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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到底是谁错了

在元青的构想中,乐城镇是一种孤城,并没有什么险要可以据守。只不过,要想完全的撤离所有的群众,恐怕需要两三天的时间。而面对随时可能进攻的胡人来说,乐城镇的防线到底能够守多久,还是一个未知数。

所有的人都明白,留下来的人,很有十有八九都是会死的。但是胡人残暴的形象,让大家不得不团结起来。覆巢之下,岂有卵乎?但是为了让自己其他的亲人,或者最爱的人活下去,他们必须让一些人出来。为大家的撤退,争取必要的时间。

一时间,整个镇子都变得严肃起来。在乐城镇的疏导下,大家都开始了有组织的疏散。同时有些下定决心的人,则是来到了乐城镇的官府,报名参军。

良平打听到这个消息后,三步并作两步走,往宏方房走去,“掌柜,外面都在传着,胡人要来的小心。乐城镇的官府号召我们一部分参军,为大家的撤离做好准备。”

永福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晓这个消息了。然后又附在良平的耳边,小声的安排良平做好某些准备,然后星波三人一同坐在桌上。

场面很肃静,三人一时间思绪纷飞,各自思考着今后的路。

“永福,你打算怎么做?”星波挺直了身子,眼神中有了一份的决然。明显星波是已经做出了他自己的决定,只不过他更希望知晓另外两个弟弟的心意罢了。

永福幽幽的叹了一声,“大哥,你是要留下来参军的对吧?”

星波不置可否,只是静静的看着何奎和永福,希望得到这两个人的答复。

何奎轻轻笑了起来,不好意思的搓了搓双手,“这次我决定和大哥共同进退。我就一个人,没有什么牵挂。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拼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永福并没有立刻接下去回答。反而他很认真的看着星波和何奎,永福看的很认真,想要将星波和何奎的模样深深地印刻在脑海中。然后他很是凄惨的笑了笑,笑的是那样的撕心裂肺,笑的是那么的竭嘶底里。

“如果我做了让大家唾弃的事情,你们会相信我有苦衷吗?我们还是兄弟吗?”永福笑的是那样的绝望,不过绝望中,带了一份坚决。

永福挥了以下手臂,似乎这个动作将全身的力气用完,“你们逃吧,越快越好。这个乐城镇守不住的,并且我可以而断定,乐城镇之后,铁马山——乐成山一代,都很快会落入胡人之手。别问我怎么知道的,我不想说。”

当民族当了存亡之秋,快到了灭种亡国的时刻。这个国家不仅仅需要站着死,勇于抗战的英雄。也是需要一部分跪着生,将民族之火传承下去的存在。只是这个存在,需要肩负太多的骂名,被世人误解,可能永生永世都不得翻身。

“我想我明白了你的意思了,不过你打算怎么做?胡人的残暴,非同小可。如果没有具体的计划的话,作为大哥的我,恐怕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受死。”星波明白了永福的决心,只是他无法想象,残暴的胡人,怎么会放过永福。

永福扯了扯嘴角,只不过那个笑容,比哭还要难看。“如果打不赢胡人,难道还打不赢海人吗?只要能让胡人看到海人的存在价值,我想我还是可以活的。”

打不过胡人,难道还大不多海人么?这句话,在星波和何奎的心中泛起了巨大的波澜。胡人骑射一流,战无不胜。想要粉碎胡人的军队,恐怕不是一件轻易的事情。然而面对知根知底的海人同胞,恐怕胜算就多了几分。如果谋划得当,策反的可能性非常的大。

“如果我和星波,或者说我们海人,能够组建出一只战胜胡人的军队的时候。永福,你可以不可以到那个时候,给我们传送一些情报?和我们一起里应外合,一起驱逐胡人呢?”何奎思维跳跃的幅度非常的快。

永福那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停止了,他很认真的看着何奎和星波,然后爽朗的笑了笑,“如果,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的话,我愿意。”

尽管这句话说的有些没头没脑,只不过大家都明白其中的意义在里面。星波,何奎,永福三人相视一笑,似乎这个约定成为了三个人的共同的秘密。三个人的心意,在此刻,是那么的接近。对于未来,尽管他们还在彷徨,只不过他们开始用各自的方式,开始面对着历史的洪流。

当天下午,永福送星波和何奎到驿站,并且送了一些金银项链给他们。然后吩咐车夫,让车夫务必将星波和何奎送到秋玉村。三人临别的时候,并没有说太多的话语。此时无声胜有声,彼此的心意都明白了,还有什么需要说的吗?

