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伦市立第二医院,一个年轻男子木然躺在病床上。他的身上到处缠着染血的绷带,这让他看起来像一个苏醒的木乃伊。
一个年轻的女护士扭着****推着车进入了病房,她一脸惋惜地看着躺床上的男子,微笑着说:“顾城毅,觉得今天身体怎么样?一会儿我要给你清理一下伤口哦!”
“隧道,诺亚,暗天使?..”他的大脑就好像被强行抽离了很多记忆,处于一种断断续续的工作状态,虽然嘴巴总是痴念着几个固定的词语,可是思维却被无形的枷锁所束缚,丝毫不能延伸。
床上的顾城毅扭过缠着绷带的头,一脸茫然地看着女护士。女护士叹了一口气,心想:“这小子帅还是蛮帅的,而且家境又好。只可惜看起来已经傻了,真是苦了他的妈妈苏珊了。”
女护士轻柔地把顾城毅扶了起来,准备给伤口换药,顾城毅低着头,自顾自地念着:“怪物,蜥蜴人,阴谋,海底。”
女护士摇了摇头,这名病人的状态比起一周前刚入院的时候,已经有了明显的改善。那时候顾城毅浑身都是深可见骨的可怖伤口,尤其是胸腔和腹腔,明显是被尖锐的物体深深刺入,连脏器都严重破损了。可是病人的资显示,他是在一个高中教室里,正常上课的时候被发现身受致死的重伤。
真是可笑,护士心想着,那么严重外伤,那么多开放性的伤口,数量之多,程度之严重真是平生仅见。与其相信这是在教室里发生的事情,还不如说这病人是被关在熊笼或虎园来得更有说服力!
她先给顾城毅测了体温,脑海里想着,法医鉴定不是利器割伤,更像是被某种大型动物啃咬所致,这与提供的教室是第一现场的资料相违背。
特别是他一开始苏醒的时候只会傻傻地发呆,对外界的刺激一点反应都没有。渐渐地,他开始无意识地吐字,一开始是“逃”,“走”,“快”这种单字,到了后来就变成“送死”,“卑鄙”等这类更加敏感的词语,这么看来,这个傻傻的家伙的经历绝对非比寻常!
但是她一个小护士又能探究些什么呢?她剪开顾城毅胸前粘着血痂的纱布,在她印象中他胸前的伤口的就像被钟乳石插进去了一般,又深又大,可当她一剪下去没发现伤口边缘的时候愣了一下。她皱起了眉头,她接着往里剪了四公分,剪开红黄渗液,可是看到的依旧是光滑的皮肤,丝毫没有受伤的痕迹。
女护士的呼吸急促起来,她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一切如常,然后她又惊恐地看向躺在床上那个青年,只见对面双眼怔怔地望着天花板。
“是我记错了,还是我眼花了?”她拿起病号单,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顾城毅胸前的那道伤口的形态、长度、深度、创缘、创角、创壁、创腔内异物等详尽的信息。可是,它却,不存在?
深吸了一口气的女护士鼓起勇气,剪光了顾城毅上身的纱布,此时她的嘴巴大的简直可以塞下一个火龙果!因为躺在床上的顾城毅,那个昨天伤口还流着脓的病人,今天身体上竟然没有了那么多伤口!这该怎么解释?
她先惊恐地捏了捏地自己的脸,然后拍拍床沿的栏杆,接着用复杂的目光看了看手表,然后仰望着天花板。这是梦吗?可是真的好真实啊!她哆哆嗦嗦地按下了服务铃,结结巴巴地对着前台的护士说:“这里出现,很紧急的情况,把所有的人都叫来!立刻!”说到最后,她忍着恐惧,强拧脖子看向顾城毅,原来顾城毅已经把墙壁里的电线全都拉断了!如此以来,按铃也就自然失效了。
女护士心脏扑通扑通地乱跳,只见那个病人用一种怪异的目光看着自己,他的右手将墙壁抠下一大块,正捏着几根被拉断电线,电弧啪啪在掌心乱窜,而他却恍若未觉,与此同时,一枚银色的荆棘戒指正在他的手指上闪闪发光。
他用一种奇异地语调说出了住院以来第一句完整的话:“这就是改变命运的时间节点么?要逼我再次直面深寒的恐惧是么?哦,我想起来了。诺亚,你实在太愚蠢了,愚蠢到就算结局糜烂成这样也执意要把力量交还给我是吗?”
