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未知的对话,燃在了两支烟卷之中,却是在于程的心里彻底烧了起来。
看着远处的红日,刘策心头再次起了些疑惑:我什么时候来这地方的?
再次看了看身边的于程,刘策没有再张口,因为看起来这时候的队长心情很不错,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在这张稍胖的脸上看到这般舒心的笑容了。
人性,总是有些缺点的,于是刘策便不问自己是何时到此的,又是为何到此的。于是从不知何时便开始了人性化的界卫系统,在此刻便随着胖子在这一刻沉浸在了二者所共同描绘的愿景之中,沉浸,总是会有疏忽的,而这种疏忽,却是不为胖子所知的。
红日缓缓上扬,越来越多的地方被阳光笼罩进去,于程心中的那团火也仿若越烧越旺,一点点的催动着他内心的欲望。
防区的一切开始在日光下转向安宁,纵然这北方的四月依然有些寒寂,但众人心头的热火,却是照样将防区这块堡垒浇筑的愈加坚固,但这烈火之中,却是突然窜起了一团幽火,冰冷刺骨,引得心中装着这团幽火的于劲猛地打了一个寒噤。
“又一次脱离控制了么?”
于劲口中低声呢喃,神色很是复杂的看向于程所在的方向。
但这一眼却是如此的短暂,很快于劲便低下头,闭目,静极,心中的那团幽火如若从未出现一般渐渐隐去,于劲再次开始了手头的工作,也正在这时,于程的脑海里再次传回了界卫系统传回的画面,那是整个防区所有人双眼所能目睹的一切。
......
数天的时间,足够军方彻底完成肃清运动,因为林胜的失踪,赵虎的彻底暴露,军队很快稳定了下来,但人心,却是在热血之后变得有些惶惶。行动开始之前刘若方等人担心的军队大规模自相残杀的局面没有出现,但失去主心骨司令员乌云燃的后续影响却是很快的引爆了开来。
在战士们的心中,司令员乌云燃是一个有着足够分量的人,但此时众人却是不得不面对这样一个问题:司令员死了。
之所以说这是一个问题,是因为这这个事实被彻底揭开之后,没有人知道司令员是怎么死的,以及,是什么时候死的。
林胜的失踪,让这个本不该是问题的问题开始发酵。
每一位师级军官,都能够让自己手下的士兵信服,但此时的地下防区,不止一位师级干部,思想的矛头可以肆意的指向任何一位师长,包括李若方。
你李若方是何时知道司令员是假的?你知道了又为什么不把这个结果说出来让战士们知道?你既然一开始就打算不把这件事情挑明,那么为什么你后来又要改变主意?难道不是因为和林胜这个败类分赃不均......
流言,总是不需要多少土壤就能滋生出来,遑论这正是人心浮动之时?
军方不可能严令士兵们不发出声音,若是这样禁声的一纸军令再次砸出来,必然会掀起更大的波澜。
“我就不明白了,都这种时候了,你们还孬个逑呀!不就是一个林胜吗?不就是还多了一个跳梁小丑吗?也不用多久,把兵权借给我,半天的时间,只要半天的时间,我就能给你把那龟孙林胜还有那什么夏的小丑给你们弄回来,到时候我倒要看看,是哪些不知死活的东西,还敢跳出来给我搞事情。”
一张口便唾沫横飞,一说话便桌椅皆震,身形微胖,但自有一股子凌人气势,正是强硬的主战派刘承刚,在战时,猛将,总是吃相有些难看,但同样很吃香。
“说打便打,你以为那夏擎是什么善茬吗?你就这样带兵过去,一仗打下来,你觉得还有多少人能够活下来!”
此时再房中议事的,皆是各师师长,自然没有谁需要刻意对谁恭敬,且事在燃眉,这一场会议一直便充斥着火药味。
一句话吼停了刘承刚,钱旭阳这才稍泄了些火,这才冷声说道:“现在的情况是我们对立面的情况近乎一无所知,贸然进攻,肯定是得不偿失,不过流血牺牲,同样是不可避免的。”
“你这屁话,说和没说有什么两样。”刘承刚静了一会儿,但听着钱旭阳还是一副不急不缓打算长篇大论的样子,便忍不住火起,再次插了一句进来。
钱旭阳一眼横了过去,“将计就计,引蛇出洞,我说完了!”
