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中年长的那个,抱拳说道:“回来了三个,还有一个被人发现用飞刀刺死了,兄弟们将他的尸首给背了后来,发现飞刀几乎是连刀柄也齐根没入,出手甚是毒辣,也算是一个绝顶高手了。”
高墨言拍案而起,喝道:“打草惊蛇,这下他们肯定作鸟兽散了,我们现在前去,怕是连蛛丝马迹都难以找到。”
墨龙帮的人早已经摩拳擦掌,急不可耐,他们白天都是各司其职,或官府,或商人,或仆役,或公子哥,只有夜间在这墨龙帮,才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斗志昂扬,专为锦州城铲除不平之事。
当夜,高墨言带人赶到五毒教的老巢,果真是人去楼空,不见踪影。大家败兴而归,各自散了。
高墨言也随后回了高家,路过墨言堂时,发现里面的灯还亮着,借着窗影看到杜若锦坐在窗前,拿着一本书翻弄着,人还不断得打哈欠。
高墨言不禁失笑,本想推门进去,手触及门之时,沉吟了一番终究想要离去。可是刚要抬步走,就发现杜若锦起了身,转到屏风后开始除衣沐浴,杜若锦用手撩着花瓣,一边用腿慢慢踢水,水花四溅中露出白皙而滑嫩的肌肤,杜若锦心情舒畅,不禁低声哼出歌来。
杜若锦不知,此时此刻,窗外站着一个人,正是高墨言。
他从窗影上,看到一个纤巧有致的身影慢慢滑进浴桶,本有些心猿意马,两年多了,他从来不知她的身材竟是这般诱人,就算她是耳不能听口不能言又如何?他第一次有了想要拥她入怀的冲动。
高墨言正不知到底要离开,还是推开房门进去,便听见绵软甜腻的歌声,低低的却带有几分俏皮。高墨言紧紧握住拳,只觉得全身火气都冲了上来,她竟然,竟然一直装聋作哑。
高墨言只觉得受到莫大的欺骗,血气一冲,便毫不犹豫得推开了房门。
杜若锦发现身后的气场不对,回头看去大惊失色,吓得猛得一个起身,用手掩住惊呼之声,硬是没发出一点声音来。
高墨言站在杜若锦身前,目光灼灼,杜若锦觉得有些不对,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裸身站在他面前,随即又将身子掩进了水里,只是看着高墨言的眼神有些怒意,似是在怪他怎么如此唐突?
高墨言伸出手来想要碰触杜若锦,杜若锦紧忙往后靠了靠,疏离之意不言而喻。高墨言强压下怒气,低下身子,凑在杜若锦的耳边,说道:“怎么?装聋作哑很辛苦吧?也真是难为你了。”
杜若锦用双手护着胸前,不理会他,她打定主意要装聋作哑,时机未成熟之前,莫名能说话会被人当成怪象,说不定被居心不良的人说成沾惹了妖气,再给乱杖打死就不合算了。
高墨言看杜若锦不说话,心生一计,当即伸手进水将她捞起,杜若锦不能出声,只好咬住嘴唇,用手捶打着高墨言,用眼神命令他将自己放下来。
高墨言眼神冷冽,却带着几分戏谑,说道:“你记得,我的耐心有限,如果你不乖乖自己开口说话,就不要逼着我用些手段了?”
高墨言将杜若锦放在床榻上,杜若锦不断挣扎,高墨言将她的手控在头顶,又用腿压在她的双腿,将她牢牢锁在身下。
杜若锦咬牙切齿地看着高墨言,知道高墨言定是说得出做得到,当下也不敢马虎,在高墨言的手落在自己的腰间揉捏之时,万般艰难的吞吐出几个字来:“你,住手……”
高墨言首次面对面听到她的声音,又惊又怒,心里竟是五味杂陈,手上的动作一僵,低喝道:“你总算是开口了。”
杜若锦松了口气,试图推开高墨言,说道:“那么,你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吗?”
在高墨言微怔之时,杜若锦后退了几步,顺手捡过衣服裹在身上。高墨言看杜若锦拒绝的表情是那么明显,心里不甘,说道:“晚了,我改变主意了……”
杜若锦心里一急,喝道:“高墨言,你无耻……”
“难道与自己的娘子行欢好之事,也是无耻?要说无耻,你装聋作哑的行径倒是可以算得上。”
“你就是因为我又聋又哑,所以对我诸多疏远,连墨言堂也轻易不肯踏进一步。如果这不算是无耻,那么我还未死在那废弃偏院内,你就急着迎娶新人进门这算不算无耻?”