顾城毅叹了一口气,然后微笑着对女护士说:“你好,我记得你。不好意思,这次我可能吓到你了。我真的好想再多看一眼这个世界啊!你这么漂亮,未来又嫁了一个好老公。可惜,没有他们,这里只是一个很美好的幻象罢了。我要走了。”
话说完整个房间的出现了强大的风暴,有种撕扯一切力量开始翻搅,病房里就像刮起了龙卷风,一开始是推车里的输液袋飞了出来,拍在墙壁上湿了一大片,接着衣柜被打开,里边的杂物开始不断在半空飞舞,然后窗帘布被撕成碎片,玻璃窗不断振动,发出金属刮擦版的刺耳声响。女护士死死地抱住床腿,她头发像被吸尘器拉扯般笔直,断裂的眼镜架在她脸上划出伤口,仿佛有一个巨人正在抱着她往后拖行,她只能咬牙死死抵抗。
“我这是在做梦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女护士面容扭曲地艰难地睁开眼,看向病床上的顾城毅,只见他诸神降临一般悬浮在半空中,周围全都是蓝色和银色的漩涡状光芒,他的身躯正在被深幽的孔洞所吞噬,“天呐!白日飞仙了?”女护士已经被吓傻了。
突然,一切平静下来,女护士就好像骤然回魂了一般,她愣愣地看着病房里的一切,推车里的东西一样没少,衣柜紧紧地闭着,窗帘静静地垂在那里,一切都完好如初!她哆哆嗦嗦地摸向自己的面部,摘下自己的眼镜,然后又戴上,环视了一圈后,她摸了摸面颊,感受到一丝疼痛,只见指尖有了一丝血迹。
她很快从兜里掏出化妆镜,镜子中自己的面颊上有一道渗着血的划伤!她充满困惑,缓缓放下镜子,看向右手的那把用来剪纱布的剪刀。
她猛然想起了什么,抬起头,一个浑身裹着纱布的男子正躺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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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华伦市东海岸。
“人行走于世间,总有一些东西是你无法找回来的,譬如说,逝去的时间。”顾城毅敏捷跳下公交车,走到浓荫下伸展开双臂,对着谢雨绯随性地笑着,“所以呢,我们要把握当下啊!”
一身便装的谢雨绯在树下绑起马尾,努努嘴回道:“难得出来散散心,能不口述你的那朋友圈体的蹩脚作品么?”
顾城毅尴尬地笑了笑,回道:“有也是有感而发嘛,不过我尽力!”
顾城毅和谢雨绯都是华伦中学的学生,两人相约今天一起去海底观光隧道游览。华伦市的夏天给人的第一感觉并不是炎热,而是的光芒。它透亮、澄澈,让人置身其中连呼吸都敞亮起来。尤其是当这种洁净的光从凤凰木繁密的枝叶间渗漏下来的那一刻——顾城毅记不起来华伦市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将这凤凰木植遍了大街小巷,就好像是一场雨把它们妆点进了这座城市每一个温柔的缝隙里。
凤凰木绿得纯粹,红得触目惊心,在每年夏天就好像树冠上燃起了一把炽热的火,顾城毅牵着谢雨绯的手,踏进一条长长的街,如同走进了一个喷薄着生命力量的火场。
谢雨绯穿着发白的牛仔短裙,戴着卡其色的牛仔帽的宽边帽,对顾城毅说:“瞧你一直念叨,你不会还在为那段失去的时间而苦恼吗?其实那些事都过去啦,把握当下才最重要,这不是你说的么?”
