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着充足的日照和优质的水源,夏日的龙泽湖成了水生生物的乐园。阳光催生了浮藻,浮藻吸引了湖虾,湖虾养肥了湖鱼,生态链像把无形的钓钩,饵料已备,静待愿者。
沿湖部落的牧民们走下马背、放下牧鞭,开始修补渔网、准备舟楫,夏日里最重要的庆典——渔祭,来临了!
远处传来的鼓乐声吸引了正在课间休息的秘术学徒们,圣灵塔的最高层一时间成了聚众看热闹的场所。
“华旗文,快从栏杆上下来!依庭你也是!我说孟小妹你一个姑娘家好歹斯文点,别像华旗文那样猴手猴脚的,万一摔下去可怎么办?”
“蔡雅姐姐,你都快成老妈子了。你怎么拿我跟华旗文比,他是多动症患者,我可文静多了,我登得高一点是为了看得远一点啊,哪像他纯粹是为了好玩!”
旁边传来呵斥声:“那边一年级的,这里可是圣灵塔,在学院的庄重之地上串下跳的像什么样?”
身为一年级班长的蔡雅本来想替两人道歉,一抬头发现居然是正在坏笑的监护老师晏紫斡,没好气地说道:“老师,你能不能别嬉皮笑脸地说着教训人的话?”
“哎呀,老师我真是伤心!安魂星老师对我不理不睬,说我油嘴滑舌的没个正型,现在连蔡雅同学也说我嬉皮笑脸的,难道我看上去真的很轻浮很靠不住吗?”
“是!”不止一年级的学生,在场所有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你们居然这样看我?心累!希望明幕塔尔的美丽姑娘们能够安抚我受伤的心灵。”
蔡雅惊讶地问道:“老师你要去秘术之城?”
“是啊,我是特意来向可爱的同学们道别的。顺便问问,鲁铿同学有没有家书口信之类的需要我捎带的?”
“没有!”鲁铿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晏紫斡斥道:“没良心的小子,白眼狼!第一次离家这么久,你就不想家?就不惦记父母?万一你家人问起我怎么说?告诉他们养了一个不知挂念爹娘的儿子,秘术学院教出了一个混账的学生?赶紧去教室里给我写封声情并茂的游子思乡信来,这是老师的命令!”
鲁铿苦着脸道:“老师,你这次不会专门去我家的吧?什么替我送信,都是借口吧!”
“小小年纪,疑心病咋这么重。我只是顺便找你老爹有点小事情罢了!”
“那你帮我带两句口信给我父母得了,就说我想他们了!”
“有关亲情的事哪能打折扣?还跟我讨价还价的,去!赶紧写!”
“我讨厌写信!”鲁铿嘟囔着写信去了。
蔡雅问道:“老师,您的课程怎么办?”
“我很快就会赶回来的,所缺的课程以后再补吧!因为事情比较急,我来不及做详细的安排。对了,华旗文!乘坐松龙飞行的感觉如何?”
华旗文倚着栏杆作回味状:“畅快无比!老师你要飞过去吗?这么远的路程,疾松旅驿这次要从你身上大赚一笔了!这么铺张,你不会是公款消费吧?”
“教你们这些学生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老师顺便给自己放个假,看看沿途的风景也无可厚非嘛!”
鲁铿把写好的家书递给晏紫斡,监护老师瞟了一眼道:“鲁铿同学,老师早就想跟你说了,怕伤了你的自尊才一直忍着。”
“老师你有话就直说吧!”
