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我问。
“不知道。”林天缘说,“但我看到‘飞’和‘隐’之后,想到你和都隐的名字。我已经去找过都隐了,他同意了。”
“同意……什么?”
我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就像不会游泳的人被水淹没,不知所措。
话说回来这是有多扯淡啊!就因为打印纸上印了他和都教授的名字就……
“等等,不会是这家伙和都教授合伙来耍我吧!”
我看了下日历,离愚人节还早着。话说就算是愚人节我跟他又不熟不可能这样跟我开玩笑。他和都教授也没交情,而且都教授知道我最讨厌被开玩笑了,绝不可能这样捉弄我。
“如果你没意见的话,后天就出发吧,机票我已经订好了。”林天缘说,“青岛那边有些冷,记得多带几件换洗衣服。”
“啥?”我没反应过来,“青岛?你要去青岛?”
“不是我,是你,我,都隐,三个人一起去。”林天缘站起身朝门口走去,“把手头上的事情抓紧处理了,别耽误正事。”
什么情况?
我还没弄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就看着他走出我这间全校独无仅有的咨询室,他披上他那件黑风衣,渐渐消失在走廊里。留下一头雾水的我在房间里。
晚上,都教授来给我送饭了,我问起他这件事,他一边吃饭一边含糊不清的回答我“是”。
都教授姓都名隐,身高一米八,由于前段时间热播《来治猩猩的你》,而他又长了一张完全可以刷脸吃饭的脸,因此被学院里的花痴女冠名“都教授”。
奈何虽然长得很帅,但他没学到都教授那张永远一个表情的脸。这家伙总是被各种女孩以各种理由约去……修电脑,大概是货多不值钱了吧,这家伙逐渐被传成“暖气片”,害得他空长了一张帅气的脸却作为一条单身狗活着。当然这也和他反应迟钝总是体会不到女孩心意有关。
仔细想一下我的大学生活真是一个悲剧,系里一共就我们三个男人,居然有两个都是那种可以刷脸吃饭的帅哥!我TMD连个绿叶都做不了!
“喂!”我敲了敲他的碗,“你不觉得林天缘跟个神经病似的,你就答应了?你不怕他把你骗去卖肾啊?”
“你得妄想症了?”都教授含糊不清的说,“哪有那么多阴谋?你真瞧得起你自己。你说说像咱们这种穷的叮当响的**,有什么地方值得人家骗得?”
“年轻的肾可以买好几部6s。”
我叹了口气,都教授这人就是太单纯了,要知道这世道可没什么理可讲,防人之心不可无。像从电视里看到的什么善良的心温柔的对待世界都是扯淡,活着是那么的艰难,古代人为了生存甚至可以易子而食,连自己的骨肉都能加害,还有什么不是人能做的?
我又想起那个面瘫,真是有些人出生就含着金钥匙,想去什么地方就能立刻去那里,出国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件事。而我等**在省内旅游都要精打细算,假期想出去玩一次都要攒好久的钱……
对了,话说回来,我二十岁了都没还出过省。听面瘫的意思是他会给我报销来回路上的所有花费,如果这样的话去青岛也不错,就当是玩一次放松一下。不过他好像没说去青岛做什么啊?
“哦,这个啊……”都教授放下碗:“听他说是要我们去参加一个考古活动,是跟当地的考古队去的。”
“这专业不对口啊!隔壁不是有很多即将失业的考古系学生么,怎么不找他们?”
“我咋知道?”都教授说,“可能是被我的人格魅力吸引,觉得此事非我这样的经天纬地之才……”
“滚!”
“对了,”都教授从裤子口袋掏出一张纸:“你把这个签一下,这是面瘫兄交给我的合同。签完后咱俩就算是国家文物保护考古队的外招临时工了,受法律保护,每月还有津贴。”
“津贴?每月几百块钱啊。”我嘟囔着拿过合同,粗略的浏览了那些毫无新意的官方术语,然后……
“卧槽!每月津贴5000!不算年终奖!考古队不是清水衙门吗?怎么开这么高的工资!”
