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一定能住上大房子。”李言点头,鼓励他道。
李书咧嘴一笑,脑海中又闪现憧憬过多年的美景,顿时觉得浑身又有劲了。
李言笑着朝他肩头轻轻捶了一下,“走吧,回屋。”
“嗯。”李书应了一声,三兄弟一起回了西屋。
西屋只有李画一个人,正坐在炕上,对着油灯看书。
“四弟,你上次讲的那个故事还有吗?再说说。”李书忙上了炕,兴奋的问。
“额?”李画愣了下,抬起头,一脸茫然,似乎沉浸在某种情绪中还未回过神来。
李书还当他看书太入神,便凑到他跟前,迫不及待的说,“就是上次那个那个穷小子后来成了将军的故事啊,太好听了,你还没说完呢。”
小五这时也拖了鞋子,爬上炕,坐到了李画的身边,眼巴巴的瞅着他,话说四哥最会说故事了,四哥的故事最好听。
李画轻轻一笑,放下了书,说,“后面也不多了……”
李书便和小五安静下来,聚精会神的等待着后面的精彩故事。
李言见状,唇角微扬,露出一抹清浅的笑意,在李画绘声绘色的故事中,他一闪身,出了房门,直奔厨房而去。
厨房里,锅台边上点着一盏小油灯,晕黄的光线温暖着每个角落。
李蔓还在刷碗,从猪圈那回来之后,她就开始刷碗,刷啊刷啊,一块抹布不停的在那碗里转着,就是挪不开似得,而她的眼神也有些不对,对着那小油灯,怔怔的,恍惚的,眼睛连眨都不会似得。
李言斜倚在门边,静静的看着这一幕,唇角噙起一缕邪肆的笑意,女人会发呆,定是与男人有关。
只是,这个男人……
大哥?四弟?还是自己?
眼瞧着那一只碗都快被她洗破了,李言终于忍不住,上前打断她,“想什么呢?”
“啊?”小心肝狠狠跳了下,李蔓只觉得魂都被吓掉了,手里的碗扑通掉进了锅里,还好没有摔碎。
李言双手环抱,靠在锅台边,皱皱眉,好笑的看着她,“胆子还这么小?”这几天看她挺开朗活泼的,还以为胆子见长了呢。
李蔓手捂着扑通扑通乱跳的心口,见鬼似得盯着他。
“你干什么?”她瞪着圆圆的眼睛,努力用这地方的方言质问他,好给自己一丝底气。
“哟,进步多了。”李言挑了挑眉,愉悦的赞赏,“还会说什么?”
“嗯?”前面那句她听懂了,后面他说的是什么?
李言目光朝她头发望去,“簪子呢?”吃晚饭的时候就没瞧见,敢情自己一走,她就摘下了呀。
李蔓知道他说的是簪子,本来她还想着怎么办,现在好了,他自己来问,还他好了。
忙从怀里将簪子拿出来,递给他,“给你。”
李言眯起了眼睛,“不喜欢?”
看他眸底笑意顷刻间被阴冷取代,李蔓小心脏又狠狠颤了下,外表果然是最能骗人的东西啊,之前觉得这人性情最温和,笑容最能安抚人心,如今看来,他笑的时候的确是好的,可一旦那脸上没了笑意,也真的是挺可怕的。
李蔓装作听不懂他的话,将簪子放在锅台上,低低的说,“谢谢你,我不习惯戴这个。”说完,赶紧转身继续刷碗。
可一个碗还没洗完,手里的抹布忽地被人拿了去,双肩被人钳制住,她被迫又面对着他。
李蔓恼了,瞪他,“你想干嘛?”一面朝门口望去,既希望有人能看到这一幕来制止,却又害怕这暧昧的一幕被人瞧去,心里慌乱极了。
李言深深的凝视着她,眼神坚定而霸道。
在这样的眼神注视下,李蔓渐渐失去了抵抗的能力,不安的问,“你究竟想干什么?”就为一根簪子,至于要把她活吞下去一样吗?
直到她渐渐放弃挣扎抵抗,李言才松了一只手,拿起锅台上的簪子,重新又别到了她的发间。
李蔓暗自翻了个白眼,这人还真是固执,好吧,一根簪子而已,她要了就是。
“你先戴着。”李言见她倔强的垂头不看自己,微微勾唇,一手挑起她的下巴,让她抬起头来。
“你?”李蔓有些火了,眼角的余光却瞟见他大拇指上一道长长的口子,似被利刃伤过,陡然就想到了簪子上那些好看的木纹,会是做这个的时候伤到的吗?
“你手指伤了?”李蔓拿起他的手指,关心的问。
李言听懂了她言语之中的关切,更看懂了她眼底的关心,眼底笑意顿显,用那受伤的手指轻轻抚了抚她的头发,似承诺般的笃定说道,“以后,我会给你更好的。”
李蔓本能的偏了偏脑袋,避开他的手指,却正好瞧见李墨站在厨房门口,冰雕似的,脸色铁青。
李蔓怔了,他是何时站在门口的?
