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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有妖气?

不知不觉在阿黄这一亩三分地待了已有几天,自打四师兄怀疑小圆子有问题之后,我与良忻便留心偷偷观察他,但委实没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小圆子这孩子看起来瘦小孱弱,每每与人讲话总是怯怯的样子,别人稍微对他和颜悦色一点他便开心的不行。而且这几天每到晚上我都提醒老鬼留意窗外动静,老鬼也说并无什么不妥之处,于是我与良忻更是肯定的认为四师兄是草木皆兵了,便不再管他。

只是我心里还在奇怪另一件事。下山路上大师兄就说了,我们要找个地方先安稳下来,最好能开间除邪堂之类的,这样六个人也好奔上发家致富的光明之路。刚来九天居时大师兄还与我们讨论这个问题,可是这几天他却只字不提了,每天只是支开我和良忻,还特意安排四师兄寸步不离的跟着我们,而他自己和二师兄三师兄悄悄凑到屋里不知在忙些什么东西,鼓捣的神神秘秘。

我和良忻对他们的小动作嗤之以鼻,万般聊赖之下寻思着去集市医馆找个活儿做,四师兄知道后却板着脸阻止:“不用去了,最多两天我们就要重新启程。”

“啊?”这次是我和良忻两个人一起发出的声音。

“总之你们两不要多想其他,两天之后就知道了。”

“哈?”我与良忻仍然保持着极度的一致。

四师兄不经意的翻了个白眼,转头,任我们再怎么追问都不肯开口。

切,你不说,我还不想知道呢!我摆摆手,心里如是想着。

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又唤老鬼出来聊天,他仍是飘在半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老鬼,你说师兄他们最近在搞什么啊?总是神神秘秘的。”

老鬼故作沉思的摇头道:“唉!小丫头还是见识不够啊,眼神再好使一点儿就可以知道别人在搞什么喽,或者脑袋再伶俐一点也可以呀。”

“少罗嗦了!”我将枕头朝他掷去过去,“叫你出来不是为了挤兑我。”老鬼毫无躲闪之意,任由枕头穿过他的身体落到地上。

“其实要我说,良昭虽然平时言语少,但胜在沉稳,他的话不大会空穴来风。”

“可是你也悄悄看了,小圆子并没有什么不妥呀?”我还是觉得四师兄多疑了。

老鬼笑了笑,“你且不用多想,无论良潼他们在做什么,总是不会与你不利就好了。”

我点点头,这倒也是,反正四师兄也说了,最多两天就什么都知道了。

老鬼袖子对着地上一挥,将刚刚被我扔了的枕头卷起来轻轻抛给我,“睡吧,觉得热了我帮你扇扇风。”说罢他拿袖子对着我缓缓摇动。当年饶了他真是好哇,瞅瞅这凉风,真是舒服,我迷糊过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我感觉有人推搡自己肩膀,一睁眼看见老鬼的白脸飘在跟前,打了个老大的哆嗦,这死老鬼,幸亏这么多年我习惯了他在身边,不然非得给他吓出病来。

“你怎么不回木镯……”

“嘘!”老鬼连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我不要说话。

大半夜的,我对他这番举动很是摸不着头脑,他对着我,左手握成拳,右手平放在左手背上,接着又举起两只手分别覆在自己两只眼睛上。他做的是开天眼的手印,我立刻会意,老鬼这是提醒我凝神会思,他想告诉我周围有东西。我一个激灵,方才还微微存在的睡意当下散的干干净净,一提内息,手上迅速结成手印,默念咒语,开了天眼,立时感到一股灵气笼罩在房中,与阿黄平日散出的不同,这股灵力浑厚纯粹,流动过的气息经久不散,里面好像还夹杂着若有若无的腥气,不好,是妖力!

我立时挥手,将老鬼收进木镯,他身上阴气太重,如果附近有妖邪,他跟在身边不利于我隐藏身形。看着老鬼迅速化成青烟涌进木镯,我伸手抓过枕边的鹿皮口袋挂在腰间,压低身子将自己气息敛住,猫着腰潜进隔壁良忻和四师兄住的厢房。

进屋发现,良忻和四师兄俱是一副全身武装的样子潜在窗下,四师兄看见我一扬手,我便跟着他们一起悄悄蹲在一起。良忻掩着鼻子压低声音对我道:“师姐,好浓的妖气,腥味儿呛人。”

四师兄一拍他:“别出声,那东西应该在房顶。”