眼看着再就是一阵嘴架,李若方赶紧出来当和事佬,“好了,好了,两位,能不能先听我说一句。”
“在座的各位,自然都是为了我们军方着想,更是为了我们幸存的百姓着想,若方不才,但刚刚听了各位的高见,也结合自己的想法,整理了一套方案出来,各位都先听一听,若是有不不合适的地方,集思广益,还希望各位都不吝赐教。”
李若方坐下之时,自有一番儒将风范,平日里,却也是入得众将的眼的,此时他放低姿态,也便让众将停了下来。
隐隐间以李若方为首的司令部渐渐成型,李若方说出了自己所列的方案,众将皆是有了出力的方向,一道道军令伴着一个个铁血的身影从这里传了出去。
......
当日午时,整合之后的特异队便在傅叶、风雨初以及其他四人的带领下,充当先头部队分六路直奔居民区而去。
有了伍哲的策应,夏擎手下所布置的岗哨根本没有来得及反应,便被这些利刃直接消灭,一路之上,风雨初有意带着队伍直奔夏擎大营而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救出乌玥,但理智和军纪让他放弃了这个念头。
两把尖刀一路势如破竹,风雨初和傅叶所率的两支队伍,速度竟是快的出奇,一路上的哨卡,恍若未存,甚至连昔日的居民都不见了踪影。两人所率的队伍相距并没有多远,察觉异常的两人开始有默契的相互靠拢。
相视之中,风雨初沉声问道:“傅大哥,这边没有见到接头人,甚至没有人,你那边什么情况?”
“一样!”
两相印证,答案呼之欲出。
就在两人言语不过你来我往一个回合之间,一阵枪声却是一如所料般从四周炸响开来,两人料到了有变,却在此时均是勃然色变,因为这枪声响起的位置,竟是准确到了极点,那些地方正是特异队员此刻所隐匿的地方。
两人心中当先响起的一句话便是,被人卖了,可当确认位置之时,脑海之中,便只留下了不可思议。
此时两队之中,均是从军区直接过来的,伍哲并未直接参与行动,更不知道具体的行动计划,这就遑论其他的人了。而此时队员就地选择隐匿位置,一一被针对,其所代表的意思都绝对是骇人的,如此有针对性的行动,若非这张网过于庞大,那么便是己方的行动完全暴露在了对方眼前,并且如此短暂的时间已经足够对方做出针对性的行动。
包了饺子和一方明枪一者暗箭,两种情况,均是将这几十号人送进了虎口。
但这枪口来的快,却是出乎意料的去的同样也快,但这出其不意的枪口位置,已然给两只小队造成了了巨大的伤亡。
枪口埋在地下,这是这里的所有人都根本没有想到的。
伍哲极尽所能,将自己所知所晓,尽数告知了两人,可夏擎何时冒出来的这般动作?又何来的这般想法?他就不怕地基不稳,直接将他彻底葬在这黄泥之下?
傅叶脑海之中不禁想起了李若方交代给自己的话,“只要避开那夏擎的地宫,我们的队伍,在这地下防区里面,没有哪里是去不得的。”
傅叶没有时间来给这句话打上几个问好,更不可能在此时前去质问李若方:这就是你信誓旦旦所表示的对这个防区的了解?
活下来的二十余人尽数带伤,傅叶和风雨初两人同样没有例外。
可是当风雨初拼着受伤揪出地下的罪魁的时候,却是让众人皆惊掉了下巴。
地下有枪,但却无人。
非但无人,同样无足以存人的空间。
这时候众人才突然发现一个事实,枪声正是在风雨初揪出了这把微冲的时候停下的。
场间一时寂静无声,却是诡异的让人觉得可怖。
一位队员忍受不住,痛苦的发出了低音,却是打破了场间的寂静。
远处断续的枪声接连传了过来,所持续的时间,却是远远超过了此间。
风雨初一声怒喝,身影轰然消散,倏忽间,众人眼间已然堆起了小土包一般的微冲,数量未过半百,其重,却是沉的有些压人。
傅叶走近其中一个孔洞,那是风雨初最初暴力掏出来的,足够让视线看清楚下面的一切。
几人就地展开警戒,围了一圈,重伤者护在中间开始包扎,但明显更多人的目光落在了傅叶的身上,有些紧张,有些隐惧。
傅叶看了一会儿,将手中的枪械伸了下去,似在搅动,少顷,傅叶抬头看向众人,说道:“下面有连发装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