烁着,以往安静祥和的世外桃源在这般昏暗中却是悄然化作了荒野鬼屋。
注意到这般情景,本应警觉起来的雷炎却是微微一怔,紧接着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嘴角不自然的抽了抽,下意识的摸了摸胸口,同时眼睛深处一道精光一闪而过。
这老头子又在装神弄鬼了.。
而就在他愣神的片刻,又是一阵阴风吹过,随着这阵阴风,谷中似乎一下子就腾起了一片淡薄的雾气,昏暗的小谷内更加的迷离诡异起来。
对这样的情景,已经经历多次的雷炎无奈的耸耸肩,紧接着就要把手中的猎物抛到一旁。因为在这老头美其名“实战演练”中可是毫不留情且还会是无比猥琐的偷袭,他若不拿出百分之二百的精神来那可是会吃亏的,更重要的是好肉好酒都会被那死老头给吃光!
想起老头子以往猥琐的偷袭后席卷一半的酒肉,雷炎的动作更快了几分,抛下猎物就要向着小路旁的灌木丛中钻去。
可就在雷炎将肩上的鹿拿起抛开,身体习惯性的一松的空当,自雷炎身后忽然凭空诡异的出现单单的一只拳头骤然袭来。
那只拳头干枯瘦弱看似有气无力,但出现的突然凭空袭却是诡异中带着几分浓浓的煞气,只一瞬就到了雷炎脑后。
无形的罡风压向雷炎,而此时的雷炎好似无意的一弯腰,手随着身子的弯曲,似乎是被随意的甩向后面,却是正正的迎着那个拳头。
啪!
一声轻响,紧接着就是一声轻笑:“嘿,老头子,又搞偷袭,我可不是当初的.。。呃.。鬼啊!”
本来还很得意的雷炎,扭头看去却是只有一只手凌空握拳,本来一腔的得意顿时化作一股冷电,顺着尾椎骨一下子冲到了脑袋,浑身的汗毛都一下子炸了起来,剩下的话却是在胸腔中都化作了一声惊叫。
而雷炎头上也是滴溜溜的转着眼珠警戒的小灰也是吓得猛然跳起,惊叫一声,猛然皮毛一炸,嘭的一声顿时化作了一个足有半丈大小的毛球,裹着雷炎就向山谷口滚去。
小灰逃窜而那只怪手也趁势而上,凌空飞起速度奇快不比,追上那大毛球乒乒乓乓就是一顿乱砸乱捶。
只打的小灰化作的毛球像皮球一般蹦跳着,最后更是被一拳砸飞而去,而小灰也是顺势而隐入了灌木丛,消失在山谷深处。
随着毛球逃走,那只怪手似乎也没了追赶的兴趣,停在原地,手上却是抓着一个竹筒,正是雷炎身上的装酒竹筒。
拿着竹筒,那只手微微晃了晃,似乎是确定着分量,这才在空中打了个转向着小道旁的一棵大树之上飞去。
等那只手飞到半空,自厚厚的树叶后悄然探出了一个断臂,一阵青光闪过,那只怪手连上了断臂,不见一丝伤痕。
而那怪手一连上断臂,树叶后就迫不及待的探出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看着那个竹筒,再小心的嗅了嗅,这老者才满脸迷醉的小声嘟囔道:“猴儿酒,真是猴儿酒,嘿嘿,老头子隔了二里地都闻到这香味了,这臭小子,偷酒还有一手,这就当赔我早上丢的酒吧!”
说罢,这老头身子一纵落在了地上炫纹鹿的边上,打量着那鹿胯下硕大的一团。心里还想着,这猴儿酒是好东西,可不能随便糟蹋了,得掺上我藏起来的那坛极品火云烧,再配上烤这鹿的.。哈哈,那滋味.
啧啧.
想到美味,这老头忍不住砸吧着嘴,抓着竹筒的手更紧了些。
可就是这般一使劲,那竹筒似乎就承受不住了一般,筒壁轻轻一颤就裂开了几道小缝,几滴带着浓重香味的液体就自那缝隙中渗了出来。
“我的酒!!”
这般变故顿时让老头一惊,手下意识的就是松了下来,竹筒又是一坠,吓得老头手一抖又用力抓住了竹筒,这一抖之下那本就渗出的酒液就往下滑去。本就心疼渗出酒液的老头,眼看这酒就要浪费,忙伸出舌头去添那粘在筒壁的那酒液。
可舌头一沾上筒壁,先是一股酒香传来,可只一瞬间舌尖的感觉就诡异的一转,一股冰寒传来,舌头瞬间就牢牢的粘在了筒壁上,连带着手都牢牢的黏住了。
“哎.。嘿.看看,着了我的道了吧!”
