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始霖站起来皱眉道。
“丹茴还有那姑娘和她家丫鬟被狐族抓走了!”三人互相看了一眼,皆有些错愕!特别是小莲和始霖,他们没想到风月的人竟会抓他们的人,而且风月还见过丹茴,小莲还送上了记载有流荧飞火相关信息的古星图,这一切度显得不合理!
“你这又是怎么回事?”始霖问道。
“郝三韩当时就在那里,跑得快没被抓,回来给我们报信,兄弟们以为凭兄弟几个的实力能自己把事情解决,结果……”
“被别人打得这样只剩你一个还能跑还能说话的人来报信?”戈壁不等龅牙叔将话说完,便猜到。
“行啊,小子,连小莲那一套你都学会了!”始霖拍了一下肩膀,那眼神像是说:“小子,我很欣赏你!跟我混吧!”
“你现在还能调动体内的灵力吗?”始霖问道。
“这还用问吗?他小子能调动灵力还千里迢迢跑来报信?”戈壁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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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光照在吴阙的脸上,昏黄不定的烛火让他的脸看起来极为阴鸷,这是一座大牢,位于建康皇城的大牢。大牢内环境阴暗潮湿,牢里不时传出令人作呕的腐臭味。能进这座大牢的人,都是国家级罪犯,一般罪犯无法享受如此高的“待遇”,能从这座大牢里出来的人能够他吹上一辈子——这座大牢里里外外有两百余大内高手保护,修为至少在三百年以上,大牢通体采用玄石打造,这种石头不仅坚硬异常而且对灵力有很强的腐蚀性,除了身上带有特殊符咒的人,其实力是很难发挥到百分之一的。
吴阙左顾右盼,看着大牢里形形色色的各类人物,以恶煞居多。吴阙身旁跟着两名狱监,狱监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面前这人,生怕他在这里面乱来。上司把他送来的同时,叮嘱他们要好好看管这人。
两名狱监见这人自打进了这牢房以来完全没有任何心理压力,而且从始至终都在东张西望,一看就不老实!是该好好“照顾”。
“这就是你的牢房,进去吧。”两名狱监将吴阙将牢房中一扔,说道。
吴阙抬头看了一眼离去的两名狱监,嘴角露出一抹冷笑,眼睛向一旁的牢房一瞟——戈壁牢房内一名穿着破烂袈裟,披头散发的和尚,那和尚在牢中盘坐,面门上虽然胡子拉碴,但表情极其安详。
吴阙皱眉,走近牢房边缘想看得更加清楚,却发现两间牢房看似只隔了几根木柱,但木柱之间显然有一层薄薄灵力将两间牢房隔绝,手一碰便是一种犹如电击般的感觉。
吴阙站在牢房的边缘认真看着这和尚的面貌,看了许久。
“阁下可是宝志和尚?”吴阙小声问道。
和尚还是在打坐,似是一尊落魄的如来佛像。
吴阙觉得是不是自己声音太小,这和尚没听见?“阁下可是宝志和尚?”吴阙提高音量再一次问道。
还是没反应。
吴阙无奈,只得坐在地上,眼睛又向另一个方向看去。
另一间牢房内坐了一个身材魁伟,****上身的男子,男子身上有很多狰狞的伤疤,其中最粗一条直接从男子的后脑勺沿脊骨而下,直达腰部,敢情这一刀恐怕差点要了这人的命。
吴阙倒吸了一口冷气,倒不是因为这人的伤疤,而是这人此时正死死地盯着自己,那饿狼般的眼睛中透着令人胆寒的目光。吴阙觉得这道目光仿佛就像是一把双筒猎枪要将他射穿。
这样的目光,要杀多少人才能练成?“新来的?”那凶恶的大汉突然张嘴问道,声音极其浑厚。
吴阙点了点头。
“呵!”大汉失笑道,“你看上去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不知是哪来的老大?”
吴阙不回答他,那大汉见吴阙没有什么反应,也不在意,继续说道:“别人或许看不出来,但老子一眼就能看出你浑身上下隐藏下来的煞气,呵呵,跟老子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大汉冷笑,冷冽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吴阙的眼睛。
吴阙被这人盯得心里发毛。暗想能进这监狱的人看来没有几个正常的。
“大日如来莲印?呵,没想到你身上竟会有这般东西。”
吴阙心里一惊,没想到这人竟能透过他的的衣服看到他背后的莲花印记。
“大日如来莲印?你是怎么知道这东西的?”
“呵,老子佛家出身,怎会不知道这第二代祖神莲一道的独到法门大日如来莲印?小子,有这东西背在身上,你只要靠近施印者千丈之内便会被他察觉,而且……呵呵。”那大汉转过脸去,不再看吴阙。
“你到底是谁?”