高墨言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声音冷厉,说道:“当初迎娶你进门,不过也是老太爷命令难违,我本想将就一生,你却一直对我躲躲闪闪,我堂堂高家二少爷,难道要跟一个聋哑女人低声下气吗?”
杜若锦倒是料不到高墨言会这样说,怔了怔,随即苦笑说道:“你为什么不想,她其实是怕你嫌弃她,所以才对你逃避……”
高墨言一把执起她的手腕,怒道:“那你如今肯开口说话又是为何?”
杜若锦哑口无言,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半晌过去,高墨言已经黑着脸狠狠甩开她的手腕离去。
杜若锦躺在那里,直到感觉到凉意,打了个喷嚏,才发觉自己并未穿衣,忙拉过锦被来盖着身子,只是为时已晚,到了夜间,就慢慢发起热来。
次日,昏昏沉沉醒过来,绿意搀着杜若锦去了前厅用膳。碰见高墨言是意料之中,两人均是面无表情,仿佛从未有过任何交集一般。
席间,高老太爷见阮氏仍旧未在,还未等过问,便听见大少奶奶柳氏说道:“那阮真被锦亲王的侧妃接到了锦亲王府,就怕时日过长,二弟不肯去接她回来,让锦亲王以为咱们高家不知礼数。”
高老太爷听见这话,甚以为是,紧忙说道:“老二,你赶紧去将人接回来,别迟了,现在就去。”
高墨言看了看杜若锦的脸色。不看也就罢了,一看竟然见她脸色发红,拿住筷子的手也开始微颤。高墨言深叹一口气,正要起身的功夫,发现杜若锦身子一滑,往地上摔了过去。高墨言紧忙伸手揽住她的身子,用手触摸她的额头,滚烫滚烫的,当即眉头一皱,对绿意喝道:“快去找大夫。”
高墨言抱着杜若锦回了墨言堂,将她安置在床上,转身功夫发现自己的衣角被杜若锦紧紧扯住,闭着眼睛喃喃说道:“不要走,我好怕。”
高墨言没来由的心里一软,看着杜若锦紧蹙眉头,似是痛苦难以忍受,一动身子,额上已经布满细细密密的汗珠。高墨言从铜盆里绞了一方帕子,慢慢给她擦拭着。
门外有脚步声传来,来的人是顾大夫,高家虽然是世代为医,可是到了高墨言这一代,高老太医曾经下禁令,高家子孙世代不能为医,兄弟四人竟是谁也不曾学医。究竟是为什么,没人敢去向高老太爷跟前相询。
顾大夫是高家聘来的大夫,也是亲眼看着高家四子长大的,先前的二少奶奶身子偏弱,也一直是顾大夫负责医治的。他这次进了房门,听见杜若锦在床上“嘤嘤”出声,已是大骇,抬头看高墨言时,高墨言波澜不惊,淡定如常。
顾大夫强压着心头的惊异给杜若锦把完脉,说道:“二少爷,二少奶奶只是偶感风寒,我去开个方子,喝上两副药就不碍事了。”
高墨言松口气,看见顾大夫转身欲走,忙唤住他:“顾大夫,且留步。”
顾大夫心里一惊,他在高家当差二十几年,一向秉承不观不言的原则,立即说道:“二少爷请放心,二少奶奶的事我一定不会多言语一句。”
高墨言含笑摇摇头,对着顾大夫低低说了几句,顾大夫神色不安得离去了,绿意也跟着去拿开方子抓药。
房间里,又只剩下了杜若锦和高墨言。他握住她的手,看着她黑密纤长的眼睫毛闪动,嘴唇发白紧紧得抿着,竟然有种心疼的感觉,握住杜若锦的手也不自觉得加大了力道,无意中看到杜若锦紧锁的眉头,高墨言猛然间松开手,才意识到自己有些情陷了。
这让他有些抓狂,更有些着恼,他竟然对成亲两年多,一直疏离而忽视的娘子动了心?高墨言在房间里踱来踱去,直到绿意将汤药端了进来。
绿意有意无意得往高墨言的手里递去。高墨言接过药碗来,突然觉得有些挫败而羞恼,将药碗又推给了绿意,力道之大让药从碗里洒出来一些,高墨言看也没看拂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