就在老头子的舌头手被黏住的下一刻,自灌木丛中悠然传出了一声低叹,似乎是无比惋惜,可那低叹后缀着的那声不大不小的轻笑却怎么也让人听不出半分惋惜的味道来。
随着这声叹,淡淡雾气中一个身着兽皮肩上蹲着一只灰鸟的身影悄然走来,那身影缓缓踱步而来,双手虚背着,脸微微扬起似乎在眺望着远方。
这人悠悠的走着,悠闲的晃动着缓缓而来,还未穿过雾气,一个努力想保持悠然可却带着明显得意的声音传了出来:“看看,着了我的道了吧!”
本来潇洒若仙,胸有成竹的谋主形象,在那急促得意的声音中轰然倒塌。虽然雾还是那雾,人还是那人,姿态依旧是那副悠然的姿态,可却怎么看都显得别扭起来。
可这人却丝毫不知,依旧慢悠悠僵硬的照着某个不良老头所说的最牛出场方式缓缓走着。
走出雾气来,虽然这人极力的克制着,可那稚嫩的脸上的淡淡得意和故意绷着的脸却是出卖了他的心,而他肩上的那灰鸟更是过分的昂首,几乎都要背过身去了。
这正是之前落荒而逃的雷炎和小灰,也不知何时悄然返回,藏在草丛后静待老头子上钩。
而老头子眼见雷炎的出现,眼珠顿时圆瞪,似乎这才明白这一切,可舌头被粘,只能呜呜呜的说不出话,可那涨红的双眼已经说明了老头子的羞愤。
而雷炎的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只是极力克制着笑意,僵硬的保持着他自老头那学的传说胜利者胸有成竹的模样。
习惯大步向前风风火火的雷炎,极力控制着自己的脚步,迈着的踱步到老头子的身边。狠狠的一甩头,再次重复道:“看看,着了我的道了吧!”
再次重复着这句话,眼角斜了眼有些狼狈的老头,雷炎只觉的浑身舒畅。这几年这老头子可是没少借着提高他野外机变能力的名义,各种坑蒙拐骗打闷棍,以至于他在外面弄的好东西每次都会落一大半到这贼老头手里,而每次事后老头子都说的这句话更是几乎成了他的梦魇。
而此时,他终于把这句话还给了老头子,雷炎顿时只觉的浑身连骨头都轻了几两。
多少年了!多少年了!自小而来,从来都是老头子趾高气扬无耻的说着这句话,可现在他终于也扬眉吐气了一回啊!
“老头子,看看,着了我的道了吧!”
咋咋嘴再次重复了这句话,雷炎语气中更多了几分得意,轻轻再次一甩头双手一背四十五度仰头看天,摆出了老头子以往最爱装的样子,双眉微蹙,低声也不问老头子爱听不爱听,直接就喋喋不休的卖弄起来自己的计策来。
“哈哈,老头子你那双手我看了多少年了,就算诡异了些可又怎么会被吓到。”说道这得意处雷炎故意顿了顿,瞥了眼老头还涨红的脸,他更是忍不住得意的甩了甩头,嘚瑟的笑道:“嘿嘿!我那般不过是骗你上当,你怎么会以为我真的被吓倒了,这几年会飞的头颅,游荡的恶魔,咱们又不是没见过。”
“你那狗鼻子我怎么会想不到,若不是猴儿酒你怎么会上当?那口水胶可是你教我做的,混上带味道的液体涂在树上,专粘舌头,这是你教的你竟然还上当了!你真是太笨了,这可是你教的.。呃.。你教的.。”
说着说着,雷炎忽然感到了不对,只在自己心里想来这计策是无比完美,可此时说来却似乎又了很大的破绽,难道说.老头子装的?!!
这个念头刚起,脑后忽然一阵恶风袭来,一个强大的气势猛然将它锁定,在这股气势压迫下脸周遭的空气似乎也变的无比粘稠,以往迅捷的身体,在此时变的笨拙不堪。
明明感到了一个拳头正袭向他的后脑,可却无法躲避,而在这千钧一发之时雷炎脑中却只有一个念头:又掉坑里了.。
嘭!
一个拳头骤然出现在了雷炎脑门上重重的敲了一记,紧接着一个苍老熟悉得意的话就在他耳边响起。
“看看,说你年轻还不信,这下又着了我的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