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黑暗里的曙光(二)
陈斯铭本想和那群黑袍老人争论下去,却在这个时候停了下来。他停的很突兀,让人难以接受,就像铺天盖地的狂风暴雨突然停止,让人反应不及。
陈斯铭看着天边射来的那道光,看着它越来越亮,越来越温暖。他平静地看着,然后开始微笑,心想这令人讨厌的暗黑无光终于还是结束了,就像之前持续了几个月的秋雨一样。他深处右手的手掌,接了一片白雪,任由白雪渐渐在他的手里化成一滩水渍,感觉到白雪的变化和它带走的温度,陈斯铭的心里变的更加高兴。
雪也开始融化了,那么雪肯定变小了。
天边开始亮了,那么黑暗必定要离去了。
在这个暗无天日的黑暗中,他们终于迎来了一缕阳光,就像是黑暗中的灯塔,就像是期盼已久的曙光。
陈斯铭站得很高,在这个时候应该比老夫子还要高,所以他应该是这个世界最高的人了,跟年龄和实力无关,只与眼界有关。
他已经能够看透整个世界!
那么他自然能够第一时间看到天边射来的那道光,所以他第一时间停下了与那群肮脏的强盗争论土匪的问题。
然后,梅山上的人们也看到了那道光。
然后,所有人都看到了那道光。
最后,整个世界都有了光亮。
——天亮了!
对于天地的变化,动物往往比人类更敏感。可惜这个时候已经进入了深冬,而且又在一场缠绵了几个月的秋雨后下了一场大雪,早就没有了飞禽和走兽,最多不过农家茅草屋下的草垛上躺着一只懒散的黑猫,草垛下面站着一只大黄狗冲着草垛上的黑猫不停的叫着,大黄狗的叫声吵醒了栅栏里圈养的红公鸡,公鸡使劲扑着偌大的翅膀,把栅栏里的鸡毛弄的到处都是,然后它像一个军官站直身体,伸长它那骄傲的脖子,然后……雄赳赳地叫了起来。
……
……
狗娃在昨晚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他梦见自己睡了很久很久,不知道是几天还是几个月,反正他感觉昨天的夜和往常不一样了,期间他醒过几次,总觉得过了一整天了,至少该天明了,只是最后又在妻子的安慰中一次又一次的睡去。
终于在此时听到了公鸡的打鸣声,狗娃冲着妻子傻笑了一阵,又用手摸了摸妻子隆起的腹部,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怎么可能出现永夜,一定是在做梦!”后起床去了。
他迷迷糊糊吃了早饭,又扶着妻子喂了她一点稀饭和一个鸡蛋,才拿着一把铲子出了门去。院子里的积雪已经达到了脚背,他要去铲雪。
虽然天还是照常亮了,所有的一切都像昨天一样有条不紊地发生着,只不过昨天的秋雨变成了今天的冬雪,但是狗娃总觉得什么东西变了,而且昨天晚上肯定过了很久。他在想自己到底睡了几个夜晚?那只草垛上的小黑猫一晚上就长到了这么大?
还有……那山上的那些人都是做什么的呢?还有那个少年,和那天尽头的两道光?
狗娃抬起头看着天上那道光变的越来越亮,越来越温暖,终于下定决心安慰自己昨晚一定是做了一个长长的奇怪的梦。他低下头弓着身体,拿起铲子开始打扫院子里的积雪,每一铲子陷进雪里,他便说一句“一定是在做梦!”。
狗娃的妻子起了床,看着阳光下的丈夫,她依在门墙上,双手轻轻地不停抚摸自己鼓起的肚子,听着狗娃不停的嘀咕,她摇了摇头,微笑着轻轻地说道:“夫君又在说哪里的胡话?半句都不能听懂。”
……
……
陈斯铭看着那道光变的越来越亮,也越来越温暖,他的心情开始变好,也不再准备继续与那群老人争论强盗与土匪的事情,他转过头,平静地看着那群老人,眼里再也没有一点愤怒。
“你们看,终究还是得出来见见阳光。”陈斯铭平静的说道。
也不知道他这句话是对谁说的,但是这里的每个人似乎都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句话是对自己说的。他们感觉这句话放在自己的身上正好合适,因为他们正好正经历着这一切,无关黑袍还是红袍,管你素衣还是彩衣。
那么,这句话就是对所有人说的。
听到这句话,几个黑袍脸色变的无比苍白。之前因为陈斯铭的话,他们愤怒不已,青筋暴露,脸色血红,现在又因为陈斯铭的一句话,他们脸色变的苍白无力,一红一白,好不奇怪!
只是他们却不得不接受这样的事实。之前他们做的那些强盗事一直躲在暗地进行,没有人看见,自然构不成既定的证据,所以他们才有理由和陈斯铭争辩,但是现在那光就在天上,照着整个世界,根本无法躲避,他们被那道光从黑暗里逼了出来,出现在众人面前,在这个世界抛头露面,再也无法隐匿他们那布满皱纹肮脏的面孔,所以他们无言以对,只能被迫地承受。
所有的辱骂和肮脏,都要自己承受。
陈斯铭看着他们沉默不语,心里没有不耐烦,因为他能够感觉到他们的情绪,知道他们已经走投无路,就像是见光死的虫豸,既然被阳光照射过,必定会慢慢走向死亡。
不过,他们终究还是对这个世界做过强盗的事情,在死之前终归该站出来对这个世界说点什么,陈斯铭不准备就这样轻松的放他们离开,毕竟需要对这个世界和这个世界上的人有一个交代。
“你们自以为聪明绝顶,能够操办人间所有事情,所以很无耻地认为可以牺牲除了你们以外的所有人来满足你们的利益。”陈斯铭平静地说道,但是他的话就像是天道,穿透一切,落在所有人的耳里。
“我们也甘愿牺牲自己!”黑袍里有一人哭着嗓子绝望地喊道,他知道他们已经无路可走,也无路可退,只是放不下心中的执念,所以他想要喊出来。
陈斯铭没有理会那个黑袍无理取闹,只是淡漠地看了那个人一眼,继续说道:“自以为是的人总喜欢认为所有的一切都在自己的计算当中,却忘记了这是谁的天下,在那个谱写故事的人笔下,你所有的计算和算计都是惹人心烦的笑话!”
听到这话,老夫子笑笑不语,天启始终低着头,那群黑袍个个沮丧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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