房顶?那就是正在对着月光吐纳了。果然是妖,因为只有妖物一类是修得内丹,需对月吐纳才能增强修为。

“不好,腥味越来越重,它过来了。”良忻捂着鼻子瓮声瓮气的说道。

四师兄指间夹着一张符纸,慢慢站起身子,透过窗缝向外窥视。我与良忻见状,也分别自腰间撤出符纸握在手中,跟在四师兄后面向外看去。

只见院中月色明晃晃的,空气里净是妖气流动。

“怎么不见?”良忻猴急的问道。

“来了。”四师兄示意我们看前方屋顶。

果然,屋顶上一个影子越来越明显,借着月光可以清晰看见那东西扬着两只前爪,拖着一条尾巴自房顶一跃而下,朝着我们待的房间急急而来,我这才看见它的正脸,尖嘴猴腮,细细的眼睛,我当是什么妖物,原来是好大一条黄鼠狼精。

那黄鼠狼跑到屋外,细细的眼中泛起一抹绿光,停下脚步左右嗅了一番,慢慢探着身子进了屋。良忻先自按捺不住,一扬手,符纸对着它兜头打下,那黄鼠狼显然有几分道行,一压身形顺地翻滚一圈,堪堪躲过良忻的符纸。只见它四爪稳稳抓地,尾巴在身后来回扫动,抬起头望着我们,忽而眼中精光大盛,喉间低低嘶吼一声扑上来。四师兄疾步上前挡在我与良忻身前,口中怒喝一声“孽障”,左手将符纸甩出,右手在空中挥成一个半圆,用内息结成一个看不见的盾牌挡在面前,我趁机提起气,双手快速结成莲花印,顺着前方将手里符纸打出,那妖孽被四师兄挡住不能前行,面门上正正的吃了我一张灵符,被打的朝后一跌又迅速爬起,前爪在地上来回挠动,眼中露着凶光。

良忻对着他脆声而叱:“孽障,你夜半潜进我屋想图谋不轨,今日我兄妹三人就将你收了。”说完手里银光一闪,持一柄短剑就要刺向黄鼠狼。

那孽障真真是胆大包天,对着我们三人的围攻也不见慌张,突然转身背对我们,一扬尾巴,自股间喷出一股黄烟,刹时一阵臭气扑面而来,熏得我眼睛都睁不开了,只顾着用袖子在面前扇动着。

“咳咳咳,好臭。”良忻灵敏的鼻子此时遭殃最大,几欲被呛晕过去。

我勉力睁眼,隐约看见那妖孽撅着屁股朝阿黄师徒住的堂屋跃去。

“不好,小圆子有危险。”我一纵身就向屋外冲去,四师兄与良忻急急跟在我身后。

我冲到堂屋,只见阿黄四仰八叉的躺在榻上,鼾声呼呼作响,小圆子抱着个小枕头躺在地铺上面,呼吸一起一伏十分规律齐整。

良忻跟在我后面,四处看着堂屋里,奇道:“怪了,明明看见那孽障进了堂屋,为什么妖气一瞬间就没有了?”

小圆子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一抬头看见我们三人,惊道:“姐姐,怎、怎么是你们?”

我看着他不语,四师兄从腰间撤出他的短剑,指着小圆子,“孽障,还用再装么?”

小圆子满脸惊恐的盯着我,战战兢兢道:“姐姐,我?我怎么了,我做错什么了么?”

我看着他,强压下心头的抽动感,慢慢的开口:“小圆子,你为什么要装睡?”我小时候在山上与良忻胡闹,常常装睡欺骗对方,所以刚才一进屋我便知道小圆子是在装睡,因为睡熟了的人呼吸绵长,不可能如他一般规律齐整。

小圆子脸色发白,“我、我不过是发觉院中有动静,心里害怕,才装睡的。”

“行了,别狡辩了。”四师兄盯着他,“前几日阿夜给你的手绳上被我施了传息咒,你戴在手上我便能感觉出你的气息波动,每天晚上我都能清晰察觉出手绳上没了活人的气息,而到白天又莫名有了。刚刚与那黄鼠狼搏斗时我分明感到手绳上丝毫气息也没有,现在进屋,你又气息满满的同我们讲话,你怎么解释?”

小圆子丢了怀中的枕头,慢慢站起身来,面上惊恐之色褪去,露出一丝古怪的笑容,我看着他熟悉的脸,心头涌上难以名状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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