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汐黛小睡片刻,恢复了体力,才悠悠转醒。
珠帘相隔的另一边,烛光摇曳,坐在烛灯前的人,执着沾上朱砂的狼毫,低头细细的批阅着一份份的奏折,珠帘掩映带来的朦胧感,使那身影多加了一份神秘感。
凤汐黛悄声坐起,掀开锦被下床,本不想打扰到投入的墨君烨,但似乎是紧张过头了,手指不小心触动了珠帘。
珠帘间碰撞的声音,不得不让墨君烨抬起了头,早在凤汐黛睁眼的那一刻,墨君烨就已经有所察觉。
只不过,他想看看小汐儿会如何做,没想到的是,他的小汐儿,居然会不想惊扰到他,这一点,令他很暖心。
他的小汐儿,也学会关心他了呢。
凤汐黛吐了吐舌头,墨君烨缓步走到床铺旁边,掀起珠帘,轻松的将凤汐黛抱起。
“小汐儿这一觉睡的还好?”
凤汐黛从来没有和男性这么亲密的接触过,白皙的脸蛋上红晕清晰可见。
“还……还好啦……”
墨君烨看着她小女儿的娇羞,心中泛起丝丝涟漪,抬起低垂的华袖,包住凤汐黛光裸的小脚,宽大的衣袍挡住了她的所有视线,被他包裹的严严实实的。
凤汐黛眨了眨眼,她知道,在人间里,女人的脚只能给自己爱的男人看。
墨君烨这样的肆无忌惮,难道说原来凤汐黛和墨君烨有一段不为人知的姻缘?
墨君烨就这样一路抱着凤汐黛回到桌案前,将凤汐黛放到自己的大腿上坐着,继续安静的批阅着奏折。
看上去很忙的样子。
她在这儿会不会打扰到他?
凤汐黛挪了挪屁股,想要下地,却被那结实的手臂圈住了腰。
“小汐儿想去做甚么?”
凤汐黛眨眨眼,指了指桌上三堆奏折:“你好像很忙的样子,我还是不要打扰你了。”
墨君烨笑着否认:“怎么会,小汐儿在这儿陪着孤,孤高兴都来不及,更能平复烦躁不安的心。”
看着凤汐黛似乎还是有些固执,墨君烨拿起一旁通白的玉玺,放到凤汐黛的手中。
“小汐儿若是无聊,就帮孤个忙,把已经批阅完毕的奏折盖上玉玺吧。”
凤汐黛捧着沉甸甸的玉玺,有些小激动的嗯了一声。
这就是人间代表着统治者地位的象征的玉玺吗?
第一次碰到哎,要怎么用?
凤汐黛咕噜咽了口口水,看着平铺在自己眼前的奏折,将玉玺抬到奏折左下角的地方,重重地按下去,紧张的手一抖,印花了。
凤汐黛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有一些小小的自责,反观墨君烨,一点责怪的意味都没有。
“能被小汐儿亲手印花玉玺,那是他的福分。”
别看凤汐黛的灵魂活了一千多年,但她从没有被人这么夸奖过,心跳突突的加快,盖玉玺的速度不断的增快,整个室内全都是“咚咚咚”的印盖声。
“小汐儿,你慢点儿,印章颜色太浅了,该印点印泥了。”
墨君烨擒住凤汐黛拿握玉玺的手,语气中满满的无奈。
凤汐黛平复了小鹿乱撞的心,低下头像个做错事了的孩子。
“对……对不起……”
她这是第一次盖玉玺嘛……
墨君烨怎会舍得怪她,摸了摸凤汐黛的发顶,安慰的话语还未说出口,就被匆匆赶来通报的太监打断。
“王,今日您早朝早退,朝中大臣听说皇上醒了,一个个都吵着要觐见。”
墨君烨闻之笑容不减,但眼中的笑意却被一丝狠戾替代,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孤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孤一会儿会去摆平的。”
太监感受到来自墨君烨的冰冷,打了个激灵,刚刚王与皇上你侬我侬的情景自己的确是看见了,莫不是王因为这件事而动了怒……
“是,奴才告退。”
一溜烟,太监便没了踪影,生怕摄政王一个不高兴,要了他的脑袋。
墨君烨抱歉的看了眼怀里的凤汐黛,凤汐黛摆了摆手:“去吧去吧,我没事的,朝中之事比较重要,关乎凤岚的江山社稷,我不愿成为千古罪人。”
墨君烨应了声,将凤汐黛抱回了床铺,让她靠着枕头坐在床上,又嘱咐了几句,才转身离开。
凤汐黛环顾四周,没了泉鸾镜,也没用什么好玩的东西,顿觉无聊。
她发现,墨君烨的存在对自己很重要。
一青衣女子自门外端着餐盘缓步而来,凤汐黛凝视着她的身影,那颜色,格外的刺眼。
侍女将饭菜布满餐桌,毕恭毕敬的朝着凤汐黛行了一礼:“给皇上请安,奴婢受摄政王命令,前来伺候皇上用餐。”
凤汐黛抱臂打量着眼前的侍女,冷清的开口,声音里带了一丝生疏与抗拒:“你叫什么名字?”
侍女似乎忌惮些什么,似是生怕惹怒了凤汐黛会死人一般,急切的回答:“奴婢轻若,但凡奴婢有什么地方得罪了皇上,还请皇上恕罪。”
轻若,轻若!
同样都是喜欢青衣,同样名字中带了个倾字!
凤汐黛情绪波动的幅度变大,胸口起起伏伏,明明很愤怒,却又同时在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朕知晓了,你退下吧,这里不需要你伺候。”
“可是……”
轻若欲言又止,被凤汐黛无情的打断。
“难道还要朕说第二遍吗!”
轻若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何事,但切莫惹怒了皇上,气坏了龙体,那就是自己十恶不赦的罪过了。
“是,奴婢告退……”
轻若轻声退出房内,凤汐黛看着桌上琳琅满目的玉盘珍馐,一扬桌布,霹雳乓啷的,全数打翻在地。
凤汐黛看着地上狼藉一片,眼中冷光乍现。
这一世,她再也不会完全信任任何人!
绝对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