“刚才你不是在叫老子么?怎么,老子跟你说两句话你还不待见?”大汉笑道。
“你是宝志和尚?”吴阙不信,历史上的宝志和尚是一代高僧,在齐武帝时期由于妖言惑众被齐武帝抓起来关进了大牢,后来梁武帝称帝后又将这宝志和尚从大牢中请了出来,供奉在庙宇之中。而作为一代高僧,再怎么也该有一副慈祥的面容,而面前这大汉却跟“慈祥”这两个字差十万八千里。
“那是老子的分身。”大汉说道。
“你分身?”
大汉点了点头,一只手指指向那远处盘坐的那和尚的眉心,只见那和尚突然睁眼看着吴阙露出一抹祥和至极的笑容,即使身居大牢也让他如浴春风。
“那是贫僧的恶,还请这位小友见谅。”宝志和尚缓缓地说道。
“恶?”吴阙回头去看自己身后那名魁梧大汉,只见那名大汉此时已经沉寂了下来,乍一看去有点像一尊入定的罗汉。
“贫僧修炼的佛法便是如此,一面为善之本,一面为恶之本,善恶相生,贫僧将这恶之本融入那副肉壳,本想除去本身的恶念修得无上佛身,不想贫僧将这事想得太过容易,恶身之中竟也拥有贫僧恶的意识,结果这恶身作恶多端,四处乱杀无辜,我这和尚便让这两具分身自相残杀,然后干脆一起进了这建康大牢。“
宝志和尚的声音在大牢中回荡,让整个大牢显得更加阴森。
吴阙又回头看了看背后宝志的恶身,他这次被荒族送进这座大牢直接目的便是将这宝志和尚带出去,但一下子冒出两个宝志和尚确实让他为难。
吴阙观察着墙面的材质,不出所料,这灵力一旦沾上这种石头,灵力就会像滴入茫茫沙漠中的一滴水,消失的无影无踪。
宝志和尚的恶身睁开了眼睛,说道:“小子,我看你身上似乎还有什么有意思的玩意儿啊!拿出来给你大爷瞧瞧,说不定老子能帮你逃得更快。”
“帮我逃得更快?”吴阙心里错愕,这恶和尚没有说帮他逃出去,而是说帮他逃得更快。难道这恶和尚在他身上看出了什么。
“老子看你自打进来后一直很悠闲呐!老子在这里呆了十多年,进来之后能像你这样的几乎没有!”恶和尚哈哈一笑,说道。
吴阙笑了笑,说道:“我身上确实有东西,而且还有两块。”吴阙从胸前掏出怀中的两枚令牌说道。
恶和尚一见这两件东西,眼睛都直了,他怎么会不知道这块令牌有什么用?他在这里十几年,每天看那些狱监小卒带着这种腰牌四处巡逻,这块令牌便是这建康大牢的通行证啊!
吴阙见恶和尚的眼神逐渐变得贪婪,呵呵一声冷笑:“要想要这东西也不难,不过……”
恶和尚见吴阙欲言又止,急忙问道:“怎样?老子确实呆不下去了!”
吴阙再三考量,觉得带两个出去却是难度太大,再说这善和尚自己肯不肯出去还是一个问题。不过这恶和尚想都不想也知道,他不想出去是不可能的。
吴阙摆了摆手,叫他小声点:“你可知道现在外面兵荒马乱,皇位争夺厉害得紧啊!”
“那关老子屁事!”恶和尚向他吐了一口口水,吴阙擦干脸上的口水,眼中的愤怒一闪而过。
吴阙将手上的令牌放进胸前的口袋中,站了起来,在牢房中走了一圈:“适逢乱世,枭雄当立。你不想你这身功夫有用武之地么?”
“用武之地?呵呵,老子杀人无数,何无用武之地?”
“你这么东砍一个人,西砍一个人,用武之地倒是有了,不过这牢嘛……”吴阙捡了一根牢房里用来给囚犯当床的用的稻草,在手中把玩,眼睛一直在观察恶和尚的表情。
恶和尚嘴角抽了抽:“老子其他事情不想干,就是喜欢杀人。”
吴阙靠近恶和尚,蹲在离和尚最近的牢房边缘:“出去跟我上战场杀人,吃香喝辣,杀人还领功请赏,如何?”
恶和尚眼睛一亮,但随即一抹凶光闪过他的眼眸:“跟你出去替你杀人?老子谁啊!?你他娘的又是谁啊?老子杀人还要你来指手画脚不成?”