顾城毅无奈地说:“可是那件事就发生在教室里啊,众目睽睽的,据说我浑身是伤口,还流了一地的血,震动了整个学校,还差一点上了今日头条。可我醒来后,什么都不记得了,再回到学校的时候大家都用怪异的目光看着我,但是,我真的一点记忆都没有了。”
谢雨绯点点头,发生在顾城毅身上的这件事成了华伦中学最轰动的新闻,她是第一现场的目击者。那节国文课上,顾城毅在毫无预兆地情况下突然昏死过去,撕开他的衣服后,发现全身都是伤口,从肩膀到腰腹,再到大腿,伤痕十分恐怖,并且不停地流淌着血水。靠着全班人团结起来对他进行紧急抢救,才及时地送上了救护车。
可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苏醒后顾城毅对事发之前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就是当时教室里的所有学生也是百思不得其解,顾城毅就好像凭空蒸发了一样,又带着满身的伤口出现在教室里。
接下来的事情就更带有神秘色彩了,在医院开出的体检证明中,顾城毅身上伤口全部消失了,没错,是全部消失了,就好像从未存在过。
没人能解释那么多人在场的情况下,他的恐怖外伤是怎么来的,又是怎么彻底消失的。学生们集体串供的可能也被刑侦科的心理专家给否决了,这更难以用常识去解释。甚至有人对顾城毅的这一事件定性为外星人的绑架事件,因为也只有这样才说得通了。
“莫名其妙的,我就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哈哈!人生阅历突然就超过了99。9%的人。你能和我说说那段时间事吗?”顾城毅自嘲地说道。
他看过伤情鉴定的照片,难以置信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简直就像被某种巨大的野兽给啃咬过一般。更不能理解的是,自己的一身伤痕又离奇消失。
谢雨绯担忧地看着顾城毅:“尽管你母亲苏珊再三提醒,我对这件事要三缄其口,但是我觉得你有权知道一切事情。
当时我去病房里找过你,那时候你陷入一种离奇的状态,一直在那里自言自语着‘海底’,‘危机’什么的,真是让我摸不着头脑。还有,其实那时候你还戴着一枚银色的戒指,它就像荆棘环一样,我从没见你戴过。可它就这样离奇地和你一起出现在血泊中,后来又消失了,如果油有一天你能再遇见它,也许你就能找到答案了。”
“银色荆棘环戒指吗?”顾城毅喃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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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的一男一女走在熙熙攘攘的街头,这里靠近海滩,吹来的都是阵阵海风。两边的凤凰木下有很多与海洋有关的纪念品小摊位,谢雨绯伸出洁白的手臂,轻轻地从一张玲琅满目的画布里拾起一个淡黄色的贝壳,小贩正欲介绍一下这贝壳的来历,只见谢雨绯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她微笑着摇了摇头,小心翼翼地把贝壳放回了别处。
小贩看到谢雨绯白皙姣好的面容,巧笑生姿的眼眸,一时间竟愣在原地说不出话来。谢雨绯拉了拉顾城毅的袖子,示意顾城毅该离开这个摊位了。
“欸,那是什么?巨型鹦鹉的喙?”顾城毅遥指着路边一个不断吆喝的中年人手中举着的一块黑糊糊的尖锐东西问道。
“大王酸浆鱿。”谢雨绯不假思索地说,“照这个尺寸,应该是大王酸浆鱿的牙齿。”
“那是什么东西?”顾城毅好奇地问。
“就是俗说的大王乌贼、巨型乌贼,鱿鱼科,体长可达18米,当然也许有个头更大的,它是很多古代海怪传说的现实体现。对了,它们的眼睛和人类很像哦。可考的最早视频记录是在90年前日本的海底探测器拍到的,它像幽灵一样漂浮在深海中,肢体挥洒开来,吸盘吸住猎物,再以触须死死缠绕,然后用口器磨碎,进食的时候它们那似人眼的眼珠时隐时现,有时候你甚至会觉得那是人的智慧附在了魔鬼的躯体上。”顾城毅听谢雨绯解释后不禁幻想起这种巨型乌贼猎杀食物的场面,觉得一阵恶寒。
“那么这个呢?”顾城毅指着一个黑色的棘刺鱼标本问道。
“明显是假标本。”谢雨绯拳捶手掌,笃定地说。
就在这时,一个在路边卖着各色海螺的小贩叫住了顾城毅二人,小贩穿着花衬衫带着大墨镜,一个劲地推销他手中的“菊石化石”:“我这块菊石啊,是前阵子刚从大蛟山那里挖出来的,自个儿家里还留了一块,找个师傅做成切片,里边又像玉又像琥珀,美得很!我看吧,这满大街的,就你们两个读书人识货,你们一定是出来玩的高材生吧?”