“大哥。”李言回头,面色如常的喊了一声。
李墨闷闷的应了一声,然后道,“过来一下,我有事要说。”
“哦。”李言回过头来,微笑着看着李蔓,轻挑了下眉,凑到她耳边,低低说,“这簪子我可是花了不少的功夫,就算不喜欢,也不许扔了。”
说完,笑意浓浓的看了她一眼,这才转身出去了。
胆子这么大?李蔓几乎惊呆了,当着大哥的面就敢勾未来大嫂,这是什么节奏?
李言跟着大哥一起进了东屋,炕上,李画三兄弟也在候着了,见他二人进来,自觉往里靠了靠,留出位置给二人。
“大哥,什么事?”李书先问,众人的目光也齐齐看向李墨。
李墨没有坐炕,而是坐到了炕沿边的凳子上,然后回答,“刚才我到村长家,听说三癞子家有几亩地要卖。”
“他们家的地又不是什么好地,何况,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李书撇撇嘴,对这个话题没啥兴趣。
李言却是一听大哥的话,立刻就猜到了他的心思,问,“大哥莫不是想买他家的几亩地?”
“嗯。”李墨点头,说道,“我是有这打算,他家的地是不太好,可是价钱便宜,
再加上他最近手头紧缺钱,有意贱卖,一亩地只要二两银子。”
“二两银子?”的确是便宜了,“可咱们家有钱买吗?”李言担心的是这个,上次为媳妇几乎花光了家里的积蓄。
李墨搓了搓手,认真说道,“这个我算过了,上次村长和吴三家赔的两吊钱,还有卖鱼得的钱,你这几日的工钱,家里的积蓄,差不多能凑出四两银子来,我想先买两亩地,现在要种上,还能赶上一季收成。”
“可三癞子家的地也太贫了吧?能有收成?”李书不看好。
李墨回答,“他家的地位置都不错,就是他兄弟几个懒,不愿意在地里花力气,荒了几年就差了。我想,咱们买了来,好好侍弄,过个一两年,地肥了,收成指定能好。”
“我赞成。”李画想了想,说,家里兄弟几个也都大了,有两亩地总不是坏事。
李言也笑道,“大哥,你觉得行就这么办吧,我明天一早就去沈叔家算工钱。”
“嗯。”李墨面色松快了些,说,“要是你们都觉得可行的话,明儿上午我就去村长家把这事办了,对了,四弟,你明天跟我一起去。”
“好。”李画应声。
买地的事就这么定下了,众人心里头都有几分喜悦,话说,家里有了媳妇,有了地,还有了猪和鸡,这才有过日子的样嘛。
厨房这边,有了两次教训,李蔓不敢再待了,赶忙收拾好碗筷,烧了点热水,就回到自己房里洗漱,洗漱好之后便关上房门,灭了油灯,上了炕。
一夜辗转难眠,第二天一早起来,顶着一对熊猫眼的李蔓,差点吓坏了小五。
“姐姐,你怎么了?”小五盯着李蔓红肿的眼睛,担心的问。
李蔓眼睛酸痛,昨晚一夜难眠,好不容易天快亮了眯了会,还做了个噩梦,真是痛苦啊。
“没事。”她揉了揉眼睛,摇摇头,今天又起来晚了,家里又只剩小五一个。
可正说着,李言从外边回来了,瞧见屋檐下的李蔓,眼底笑意更深了,脚步也不自觉的加快了。
经过昨晚,李蔓对他有了抵触心理,见他朝自己疾步行来,心口一慌,转身又折进了屋子里,把门关了起来,她牙没刷脸没洗头发还没梳……
“二哥。”小五从厨房里端了热粥出来,没见李蔓,倒见着李言,就好奇的问,“姐姐呢?”
李言朝西屋努了努嘴,笑着将碗接过来,“我来吧。”然后,曲指轻轻敲了敲房门。
李蔓整理好了衣服,正拿着梳子梳头,听见敲门声,眉心微蹙,就知道是李言,因为小五没有敲过门,最多只是轻轻的推开一丝门缝,小心翼翼的看她,等待她先发现他而已。
她没有答应,只看着大柜上的簪子发呆,到底要不要带?
带的话岂不是就承了他那份情?不带的话会不会又像昨晚一样,他再犯起脾气来闹点别的?
敲门声铿铿有力,不急不躁,甚至还有那么些彬彬有礼,可李蔓受不了了,狠狠白了门一眼,抓起簪子闷闷的别在了发间,转身就去开门。
一开门,迎面撞见的就是李言温柔的笑脸,还有一碗还冒着热乎气的玉米粥,李蔓心中的气恼顷刻间咽回了肚子里,不好发作。
“晚上没睡好?眼睛肿成这样?”李言细细的看着她,眸底漾过一丝戏谑的光,忽地,倾下身子,凑近她的脸,低声问,“是因为我吗?”
李蔓吓的连连后退,待看他依旧站在门口,没有逼近之时,才站定,狠狠瞪他,干嘛突然靠她这么近?
李言瞧她受惊小兔一般的模样,轻轻一笑,将碗放到了窗台上,说,“快趁热吃吧,吃完,我带你出去逛逛。”
“去哪?二哥,我也去。”小五连忙抓住了二哥的手,讨好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