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胆子似乎大了些,敢正眼打量他了?
李言不着痕迹的扬了扬眉,打开大柜,从里面翻出了一套干净的衣服,这时,不是小五,却是李书提着一小桶的热水进来了。
一进屋,就将水桶往地上一放,狠狠朝李蔓望去,“给你洗澡的水。”要是让别人知道他给媳妇提洗澡水,这脸是没地搁了,但他心里偏还挺乐意的。
“你这么有力气,再把东屋那澡盆拿来。”李言瞪了弟弟一眼,明明心里惦记人家,偏要摆出这样的臭脸,活该人家要跑了。
李书却很听话,一溜烟的跑了出去,再搬了个大木盆进来,一放下就对李蔓招手,“过来,洗澡。”
他是叫自己洗澡?虽然听不太懂,但从他们的举动,李蔓也猜出了八、九,只是,他们两个大男人在屋里,她要怎么洗?
见她不动,一副傻愣愣茫然不知所措的模样,李书又急了,几步冲上前去想拽李蔓,结果被李言一把扯住胳膊,扭送着推出了门。
“二哥,你干嘛?”李书很不甘心,干嘛推他出来?
“呆一边去。”李言恨铁不成钢的剜他一眼,就三弟这样鲁莽,肯定会吓坏那小女人的,推开了李书,李言也没进屋,而是站在门口,指着那澡盆、热水,还有大柜上的衣服,温和的说,“你抓紧时间洗洗,换套干净衣服,一会吃饭了。”
说完,又帮着李蔓带上了房门。
李书在边上瞧着二哥对小女人的温柔体贴,觉得很委屈,他还帮着提水拿盆了呢,怎么重活他都干了就讨不着好呢。
没有女人在场,李言的笑容可就没那么温暖了,他阴测测的盯着三弟,警告道,“你要是敢把女人吓跑了,以后就别再想媳妇的事了。”
……
听到门口两人还在叽叽咕咕的,但不会再进来了,李蔓这才下了炕,话说,她身上的衣服又脏又破,都有味了,是该好生洗洗了。
不一会儿,门口的两兄弟就听见屋里阵阵撩水的声音,一股燥热的气息似乎自那屋里传了来。
“三弟,把那柴火劈了,我去做饭。”李言吩咐弟弟,却见三弟情绪异常。
“怎么了?”李言错愕,不禁好笑,“火气这么大,快用冷水洗洗去。”
李书哪里用他说,忙不迭的跑进灶房,舀了瓢冷水就朝自己脸上浇了去。
李墨挑了一担水回来,正往水缸里倒呢,瞧见三弟往自己脸上泼冷水,就吃了一惊,“你咋的了?”
“想媳妇想的呗。”李言进来,忍不住取笑。
李墨脸色一变,担心的朝隔壁望去,李言忙道,“没事,她在洗澡。”
洗澡?没来由的,这个本来很平常的词,此刻却也让李墨冷峻的脸被火烧了一般。
李蔓利落的洗好澡,结果拿起衣服一看,傻眼了,男人的衣服?而且是不是太大了点?她没有自己的衣服吗?还是她真的不是这家人?
咚咚咚……门口响起了敲门声,李言温和的声音响在门口,“洗好了吗?晚饭好了。”
李蔓一慌,来不及想别的,拿起衣服就冲到了门口,手抵着房门,生怕外面的人会推门进来。
听不见里面的动静,李言试着轻轻推了推门,推不动,显然是用门栓在里面给拴起来了,“你要是洗好了,等会就开下门,我让小五子把晚饭给你端来。”说罢,好笑的转身离去,其实,他们要想对她怎样,那样单薄的破门板能顶什么用啊。
李蔓听着脚步声走远了,忙穿起衣服,也不管合不合适了,只是,穿在身上又实在滑稽的很。
这样也出不了门啊。
正郁闷着,敲门声又响起了,这次是个孩子的声音,“姐姐,我给你送吃的了。”
因为是孩子,李蔓没那么抗拒了,打开、房门,小心翼翼的探出了半个脑袋,就见一个清秀瘦弱的小男孩端着东西站在门口,见她开门,咧嘴一笑,将手里的碗递给她,“姐姐,给。”
是吃的?李蔓接过,道了声,“谢谢。”那孩子却一转身,跑了,似乎很害羞的样子。
李蔓轻轻的笑了,除了村口被绑那件事那些人之外,这家人给她的感觉挺淳朴的,似乎也对她很照顾。
一碗玉米糊糊,还有两个热乎的窝头,散发着玉米的醇香,李蔓顿时觉得饿了,返回坐到床上就吃了起来。
第一次吃这样的粗粮,她觉得很香,一口气吃光了,胃里舒服极了。
只是,这空碗要怎么送到厨房?她这个样子实在不敢出门的。
好在,李言早猜到她的窘境,算了下时间,觉得差不多了,就让小五子去拿碗。
碗被拿走了,李蔓总算松了口气,可一转身,屋里还有一盆的洗澡水呢,罢,明天再倒吧。
李蔓拴了房门,直接睡到了炕上,这炕很硬,被子褥子都很薄,且有一股子怪味,也不知是不是时间用的太久了,被单洗的发白,再透着一种灰黑,那种怎么洗也洗不掉的那种,而且,那几处大补丁也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
可也没办法,借着微弱的光,苏雅打量了下屋子,斑驳的土胚墙,里面空荡的很,只有她身下的炕床,还有抵着墙壁的一个掉了漆的大柜,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这一家子,一贫如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