这番奉承让顾城毅很受用,正当顾城毅要开口的时候,谢雨绯一伸手,让顾城毅先别说话。只见谢雨绯端详了一下手里的石块,挪揄地对小贩说:“你这块菊石进价多少呦?怎么和我见过的品种都不一样的啊。我就是学生物学的哦,那么罕有的东西,不如你把它交给国家吧!不过,它和彩螺化石可真像呢!”
小贩没想到这个眉清目秀的小姑娘比小伙子要难弄的多,他笑着回道:“我这人做买卖吧,主要就是看个缘分,我觉得既然两位感情那么好,把这菊石一剖为二,各自佩戴,也算是给美好的爱情留一个纪念,怎么样?我还另外送两根救生手环!”
谢雨绯听着脸一红,顾城毅问道:“救生腕带是什么东西?”
小贩心里已经乐开了花,不怕你问,就怕你完全没兴趣,他拿出两根黄色的手环解释说:“就是这个啦,看起来和普通的腕带也差不多,但是一旦用力挤压这个开关,就会自动弹出荧光充气囊,4秒内会充满12升的空气让人浮起来。它的材料能抵挡很强的水压。要我说啊,你们俩一看就是要去海底隧道玩的,万一在海上出个什么事儿呢,戴上这个多安心呢,对吧?”
顾城毅好奇地问道:“别乌鸦嘴,海底隧道是出了名的安全。我倒是很好奇这手环充气的原理是什么,硫酸铝加碳酸氢钠?还是过氧化氢加碘化钾?”
小贩尴尬地说:“我们这种半文盲哪儿懂得这些,这你得看看说明书。”对他而言,潜在顾客对他的任何产品感兴趣都是一件很有商机的事情,当然前提是有足够的利润!
谢雨绯小声对顾城毅说:“应该是氮酸钠和硝酸铵,和安全气囊类似。嗯,你记着点,没准今年高考化学要考到的。”
顾城毅点点头说:“菊石我们不需要,但是这种手环我们需要两根。”
小贩搓搓手,露出奸猾的笑容道:“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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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伦市海底观光隧道是东亚最大的海底观光隧道,该隧道最初是用于连接临近国家的海底交通路线。它的而且设计很独特,不同于其他国家利用打通海床以下的岩层来构成通道的方式,海伦海底隧道是直接用人工材料在海床以上构造出交通要道,类似于一条结实无比的海中管道。
加上这条隧道的长度,所要用到的多项技术创新和投入的资金,这本该是建筑史上的一座里程碑。但是由于诸多的原因,进行到一半的施工计划搁浅了,最后被迫转为了观光隧道,当然政·府对外宣称是由于地质不稳定因素才导致了原定施工方案的否定。
这样的说法,一方面打了施工方的脸,这是在变向讽刺施工方技术和行业素养的不及格,另一方面直接导致了这条海底观光隧道最初的营收实在是有些惨不忍睹,直到国家安全局接手后才有所改善。
然而这一举措无疑得到了诸多环保主义者的支持,因为原定的海底隧道经过了一个很大的珊瑚礁群,这条才建造了五十分之一长度的隧道自然在很大程度上保护了海底原有的生态环境。
其选址在离岸1。2海里处,为迎合最初的长期通行需要,附近海域没有大的洋流,就连离岸洋流也较少,并且规避了季风的正面的影响,加之纬度较低,海洋生物资源十分丰富。
政·府也适时加大了对近海渔业资源的保护,划定了禁渔区,在进行长期适度饵料投放后,周边的生物圈也变得繁荣和稳定下来,加之海底隧道的坚固程度获得了ZMA技术部门的认可,更是经受住了大自然的检验,这些也使得周边地区甚至国外的游客慕名而来领略这自然的海底风光。
顾城毅和谢雨绯从码头出发,乘着小型渡轮前往海中的隧道入口平台。船舷有白色浪花激涌,顾城毅透过舷窗遥望大海,就在他怔怔地出神的时候,他的视线中,在海天相接的地方出现了一个黑色凸起物,那东西一闪而逝,顾城毅揉了揉眼睛,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坐在他身边的谢雨绯关心地问道:“你怎么了?”
