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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翠花姐姐

庄稼人咒骂着这样细细的雪花伴随着冷冽长风的鬼天气,匆匆忙忙地赶回家里。

邻居家的石磨,是第一个从地里跑回来的。石磨开着一台崭新的农用四轮车,左右翅膀上分别坐着他的两个老婆。不要误会,我说的两个老婆,一个是现任老婆,一个是已经卸任的老婆,两个老婆两个女人,白天干活的时候在一起,晚上睡觉的时候都有属于自己的房间。至于到了晚上,石磨会到哪个老婆的房间里面就寝,我问过石磨,他不告诉我。没办法,我也不好去跟踪听窗根儿,也就不敢乱说了。有一点我是知道的,石磨的两个小磨盘是他大老婆生出来的,两个豆花花是小老婆生出来的。石磨开着四轮车横冲直撞地冲进了自己家的院子里。被雪花抽打的冷成一团的两个老婆,急急地跳下车来,不顾一切地冲进各自的房间,跳上火炕,拉过被子,捂住了瑟瑟发抖的身体。

紧随石磨屁股后回来的是我家后院的邻居,老马和他的小媳妇翠花。后街的街道是土路,雪水融进土里,比较泥泞,十分的不好走。老马直接把车开到了我家的大门口。还未等老马把四轮车停稳,翠花就从后面的车厢上跳下来。我以为她跳下车来是开大门的。我想错了,翠花没有打开我家的大门,而是钻进小门,进了我家院子,向后院的家里疾步走着。

我站在房檐下,脸上宁静得像一座坟墓一样。我一面躲避着雪花,一面心不在焉地摆弄着手机,等待着我仅有的两个网友快些上线与我说句话。见到翠花朝着我这边走过来,我低下头去,装作没有看见她回来,那样子就像是一个陌生的人在我的院子里通过一样。谁知道,我越是装作若无其事,我的一颗心越是煎熬的难受,越是失魂落魄。

翠花,是村子里土生土长的一个女人。她生的不算是漂亮,也不算是丑陋,是一个平平常常的一个女人。没胸没屁臀的她,生的小巧玲珑,小鸟依人。但是她的皮肤是天然的白,水嫩水嫩的,在这点上不是城市那些不施粉化妆就出不了门的女人们能比的。可喜的还有,她还有一头黑色瀑布一般的披肩长发,长到几乎要拖地了。这是令村里那些有女人和没有女人的男人,喜欢看她一眼的最大原因了。

在我家从山东迁徙到东北这个村子的时候,我家和翠花家就做了一墙之隔的邻居。翠花和我是同年同月同日出生的,只是,她比我早出生了一个时辰的时间。区区的一个时辰,两个小时,一百二十分钟,她就理直气壮地做了我的一个姐姐。也许是因为我觉得委屈,从小到大,我很少喊她姐姐,都是喊着她翠花。翠花要想听我喊她姐姐,除非她手里攥着一把糖,递到我的面前,让我的口舌尝到了甜滋味,我才会喊她一声姐姐。喊她姐姐的时候,我还是在姐姐前面加上一个“小”字衬一下,喊她小姐姐。

我和翠花一起上学,一起放学,放了学一起割草、挖野菜、拾柴禾。和村里的孩子们一起做游戏,无论玩什么游戏,我俩都是一个战壕里的。我俩一起读到了高中,还坐了同桌,住校期间,我的生活还是她招股着。我们俩在那一段日子里,成了村里的情侣高中生。村民们都笑称我俩为“小两口”,我俩虽说感觉很害羞,但还是有一种微妙的感觉,觉得很美的。双方的父母也是看在眼里喜在心上,盼望着我俩快快的长大。

在我俩读高中的时候,我俩似乎是一起长大了。女大十八变的翠花虽说出落得没有沉鱼落雁和闭月羞花,但含苞待放的她也是一个明眸赤颊、轻盈活泼、披发垂肩的大姑娘了。我当然也出落成一个玉树临风、潇洒帅气的小伙子。我们在一起的关系好像更加密切了,有了一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好像知道什么是爱情的滋味了。

在校园里,在所有师生的眼中,我和翠花已经是一种特殊的关系了。我俩经常躲在校园的密林深处,天上月亮走、我俩也手牵手的走,说着悄悄话儿。朴素的衣着、和善的目光、给人一种温暖感觉的翠花,总是害羞得小脸通红一片。

翠花最幸福的事儿就是和我坐在一条凳子上,我坐在后面,翠花坐在我的前面,像骑在马背上一样。我用双手轻轻的搂着翠花的腰,感觉那如鱼得水搬的快乐,真是太舒服了,我能感觉到她的心跳和闻到她身上的芳香味。

那天,又是一个有着白白月光的晚上,我俩手牵手地走在校园深处的那片神秘秘的林子里,说着话儿。她笑嘻嘻地看着我,几分调笑,几分温存地说:“今天小姐姐生气了,咋办吧!”

还是小迷糊的我,迷糊地傻笑着,迷糊地搂着她,我迷糊着问她,为什么生气?

她撒娇地告诉我说:“你今天第一次买来的奶油绿豆冰棍送给谁吃了,给她们吃,我就生气呗。”

我呼啦的一下明白了。“就这么点小事情呀!就这么点小事情也值得你生气呀!”

翠花撒娇地用力搂着我的脖子,小女人一样的忸怩了几下身子。这语气,像是在撒娇,我顿时来了精神,她现在就如一只乖巧的猫咪一样在我面前温顺。“我干嘛不生气,看着你对她们那么的好,我就是一根木头,也会被气得一折两半截。我就是一个泥人,也会气得成一滩泥水的。”

事情是这样的,中午放学的时候,每天都是翠花到食堂里把饭打回来,今天,她却是说脑袋有点疼,让我去食堂打饭回教室。我乐颠颠的去了食堂,把饭打回来,端在她的面前,她只是吃了几口,就说脑袋迷糊,不想吃了。她很想吃四根奶油绿豆冰棍。没办法,我接过来翠花递过来的几毛钱,就跑出教室,顶着三伏天里火辣辣的太阳,来到大街上,买了四根奶油绿豆冰棍,举在手里,急匆匆地回来。在我刚要进教学楼的时候,我看到我们的班主任老师从教学楼里出来了。在她的前面,还有两个漂漂亮亮的小姑娘,这两个漂亮的小姑娘,看见我手里拿着奶油绿豆冰棍,齐刷刷地跑过来,把我手里的奶油绿豆冰棍给分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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