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蔓最怕转圈,晕的慌,连忙抱紧他的肩膀,喊着,“快放我下来。”
“嗯。”李言放她下来,在她额前轻轻啄了一口,又看了看熟睡的孩子们,笑道,“这里住着到底憋闷了些,还花钱,走,带你们去个大点的地方住。”
“什么地方?”被他这一搅合,李蔓想问的话一直没机会问出。
李言卖着关子,“去了就知道,四弟,把孩子抱起来,咱们现在就走。”
“是找到李书了吗?”李蔓突然惊喜的问,不然,为何要走呢?
李言眼神闪了一下,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三弟腿那么长,会跑的很,哪里那么快让我们找到?”
“没找到啊。”李蔓有些失望。
李言轻轻拍了拍她的肩,“也不完全是,你也知道,军营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不过,我跟大哥今天遇到了个熟人,他倒是可以帮我在军营里好好找寻一番。我想,很快我们就能知道消息了。”
“真的?”李蔓眼睛又亮了下。
李言在她娇俏的脸颊上刮了下,“还能骗你不成?快收拾东西,咱们去个新地方,我肚子饿了。”
“那里有饭吃吗?”李蔓问了个傻乎乎的问题。
李言白她一眼,“还能让你饿着不成?”
说着,也不等她,自己利落的收拾起了东西,然后,将包裹递给李墨,自己和李画,一人抱了一个孩子,出门去。
徐掌柜安置李言一家的院落,是位于锦绣店铺后面的一片居民区内,三间小屋并一个宽敞的院子。
这是徐家曾经住过的地方,后来,徐家生意做大了,便换了更大的宅院,而这一处一直空着,幸而每天都会有人过来打扫,院子里的花草也都修剪的十分整洁,只是,屋子里许久没住人,显得有些寥落。
“这是谁家啊?没人住吗?”李蔓很好奇的将三间屋子都看了个遍,确定这里许久没人住过了,不过,显然这里也被人照料的不错,大约简单收拾一下,再弄些新被褥过来,就能直接过日子了。
李言简单的告诉她,“一个熟人家的,他们现在搬到了别处,这处空着也是空着,咱们住在这里,总比客栈强。”
这倒是的,至少这里有个院子,院子里还有棵槐树,已经绿叶匆匆了,满院里都飘着春日花草的清香,这让她很容易想起自己在神女沟的家,那一院里,也都是她辛苦栽种下来的花草,如今,定然也要花香满院了,只可惜,他们离了家。
李蔓也觉得住这里不错,可是,她很好奇,李家什么时候在这陌生的地方有熟人了?
不过,看李言忙忙碌碌的打扫屋子,她也就负责照看两个孩子,没有多问。
好在,不多时,徐掌柜的就亲自带了几个仆妇丫鬟,拿来新被褥、帐子,还有锅碗瓢盆、米面菜蔬等物。
李言出来相迎,只道徐掌柜太客气,然后,又一一介绍了李画、李蔓,当然,也将徐掌柜的介绍给了李蔓。
“掌柜的原来就是我相公的熟人啊?”李蔓疑惑的看着徐掌柜,暗自好笑,这算不算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得一家人了?
不过,这锦绣的掌柜的和李家相熟,那为何不一开始就住过来,反在客栈住了一夜?
李蔓有些想不通,徐掌柜的这时也认出了她和李画,略微怔了下,笑道,“原来这是李夫人啊,幸会幸会。”
李言奇怪,看着李蔓,“你们认识?”
“嗯。”李蔓点头,“上午在锦绣逛了逛,东西超贵的,一支蝶恋花的步摇,要二十两银子。”
李言眼神闪了下,目光朝李画瞟了眼,李画无辜的耸了耸眉,他也不知道二哥没有将此事告知李蔓。
倒是徐掌柜的爽朗的笑了,“若是知道是李夫人喜爱,哪里要什么银子,直接拿去便是。对了,一会我就让人去铺子里拿。”
唔,这掌柜的还真实在,李蔓心里好笑,面上亦是带着愉悦的笑意,“麻烦您了,不过,银子还是要付的。一两都别便宜,找他要。”
她手指着李言,扬着小脑袋,像是知道了他某种秘密似的得意神情。
李言无奈的笑了声,“那是掌柜的放在铺子里卖的,你要喜欢,我下次亲手给你做。”
“一支步摇而已,不值什么,只要李夫人喜欢就好。来人。”徐掌柜的立刻要吩咐人去取。
李蔓忙道,“掌柜的,我跟您说笑呢。说实在的,您那步摇确实不错,可是,我更喜欢我相公亲手做的。成亲之前,他倒是给我做过,不过,成亲之后,再没有了,今天,他肯应下我,也是托您的福呢。”
一番话说的李言汗颜不已,细想想还的确如此,在她才来李家时,倒是为了讨好她,他趁着给人做工的空儿,私下里给她做了一支兰花的木簪子,那时,她还不要,想法子要还给他,惹他气恼的不行,最后威逼着,她才接下了。
可是,自那以后,他也给她买过些首饰,可若说亲手做个,还真就没了。
“蔓儿。”看着李蔓那幽怨的小眼神,李言心里突然愧的慌,他自诩爱她爱到了骨子里,可有时候难免也爱的自以为是了些,譬如,她想要的也许不是一家首饰店,而是一件他亲手做的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簪子。
李蔓撇嘴,“你答言我了,不许反悔,回去之后就给我做,要独一无二的。”
“好。”李言想都没想的应下。
徐掌柜的见状,干笑一声,看的出来,这个年轻的李师傅很惧内嘛,若想留他在自己店里长期干下去,是不是还得想讨好了这位小夫人?