吴阙见恶和尚这种反应,也是在意料之中。
“你为何出家?”“老子想出家啊?老子不是跟着那臭秃驴一起出的家吗?要是这秃驴早几年把老子请出来,老子还出家不成?”恶和尚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吴阙,眼中充满了嘲讽。
“唉!”吴阙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掏出胸前的令牌故意在恶和尚的面前晃了晃,转身向善和尚走去。吴阙刚走到牢房的边缘,就听见恶和尚突然喊道:“等等!我跟你走!”
吴阙一笑,他就知道这恶和尚就是嘴硬,如果他真是集“恶”的一面于一身,那他即使出去给别人当狗使也不要这善和尚出去是完全合理的。
“好吧,你多久没吃鸡腿和酒了?”吴阙转过身来,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只正冒着热气的鸡腿和一壶刚刚加热过的烧酒。
牢房之中顿时酒香四溢,周围所有的犯人都同时睁开了眼睛,好几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吴阙手上的东西。
“小子,扔过来让你大爷尝尝!大爷我好久没吃过肉啦!”对面牢房传来了沙哑而充满贪婪的呼声。
这人一喊,顿时周围的犯人也一起喊了起来。
吴阙没去理会周围的那些呼声,只是笑盈盈地看着面前的恶和尚,恶和尚吞了吞口水,说道:“好久都没吃过了!”
恶和尚那表情就像一只饿了几十天的恶狼看见一具腐烂的尸体般,充满了渴望与毫不掩饰的凶狠。
吴阙将烧酒拿在鼻子之前闻了闻:“嗯,真香。”
恶和尚咽了一口口水,喊道:“快给老子,少磨磨叽叽的。”
“出去之后,这种东西要多少有多少,你现在急什么急?”吴阙从鸡腿上撕下一块肉,油腻腻的肉上还冒着白烟,油光把恶和尚的脸照得几根镜子似的。
恶和尚张开嘴想要去吃,可惜这牢房与牢房之间隔了一层透明的灵力,他的舌头再长也伸不过来。
吴阙将撕下来的那块肉放进嘴里,咀嚼几下,意犹未尽,又喝了一口烧酒,接着又啃了一大块鸡腿吞下肚中……
恶和尚看得直咽口水,煞是嘴馋。
“出家人怎可吃这沾世俗酒肉?!”吴阙身后,传来了善和尚严厉的呵斥声。
“你个长长毛的臭秃驴,干你何事?老子就喜欢吃肉!小兄弟,快,快给老子来一壶!”恶和尚满面讨好地看着吴阙,抓着牢房内的木柱说道。
“出去之后听我话,别说什么鸡腿,你要吃龙腿都不是问题啊!”吴阙边吃边说道。
恶和尚点了点头,说道:“那咱们啥时出去?老子等不及了。”
“再等段时间,我带你大摇大摆走出去。”吴阙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又多了一壶烧酒和大半只鸡。
牢房中,酒香变得更加浓郁,烤熟的鸡肉香味让牢房内更加骚乱。
这种骚乱在这建康大牢中是十分常见的,所以那些狱监也没有一人前来查看。
“拿去。”吴阙将手中的东西扔给恶和尚,恶和尚接过来刚想吃,却生生停了下来。
这牢房与牢房之间明明有一层透明的灵力禁制将两间牢房相隔,以防犯人在这里面捣鬼,可现在,吴阙竟将一壶酒和大半只鸡扔了过来!不可思议!不可思议啊!要说这牢房之间的禁制严密程度,那是一只跳蚤也跳不过来的啊!
吴阙见他不吃,心里一慌,但随即变得轻松起来:“要是这点东西我都扔不过来,还怎么带你出去?”
恶和尚一听吴阙这话,刚起的疑心便消失得无影无踪,拿起那只鸡便大咬一口,然后又猛饮了一口烧酒,那叫一个酣畅淋漓啊!十几年都没如此好好吃过肉,喝过酒了!
吴阙见此,呵呵一笑,背过身去,就听见背后传来恶和尚的呻吟声。
恶和尚疼的得在地上打滚,口中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你小子害我!老子要报官!报官!”恶和尚抬头瞪着吴阙,吼道。
吴阙摇了摇头,没有理他,他要的就是这杀猪般的惨叫。
“再叫大声点!”吴阙喊道。
“老子……”恶和尚没想到这小子如此不要脸,本想跳起来大声咒骂这杀千刀的小子,哪耐得住肚中确实疼痛难耐,在地上滚来滚去,没法站起来开口。
这恶和尚在地上滚了没多久,连牢房的地都还没被他擦干净,就见狱监吆喝着走了过来。
“叫,叫什么叫?大半夜的你叫啥!?”狱监显然被这家伙打扰了美梦,心里非常不爽。
“这……哎哟……这混蛋小子拿药药我!疼死我了!”
“呵呵,疼死了活该!”狱监瞟了一眼恶和尚,转身走到吴阙的牢房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