是夜,星波和何奎两人平安抵达秋玉村。星波和何奎两人并没有顾得上休息,两人来到和泽的房子。和泽是秋玉村的村长,在年轻的时候,和泽经常在外面闯荡。只不过有了家庭之后,和泽闯荡的心思就淡了下来。只不过和泽时不时拿出当初在外面闯荡的小玩意,让大伙们长长见识,顺便满足和泽的虚荣心。因此整个村子的人,都很崇拜和泽,所以和泽在秋玉村的威望极高。

一番商议之后,和泽决定帮助星波。和泽那些年走南闯北,见识过很多的事情。对于大家都很陌生的的胡人,和泽是有过接触的。只不过接触之后,和泽发现,胡人就是一个尚未开化的蛮族。

胡人和海人不同,他们并不从事耕作,他们都是过着游牧的生活。过惯了居无定所的胡人,对于国家,并没有一个很明显的概念。胡人大部分都是以部落的形式存在的,少部分有雄心大略的胡人,会考虑到学习海人一样建立自己的国家。

只不过胡人有迁徙的传统,对领土并不重视。相对于坚硬的土地,胡人更加喜爱的是肥沃的牧草。哪里有牧草,哪里就是他们的家。

对于这样生活习性跟海人决然不同的民族,同化的可能性,就目前来说,是比较困难的。而且由于长期处在险恶的环境,并且基本的生存条件并不能得到十分充足的保证,胡人对于道德方面,基本上没有任何的意识的。

对于在生存线上挣扎的人说道德,是没有道德的。也正因为如此,胡人的作风更加类似于抢劫的强盗。抢钱,抢粮,抢到就走。

一遇到大部队,胡人就让马儿撒开腿快跑。一遇到小部队,胡人就来劲,赶紧将小部队吃掉。

近些年来,胡人的繁衍非常快,要吃饭的人口增多。可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这些年气候不好,牧草并不充足。牧草并不多的情况,牛马羊的数量也在迅速的减少。所以此刻大部分胡人处在饥饿状态之中。在饥饿的冲击下,胡人大规模开始南下。

对于海人来说,胡人的南下是噩梦。对于胡人来说,饥饿是他们的噩梦。为了解决温饱问题,胡人决定南下,抢一票大的。以此来度过这次饥饿危机,并且消耗掉环境无法承担的多余人口。

事实上,胡人和海人都有苦衷。在风和雨顺的时候,牧草生长旺盛,牛羊马数目增多。可以支配的食物多了,胡人的数量也随之增多。然后随着人口的增多,环境承担不起。为了后代的繁衍,胡人必须消耗多余的人口,维持部落的正常运行。因此,胡人开始南下,意图消耗多余的人口,减缓环境的压力。

在环境恶劣的情况下,牧草生长不旺盛,牛马羊的数量减少,提供的食物随之减少。在饥饿的冲击下,胡人也会南下,抢一票大的,度过危机。

在当今的环境下,胡人的南下,是一种必然。只不过屋漏偏逢连夜雨,人口的增多,外加环境的恶劣,让这次胡人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这些压力,让胡人变得疯狂起来。

对于胡人来说,这些南下的同胞,带着他们的希望。对于海人来说,这些南下的胡人,带来了确实绝望。

谁能够破解这个死局,给胡人和海人这段千年来爱恨纠结的两个民族,带来真正的解脱呢?

听到和泽关于胡人的说法后,星波等人发现自己对于胡人,莫名的有了一种复杂的感情在里面。明明大家想要的是更加好的生活下去而已,可是为什么现实会变得这么艰难。

胡人错了吗?为了种族的延续,甘愿牺牲自身,减缓环境的压力。从胡人的角度来看,他们这些人无疑是大英雄,是民族的脊梁。

海人错了吗?明明只是想着过着男耕女织,平淡的生活。但是胡人的入侵,为何却要粉碎这个卑微而美好的梦。这对于他们来说,是一场无妄之灾啊!

到底是谁错了?难道想要活下去,这个这么卑微的事情,也错了吗?

这些问题如同疯魔一样,狠狠的折磨着这个时代的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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