顾城毅指着窗外说:“我刚刚好像看到了什么东西,就在那边,黑黑的一块,可是一下子就没了。你觉得会是什么?”
谢雨绯打了一个响指自信地说:“一,可能是大型鱼类跳出水面刚好被你捕捉到了。二,地球是圆的,这可能是见帆原理,虽说叫‘海平面’但是地球是圆的,海面又怎么会是平的,刚才可能是一艘小船的上半部分刚好进入了你的视线,由于距离、大小、海面折射的缘故,你没有看清楚也是正常的。”
顾城毅闻言点了点头,他自认在这方面和谢雨绯相比肯定是不及的,而且谢雨绯也成功地说服了他。
他扫视了船舱一圈,发现这一排另一端靠窗的位置,坐着一个穿着黑色夹克,戴着黑色兜帽的人,他全身都裹在黑色里。顾城毅对他的装束很好奇,黑衣人一直低着头,整张脸都被兜帽遮住了,他的双手就像做着宗教的手势。可能是对方敏锐地发现顾城毅的窥视,黑衣人警觉地朝窗口玻璃看去。
借着玻璃的反光,顾城毅看不清楚对方的五官,可是他却震惊地发现对方的眼睛竟然是淡金色的!而且这双瞳孔有着淡淡的光芒,这才让借助反光的顾城毅看到!
顾城毅猛地转过头,他的心脏“突突”地跳着,他安慰自己:“应该是我想多了,或者是我眼花了,这可能是新一代的美瞳产品吧。”
就在他收回了好奇心以后,他忽然听到了很深幽的“呜~呜~”的声响,这种声音仿佛是来自深海的低语,它不像是人工合成的,它有一种生物特有的情绪夹杂其中,很容易分辨。
这种声音让顾城毅非常地不安!它的频率像是海豚集体捕猎的信号——生物声纳系统。
顾城毅通过科教节目对这种声音有了很深的印象,在那一期里他明白了看似人畜无害的海豚在结群驱赶鱼群觅食的时候,所体现出的是何等的奸猾与残暴。
此刻他所听到的“呜呜”“啾啾”声,时而急促,时而悠长,体现出了某种生物潜意识里的行为趋势。
顾城毅的脸色很不好看,他不知道这声音的源头是哪里,但他的直觉告诉他,这绝对来自于某种活着的、很危险的海洋生物!
谢雨绯皱着眉头关切地问顾城毅道:“你是身体不太舒服吗?还是晕船了?闭上眼休息一下,你看我我这里有晕车药的。”
谢雨绯正要从包里拿出晕车药被顾城毅一手阻止了,又是一阵让他起鸡皮疙瘩的异响,顾城毅强忍着不适,认真地盯着谢雨绯的眼睛,缓慢地说:“你难道,没有听见吗?”
“听到什么东西?是船体的发动机声么?”谢雨绯疑惑地看看四周,只见邻座做着一个带着细边眼镜穿着一身白西装的男子正对着自己斯文地微笑着,谢雨绯对此选择了无视。
顾城毅伏在谢雨绯耳边,一脸困顿地说:“可能,可能是我幻听了吧,但愿如此。”谢雨绯轻轻拍着顾城毅的头没有说话。
那个穿着白西装的年轻男子看着顾城毅和谢雨绯亲昵的一幕,不由地皱起了眉头。
顾城毅侧着头,看向舷窗外,在茫茫大海上,那兀立于海面上的游览平台,在粼粼波光中展现出钢铁的骨骼和肌肉。
那粗壮的高强度合金管虬结在一起,像繁茂的树冠将平台托举在了海面上,巍峨而雄壮!简直就像海上的古巴比伦的天空花园!
这座海上观景平台毫无悬念的顶住了七年来近20场台风的正面袭击,再大的风浪都没能将它摧垮!而且由于它并不在大陆架抬升处的边缘,所以就算是海啸,对它的破坏也很有限,堪称无坚不摧的海上碉堡!
顾城毅知道这座海上建筑和海下的隧道在这些年所通过的安全检测文件多到摞起来能有半人高,但是此时此刻,置身于无边大海中的他,却隐隐有了一个不好的念头:他头一次对这座安全系数爆表的建筑物产生了不安全、不可靠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