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大小客栈里,基本上住满了前来参加特考的应试者。位于锣鼓巷的“悦来客栈”,便是江山久的下榻之处。
这是一家虽小却相对清静一些的客栈,二层高的青砖小楼,共有十五个房间。十五个房间内住着二十九个房客,其中,有十四个房客是应试者,而另外十五房客则是那些应试者们带来的书童抑或仆人。
没带随从的,只有江山久一个人。他住在“悦来客栈”二楼东南角,一个最小的房间里。紧挨着他房间的,是这家客栈里最大的房间,该房间是个套房。住在这个最大房间里的客人,就是那个爱凑热闹的衣着华贵的黄先生。
特考的头天晚上,百无聊赖的江山久正在房间里,看着手机里拍摄到的他穿越到Q朝以来所拍摄的录像和照片。
“咚,咚。”两声轻轻的叩门声传进了他的耳朵。
“谁呀?”江山久起身道。
“江先生,我是你隔壁的,姓黄。”
江山久听出敲门者是那位气度非凡的黄先生,打开房门热情道:“黄大哥,快请进!”因为入住以来,几乎每天都可以碰面,加之“广裕古董店”事件的相遇,两个人彼此已有了很深的印象。
“通过几天之接触,黄某感到江先生谈吐怪异,不同常人。今特来闲叙,冒昧叨扰,还望海涵。”黄先生开门见山。
“黄大哥,你太客气了,什么叨扰不叨扰的,没事儿聊聊呗。”江山久请黄先生坐到了椅子上。
黄先生望着江山久桌案上的厚厚书卷,不禁赞叹道:“江先生年纪刚刚弱冠吧。如此年轻便能博览群书,黄某钦佩之至!”
“黄大哥果然好眼力,兄弟我刚满二十岁!”江山久前不久才学明白,弱冠是指年轻男子二十岁的意思。
黄先生道:“这次朝廷为选良才,专门举办了此次特考,江山生对此作何评价啊?”
江山久说,此番特考可以看出当今圣上求贤若渴,举子们应当倍加珍惜这个报效朝廷的良机。鉴酒之事关乎皇太后的生辰更关乎百姓的生活和大Q朝江山,所谓业兴社稷稳,稷稳百业昌。因此,参考者不能把鉴酒一事仅仅当做一技之长,而要有更宽广的家国情怀。
“江先生所言极具见地,但不知令师是哪一位啊?”黄先生问道。
靠!哥们的老师是谁?叫我怎么回答你呢?江山久心里说完,道:“惭愧啊,兄弟我没有拜过什么名师大儒,肚里这点墨水都是,我父亲交给我的。”
“想必令尊一定是高才了!”黄先生道。
“哪里哪里,我父亲虽一生酷爱读书,遗憾的是直到今天也没考上半个功名,倒是攒下的经史子集让我获益匪浅。”江山久觉得偶尔吹吹牛也挺有意思。
“江先生此番大考定能偿却父愿,令尊于九泉之下会感欣慰的!”
“但愿兄弟我能偿父愿。”江山久突然觉得张嘴的是自己,说话的却是仲醪那老头。
“黄先生五车腹笥,八斗才华,还望不吝赐教啊!”江山久继续道。
“岂敢,岂敢。自古英雄出少年。古有甘罗拜相、公瑾挂帅,江先生少年才俊,倘使金榜提名,实乃社稷之幸黎民之幸啊!”黄先生眼中流出的期许足以说明,他对江山久的这番夸奖,绝非一般的恭维客套。
“借黄大哥吉言,我这里谢过了。”
黄先生朗声笑道:“哈…哈…‘十岁裁诗走马成,冷灰残烛动离情。桐花万里丹山路,雏凤清于老凤声。’”
江山久再次鞠躬,道:“黄大哥以李商隐之诗激励兄弟,我定当全力以赴,同时也祝愿黄大哥皇榜高中!”
“好!不过,黄某有一事相邀,如蒙江先生不弃,无论你是否考中,都请在特考之后于客栈中等我。我们不见不散!”
“一言为定,黄大哥!”江山久慨然应允。
“哈…”黄先生笑罢,挥手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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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小子,我使劲儿扳你,你怎么还和他称兄道弟的呢?”仲醪对江山久说道。
“我说怎么嘴巴不听使唤呢,原来是你这老头儿在捣鬼。我叫他大哥怎么了?我们本来就是哥们儿嘛!”江山久明显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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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贡院内,一排排号舍里。冥思苦想的应试者们,正在参加特考第三场最后一天的考试。
面对考题,江山久有点发晕,他·终于知道什么叫做“是骡子是马出来溜溜”了。
“别怕,有老朽呢!你拿起笔就行!”
熟悉的声音,让江山久就觉浑身一冷又一热,俄顷,握着毛笔的手竟然挥洒自如,于规定的时间内,他很快便完成了既切题又隽美的文章。
正当江山久复审自己的文章,等待考官收卷之时,一行官员呼呼啦啦地迈进了考场。
“注意,赫坤来了,那个大腹便便的就是。”他的耳边又响起了仲醪的声音。
“赫大人,请!”副主考对本次会试的主考大臣——当朝宰相、大学士赫坤是连垂眉带哈腰。
“这就是那个大贪官赫坤?”看着不可一世的主考官,江山久把写好的文章置放在了条案之上,在静心等候的同时心里发出了疑问。
赫坤拿起江山久条案上的文章,看了起来。俄顷,他阴沉的脸逐渐绽开了笑颜,对身后的副主考说道:“甚是优秀,甚是优秀,就是它了!”
副主考赶紧道:“赫大人慧眼,下官即刻去办。”
“这家伙是赫坤无疑了!他都夸哥们儿的答卷优秀了,嘿,真是太牛逼了!”江山久两手不禁握了又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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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考发榜的日子到了,应试者们纷纷来到皇榜之前。江山久胸有成竹地站在人群中,明亮的目光搜索着榜文上的名单。
信心满满的江山久,自信是一方面,那天亲耳听到赫坤的肯定,更是一方面。然而,上上下下看了几个来回后,却始终没有发现自己的名字。
“什么情况?”江山久心里犯开了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