“哦,咱俩是特例。是面瘫兄特别申请的,好像是走了后门。再说这津贴很合理吧,咱是临时工,好多黑锅都要我们背的,不然谁给他们干活?”
大概林天缘早就猜到我看到合同上的薪水后会毫不犹豫地签约,所以才没跟我详细介绍这次任务,要去青岛那里做什么。因为不管做什么,有这么高的薪水,足够我去冒一些风险的。
说实话,我很缺钱。我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家庭里,家里收入不高,下面还有一个妹妹要养。有一份高薪水的工作对对我来说比什么都重要。毕竟如今很多大学生毕业后都找不到工作,找到的实习工作一开始也不过是一两千,交完房租后什么也剩不下。可想而知,这份刚开始工资就高达五千的工作对我是多么重要,有了这笔钱,就意味着把我那从初三一直用到高中的弱鸡鸭黑白屏换了,可以给喜欢的女孩买礼物,可以让妹妹的高中生活不像我那样寒酸,可以做很多事情……
所谓的笑贫不笑娼,便是如果你是一个**,但你赚了很多钱,那么周围的人就算心里再怎么看不起你,表面上也会对你客客气气;而如果你是一个一文不名的穷光蛋,那么就算你的品德再高,人们也没空搭理你,你外在不好谁有空去看你的内在?我并不觉得为了金钱出卖自己的灵魂有多不好,网上曾经有一个笑话,说是禅师问青年如果有人愿意出钱买你的健康,你愿意么?青年马上回答我愿意我愿意。虽不过是一个笑话,却也反映出了这****的世道有多坑爹。我有时候经常幻想会有一个恶魔出现在我面前跟我交易,我给你一亿,你把你的灵魂卖给我吧!那我肯定屁颠屁颠的就答应了。
两天后,面瘫如约而来,还是穿着那件据说是意大利裁缝手工缝制的风衣,穿着黑色的西裤,黑色的皮鞋,拉着一个黑色的旅行箱,幸亏我大天朝不是西方,不然这身打扮别人看了还以为他要去给谁送葬呢。
“准备好了吧?”他打开停在他身边的黑色宝马车(看标志应该是宝马,反正我也不懂车,总之觉得很贵的样子)车门,把旅行箱就那么扔进去,我看到那真皮座椅都快被弄破的样子,真是一阵心惊胆战。
有钱人就是任性!
“土豪!友乎?”都教授那夸张的表情简直要给林天缘舔皮鞋了!说来也是,都教授虽然可以刷脸吃饭,但毕竟是没有可以刷脸的pos机。他和我一样家境普通,这辈子没坐过那么高档的轿车。
我们三人一人拖着一个行李箱,面瘫家的司机把我们带到机场。啊,还是第一次坐飞机,夕阳下的白色客机,被阳光染成橘黄色。还有穿着制服丝袜的长腿空姐,面瘫竟然订的是头等舱!
要是没有面瘫那大煞风景的“敢靠近我就宰了你”的气场,让空姐MM们没一个敢靠近我们的,这次旅途前的出发就是我人生中最完美的一次了。
就这样,两小时后,我们到了青岛,这座年轻的没有历史的城市。
很多年后,我再次回想起夕阳下的那一幕,发现原来面瘫一直毫无表情,是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值得他关注的事情。他不属于我们的时代,他不属于这个世界,他一直追寻着记忆里的那个叫“云淳泽”的男人,哪怕他早就知道这早已注定的结局……
只是若是那时我能够鼓起勇气跟他说话,让他知道我的心意,是不是我和他,和都教授,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亦或是无论他的选择是什么,无论他多么努力的想要改变,都无法逃避那或许是迟来,却最终避无可避的宿命……
孤独是他的旅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