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这话我正好也想对你说。”李蔓淡漠的瞟了他一眼,然后走到床边,握起上官雪的手,安慰道,“雪儿,别怕,有姐姐在,不会让你有事的。”
“嗯。”上官雪这才转过头来,努力忍着眼泪看她。
“别哭,眼睛都肿成这样了,再哭,你明天就睁不开眼睛了。”李蔓哄着。
“嗯。”上官雪哽咽着点点头。
边上,燕锦看她俩姐妹情深,一时间心情复杂不已。
一双眸子,看看李蔓,又看看上官雪,那种错综复杂的情感将他五脏六腑扯的生疼。
他自己都不明白是怎么了。
明明他爱的是姐姐,可为何看到妹妹如此,他会不忍,甚至不舍?
刚才抱她回房的举动,到现在他都觉得不可思议。
他不想要这个孩子,可他的这一举动无疑是给自己找麻烦。
很快,一侍卫揪了一名太医过来。
那太医本在太医院办公,谁知突然来了个人,说是锦王府的,不由分说的就将他抓了来,到现在,他那脑袋还是昏的,被风吹的。
“过去给她瞧瞧。”燕锦看见大夫,直接吩咐。
一看果真是锦王,老太医脑子清醒了几分,不敢有异议,连忙过来帮着诊治上官雪。
一番检查下来,老太医胆战心惊的说,“回王爷,这位夫人有小产的迹象。”
“什么?”燕锦一听,猛地揪住了他的衣领,将他提溜了起来,“小产?什么意思?孩子没了?”
“不。”老太医赶忙解释,“暂时还没有。”
“那以后会有?”燕锦真想捏死他。
老太医喘不过气来,脸憋的通红,李蔓忙上前道,“你松开他,先听他怎么说。”
燕锦这才放手,沉声道,“她,孩子,有一个有事,你这脑袋也别要了。”
“是,是,老朽这就开药。”老太医揉着脖子,边咳边说。
李蔓都有些同情他了,当个大夫,也不容易啊。
等他好了些,李蔓才问,“大夫,我妹妹现在情况怎么样?胎儿能保住吗?”
“老朽自当尽力,不过,这位夫人暂时胎儿不稳,需得卧床休养。”老大夫战战兢兢的说。
李蔓立刻想到了什么,问,“也就是说,从现在起,她都必须躺着,不能乱动弹,是吗?”
“是是是,最好不要乱走动。”老大夫道。
上官雪一听,不干了,“姐,我不要在这躺着,我要回家。”
在这里,天天受燕锦的嫌弃,看着他的冷眼,她会受不了的,她肚子里的宝宝也会受不了。
“可是,大夫,你能不能想想办法?我妹妹不是这王府里的夫人,孩子也不能在这里生啊。”李蔓道。
老大夫愣了,不是锦王的孩子?那锦王、刚才那要杀人的举动算什么?
燕锦脸色铁青,扫了一眼李蔓,然后恶狠狠的瞪向上官雪,“你找死吗?不愿待在这,你来做什么?难道不是你自己来的本王府中?”
上官雪语塞,赌气,“我走还不成吗?”
“你当本王这里,想来便来,想走就走?”燕锦冷哼,吩咐太医,“去开药。”
“是。”老大夫连忙出去。
燕锦看了她姐妹一眼,没再吭声,甩袖离去。
“姐,怎么办?他很生气。”燕锦一走,上官雪就绷不住了,紧张的要起来。
李蔓忙按住她,“别动,忘记大夫刚才说的话了?你这是头胎,万一出了意外,将来很容易形成习惯性流产的。”
“什么是习惯性流产?”上官雪不懂。
李蔓简单直白的解释,“就是不论你怀孕多少次,最后孩子都容易流掉。”
“啊。”上官雪吓的不敢乱动,身子躺的笔直,“可是,姐,我不要在这,我害怕。”
“你怕什么?他又不会吃了你。”李蔓帮她掖了掖被子,若说之前还有些担心,现在她倒松快了不少。
燕锦对雪儿也并非他表现的那样无情,而雪儿对他,依然有情。
嗬,这孩子真懂事,现在就懂给他爹娘制造机会了。
上官雪委屈的撅着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怕他,我,我又惹他生气了。”
“谁说他生气了?”李蔓好笑。
上官雪看着她,“他都那样了,你没看见?”