“那好吧!听着,鲁铿同学,你的字真是有够丑的!啊,说出来畅快多了。同学们,我走了,不要想我啊!正好赶上渔祭庆典,你们也可以暂时放松一下。”
监护老师潇洒地转身离去,留下无言的鲁铿同学。
作为地道的天荒人,花氏姐弟担当起了风俗解说的义务,让对庆典感兴趣的同学对渔祭有所了解。
“渔祭,很久以前叫做水神节,原本是圣湖周围诸部族祈求水神赐福的庆典,后来圣湖诸城覆灭,遗民们便将其改名为水神祭,因为正逢捕鱼季,故又名渔祭。除了祭拜先祖和祭祀水神,渔祭中还要举行马球赛,还有箭术、摔跤等各种竞技活动,外人也是可以参加的,有兴趣的话不妨去试试,有优胜奖励的呦。整个庆典要持续整整十天,如果渔获大丰收还要举办盛大的庆祝活动,盛况堪比丰收节。
听这乐声,马头琴的琴声和腰鼓的鼓点节奏,他们现在应该是在祭拜祖先。会有几匹披着黑缎的千里骏骑,由各部族挑选出来的勇士进行接力,绕湖骑行一圈来祭奠亡灵。
在这之后人们会把用牛羊的**和燕稞麦做成的饼碾成碎末撒到湖里吸引鱼虾,以方便捕捞。水性最好的人负责潜入湖中寻找献给水神的祭品,就是龙泽湖的特产龙鱼。除了给神的祭品,还有给人的贡品,用冰块保险的龙鱼将以总督大人的名义进献给皇帝陛下。
摔跤等庆典活动通常在傍晚和晚上举行,有心凑热闹的话应该能赶得上。不过现在都是各部族的族内赛,没什么好玩的,等过几天不同部族之间的比赛才有看头!”
孟依庭一拍手:“听起来蛮好玩的,我要去,蔡雅姐,不如到时候咱们全班一起上阵好了,多有趣啊!”
“你呀,去看热闹可以,可不许胡闹。咱们身为学院的学生,一言一行都会影响到学校的荣誉,我们有义务维护学院的名声。你来这是来学习的,又不是来玩的。”
“蔡妈妈教训的是!不过这话你最应该说给男生们听,尤其是华旗文,还有熊奇,还有……,总之所有男生,他们肯定会偷偷地溜出去玩的!”
“孟兄弟,你这就错了,我会大大方方地去玩。不,应该是去体验天荒劳动人民的生活。”
“死旗鱼,臭旗鱼!你再敢这么叫我我就要你好看!”
“我本来就很好看。”
“不要脸,自恋狂,……,死旗鱼,臭旗鱼!”
熊奇谄笑道:“依庭骂得好!华旗文这家伙就是脸皮太厚了,我帮你想点词再好好骂骂他。”
华旗文鄙视道:“有你的二皮熊脸厚吗?你个溜须的渣熊。”
“你笑的好恶心哦,别对着我。”孟依庭也不吃这一套。
课钟响起,将嬉闹的学生们拉回了课堂。御灵课结束后是空瞑术课程,凌之镜老师继续讲解一种重要的空瞑术。
“上次我们讲到‘灵魂的色彩’既是一个秘法名词,又是一种空瞑系秘术。可以把它归为探察术的一种,探察的是生命活体的本源——灵魂。理论上,在此术的范围内只要是活着的生物都无所遁形。不同的生物个体,生命力的强弱、精神状态、元力相性等各不相同,这就是所谓的世间万物,各相各色,每一个灵魂都有其独特的光彩。
运用得当的话,此术对于破解一些幻形之术很有帮助。当然精于变幻之道的术士也有各种方法隐藏自己,甚至能短暂的改变自身灵魂的形状和色彩,比如你们的斑竹老师,虽然看起来就是个五大三粗的野蛮人,实际上在弄虚作假方面他确实是个行家,不过任他怎么变幻都绝对逃不过我的眼睛。”
“老师,能把你最后几句话讲给斑竹老师听听吗?好压一压他蔑视我们的嚣张气焰。”
“欢迎之至!你们只要用心学好我这门课,他就绝对嚣张不了多久。”
空瞑可老师凌之镜跟幻形课老师斑竹,一个是帅气大叔,一个是粗犷野人,外表相去甚远的两人实际上脾气很相像,那就是都带着一股孩子气,不同的是一个喜欢较真,一个热衷戏谑。
“这个术你们也练习了很久,现在来测试一下你们练习的成果,猜猜看这几个蒙着黑布的笼子里装的是什么?”