“掌柜的,屋里收拾干净了,不若先进屋聊。”李墨敏锐的发现这掌柜的,盯着李蔓的眼神有些不对,连忙岔开他的注意。
徐掌柜却连连摆手,说是还要去店里忙,来此,就是特地来告诉他们,找李书的事,他已经托给侄子了,这几天内就会有消息。
李言又感谢了一番。
徐掌柜又嘱咐了仆妇丫鬟要将这里收拾妥当,将客人照顾好,然后,先走了。
不过,晚饭时分,他又差人过来,说是在附近有名的酒家一品香里订了位置,要给李家一家子接风洗尘。
大晚上的,李蔓没有出门的习惯,何况,还有两个才半岁多的孩子,更是不便。
于是,李言婉拒。
晚饭,自有李蔓亲自下厨做的,而原来被徐掌柜安排过来伺候的仆妇丫鬟,也都被她遣回去了。
因米面菜蔬一应俱全,晚饭做的很是丰盛。
一家人围坐在屋子里,倒一如往常般温馨。
时间一晃,三天时日过去了。
这天中午,才吃过午饭,徐掌柜的急匆匆的过来,说是得了些消息。
李言忙请他屋里坐,李蔓知道他说的是关于李书的事,也急忙跟进了屋子,认真听着。
不过,徐掌柜脸色很差,连口水都没喝,就焦急的说,“李师傅,我说了,你们也别太着急,兴许你三弟并不在其中。”
“究竟怎么了?”李蔓一听他这口气,急的眼圈都红了。
徐掌柜看了她一眼,重重一叹,道,“去年年底这里出过一桩事,不知你们听说过没有?”
“什么事?”李言脑子里已然有了最不好的预感,那时,郧州境内查生人查的很严,而他因在锦绣徐掌柜家里,才躲过被盘查的危险,而听徐掌柜的口气,显然此事不小,那么,大约便是跟此事有关了,可这跟三弟有关吗?
李言的心猛地紧了起来。
徐掌柜神色严肃的说,“我是听我那侄儿说的,李师傅,去年年底,你也是经过的,官府里到处在抓人,当时是说要抓边境逃过来的匪患,实则不是,据说,当今最受皇上疼爱的六皇子,微服来到郧州,被刺客刺伤,皇上大怒,但因到年关,不想惊扰百姓,更不想六皇子遇刺一事张扬出去,这才命人偷偷的暗查。”
而那一天,徐掌柜的侄儿执行公务,到他店里,便是偷偷告知他这一消息,让他留意是否有生人来往。
而李言恰好见到,便利用了他与军人有私交,才放长线钓鱼。
于是,才有了今天,从徐掌柜嘴里得知李书的消息。
“那这事跟我三弟有何关系?”李墨神色紧绷,任凭他打破脑袋,也不愿相信三弟会跟此事有关联。
“这个。”徐掌柜的也有些迟疑,“到底是不是你三弟,我们也不清楚,我只听我侄儿说,当时抓了不少人,也有几个年轻的,操着外地口音的,形容跟你们说的三弟很相似的。不过,元宵节一过,全部被送京了,本来是要就地法办的,但六皇子这人生性残忍暴敛,非要将这些刺客亲自审办,所以……”
众人听了,不觉呆了,李蔓只觉腿肚子一阵阵发软,她依然不敢相信,“徐掌柜,能打听清楚,具体的姓名信息吗?他叫李书,他平时虽然爱打架,但特善良,胆子也不大的,不会做那种刺杀皇子的事,何况,他为何要刺杀皇子?根本不可能的。”
徐掌柜的很为难,“名单倒是有,但不是我侄儿这种身份能看到的,何况,他也不敢泄露出去。”
“那么,有没有其他办法,知道这些人的确切身份?”李画紧张的问。
徐掌柜摇头,“就这,他也是破例了,再要别的消息,他也不敢。毕竟涉及到皇室,弄不好就被卷进去。”
“知道了,多谢您老费心了。”李言道。
徐掌柜的也是一声叹息,又劝着,“不过,你们三弟也未必就在其内。”
可这话,却没有让一个人松口气。
不在更好,可若在的话,李书要怎么办?
就在众人沉默时,徐掌柜的又道,“要不,我托我在京城的朋友,再打听打听?”
“这六皇子为人残忍暴敛?”李蔓突然问。
徐掌柜点头,这些刺客落入他手,怕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做过哪些残忍暴敛的事吗?”李蔓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