“看见了。”李蔓朝她挤了下眼睛,笑道,“我全看见了,他在紧张,紧张你跟孩子。”
“什么?”上官雪不敢相信。
李蔓揉了揉她的头发,笑道,“傻瓜,看一个人在不在乎你,要用心,不要只靠看的,或者听的。”
“我不懂。”上官雪茫然不已。
李蔓耐心的解释,“他若不在乎你,就不会抱你回房,也不会那样要挟太医要他的脑袋了。”
“这个?”燕锦那人不是一向如此霸道吗?对她都那样,对一个太医会如此,她一点不奇怪啊。
“好了,以后有的是时间,你慢慢体会好了。”李蔓听见外面有了响动,便长话短说,将自己的那点经验总结给了妹妹,道,“记住,这男人,一味的顺从他是不行的,偶尔也要让他尝尝求而不得的滋味,憋着他,等他憋不住找你的时候,你就赢了。”
“可是。”上官雪红着脸,没出息的道,“可每次我会忍不住想他。”
事实上,姐姐说的,好像正好是燕锦对她的。
很快,有几个丫鬟进来,李蔓不好再跟妹妹多说什么,只坐在一旁,静观其变。
“姑娘,药熬好了。”其中一个名唤勺儿的丫鬟,端来才熬好的药,要喂上官雪。
上官雪一闻那苦涩的药味,立刻将头偏到一边,“我不喝。”
那勺儿连忙哄道,“姑娘,这是安胎的药,王爷吩咐了,一定要姑娘全部喝完。”
上官雪闭着眼睛,不答。
勺儿无措。
李蔓起身,接过药,“算了,你们先出去吧,一会我喂她喝。”
“这?”勺儿没有完成王爷的吩咐,不敢就走。
“去吧,你们王爷那一会我去说。”李蔓道。
“是。”勺儿应了一声,又道,“姑娘,奴婢几个就在外头,姑娘若有吩咐,直接喊一声就是。”
“嗯,去吧。”李蔓点头。
等她们都出去了,李蔓才笑道,“好了,别装了,先把这药喝了。”
“苦。”上官雪睁着大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她,不想喝。
李蔓不管,一手扶她起来,然后,舀起药汁喂到她唇边,”你听好了,你今天动了胎气,这药必须得喝,就算为了孩子,再苦也得忍一忍。“
上官雪蹙着眉,紧闭着唇,像一个不配合的孩子。
“要我去找燕锦过来亲自喂你吗?”李蔓使出了杀手锏。
上官雪表情一垮,咬了咬唇,“我喝。”
“这才乖。”李蔓揉了揉她的头发,宠溺的夸道。
上官雪从她手里接过碗,闻着那药味,又难忍的皱紧小眉头,但在李蔓的监督下,也做不得假,只得一捏鼻子,仰头将药一古脑的全部倒进了口里。
李蔓赶紧倒了杯水,待她喝完药就给她漱口用。
好一会,上官雪才轻舒一口气,又躺好。
李蔓帮她盖好了被子,道,“雪儿,你就安心在这养着,我明天再来看你。”
“什么?你要走?”上官雪连忙抓住姐姐的手,“姐,你别走,我一个人在这害怕。”
“怕什么?他又不会吃了你。”李蔓掰开她的手,认真的说,“雪儿,你是快要当娘的人了,为了你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你得勇敢起来,知道吗?”
上官雪认真的点头,“我勇敢。”
“嗯。”李蔓又道,“若燕锦心里真没有你,不用你说,我早就带你走了,可是,刚才那一会,我瞧着,他对你并不像你想的那样无情。感情的事有时候就是这样奇怪,很多人爱的时候不觉得,待有一天失去了,又突然意识到了,再回头来找,却又找不到了。雪儿,如果你真爱他,就多给他一些时间,给自己多一个机会,再相处相处吧,再有……”
她突然俯首在她耳边小声的说了一句。
上官雪瞬间脸红到了耳根子,“姐,我说不出口。”
“这会子知道害羞了?上回我劝你别跟他在一起,你跟我都说了些什么?哪怕跟他在一起,快活一天是一天。”
“姐,你别说了。”上官雪突然害羞的用手捂住了眼睛。
李蔓也笑了,“雪儿,你先安心在这住下,别忘了,这可是燕锦的卧房,他不是你心爱的男人吗?能睡在你心爱的男人床上,多幸福啊。趁着这机会,多睡睡,呵呵。我就先回去了,明天再来,到时候你要还想走,我就带你回家。”
“嗯。”上官雪哼了声,恋恋不舍的看着姐姐。
李蔓其实也不太放心将她一个人丢在这,可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吧,若不如此,她还真逼不出燕锦的真心。
狠了狠心,李蔓还是走了。
回去后,她将此事跟李墨他们说了,男人们似乎都不太赞成她这种做法。
用李言的话说,男人跟女人不一样,在喜欢的女人跟前容易感情用事,可若在不喜欢的女人跟前,你想得到他的半点怜惜,真是奢侈。
弄的李蔓一晚上心都七上八下的,第二天一大早,连早饭也没顾得上吃,便在李墨李画的陪同下,急急的到了锦王府。
上官雪还在睡着,李蔓就想进屋,被丫鬟拦住了。
一开始,她的心紧跟着就提了起来,莫不是雪儿昨晚出了什么事,她们不让看了吧?
正当她跟丫鬟理论的时候,嗬,燕锦竟然开了门,从屋里出来,发未束,脸未洗,一副刚从被窝里爬出来的样儿。
“雪儿呢?”李蔓吃惊,他昨晚睡在这屋,那雪儿哪儿去了?
燕锦大约也没想到一大早就看到李蔓,那一瞬的神情,既惊愕又有些紧张,似乎做了坏事被媳妇抓到的吃瘪表情。
可李蔓误以为他是将雪儿怎么样了?吓的抡起拳头就朝他肩膀砸了去,“混蛋,你把我们家雪儿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