凌之镜老师拍了拍其中一个笼子,里面传出尖锐的吱吱叫声。
佘翩叶想都不想就举手道:“老鼠!”
老师摇了摇头:“佘翩叶同学,你应该知道变声药水吧。同学们,不仅你们的眼睛会欺骗自己,耳朵也会!”
华旗文举起了手,同时举手的还有百灵,看到有人举手,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的小姑娘偷偷地放下了半举的小手。
“华旗文,你说!”
“是只鸟,对吗老师?”
凌之镜欣慰地点了点头。
“是只高地百灵!”声音来自被誉为沉默怪名二人组之一的鹤林。
空瞑术老师高兴地竖起了大拇指。
“那这个笼子里是什么?”凌之镜拍了拍下一个笼子,里面又传出了老鼠的叫声。
“这回该是老鼠了吧!”佘翩叶认准了老鼠打算一蒙到底。
“是巨型金纹锹甲虫!”怪名二人组另一位蝉荣也是一语中的。
“好,你们都掌握的不错。再看看有没有人能探察出第三个笼子里是什么?”
“老鼠?”事不过三,红头小子也不那么自信了。
学生们一阵沉默,凌之镜感觉有些奇怪,他放在第三个笼子里的东西很普通,应该不难才对。
“是一团烟雾?”
假小子噗嗤一笑:“华旗文你傻啊,烟雾是生命活体吗?”
连华旗文自己不太相信,但是他探察的结果确实是一团活的烟雾。
一直沉默的布朗迪也举起了手:“我也觉得是一个烟雾状的生物。”
凌之镜老师摇摇头,他放在笼子里的是棵快要枯死的野草。可是当他打开解开黑布的时候,自己却吃了一惊,笼子里是个只有寸把长的小人,一个小小的老头子。
“院长,怎么会是您老人家?我那棵草哪去了?”
笼子里的人正是对自己使用了微化之术的院长。院长跳出笼子,快速回复了正常身形,他看起来神采奕奕,眼神中充满了睿智,华旗文很难把眼前这个秘术大师跟那个脏兮兮的疯老头联系在一起。
“呵呵呵,小凌你太大意了,居然让我这老头子给骗过了。”
凌之镜苦笑道:“您老这是闹的哪一出啊?”
“我身为一院之长,来跟新入的学员打个照面也是应该的。怎么样,孩子们,我这个出场还挺有惊喜的吧!我就是你们的院长,秋胧尘。”院长似乎对自己的山羊胡子很有自信,逢笑必翘起下巴。
“院长好!欢迎院长来视察!”
“好!同学们好!一个个都很精神,好!”好个不停的院长打量了布朗迪一番,点头道:“不错,非常好!来自遥远异邦的金发小哥,很出色的精神感应力。”受到称赞的布朗迪礼貌地致以谢意。
院长笑又眯眯地看了看华旗文,“华旗文,你来的地方好像也很遥远。我听荣正那小子说是你把我带回来的,我要好好谢谢才行!你想要什么样的谢礼啊?”
“不敢!那些都是学生该做,看到您平安无事我就很开心了。说到要感谢的人,应该是巫神教的晞瑞小姐才是。”
院长点了点头道:“不错,我是应该好好谢谢那妮子。不过华同学的功劳也不小,让我好好考虑考虑,回头送你个小礼物聊表谢意。”
“好了,小凌你继续上课吧!同学们,我走了,以后我会常来看你们的。”
“院长再见!”
“您老慢走!”目送院长走远了,凌之镜老师特意提醒华旗文:“院长送的东西别拒绝,不然他会在你耳边唠叨个没完没了。也千万别留着,更别打开,直接找个人烟稀少的地方挖坑埋了。记住老师的话啊!”
已经有两个人提醒华旗文提防院长的礼物了,看来院长的小礼物还真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