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什么情况?!”我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是杰克!那个长发的怪物居然不是他?那么,那个长发的怪物又是谁?一刹那间,我心中夹杂的各种情感如刀搅乱麻一般天旋地转着,既有对杰克生还的惊喜,又有对长发怪物的疑虑,当然,更多的还是对这栋鬼楼中种种未知的恐惧。
“我只是去找个洗手间,清洗一下脸上的墙灰。”
伴着话音,杰克在我身后出现,我警惕地拿射灯照着他,他脸上的灰色神奇的“消失”了。杰克说,因为自己有重度洁癖,所以偷偷一个人去寻找洗手间。我抱怨了几句诸如太危险不宜分开的话,杰克点点头,表示以后再也不乱跑了,服从统一行动。随即,杰克询问我关于枪声的事情。我指了指楼梯井以下,杰克探出头,用射灯照了照,也没发现什么。两人商量了一阵,决定到下面那两层去查个究竟。杰克带着猎枪打头阵,我随后,两人开始行动。
我们来到了怪物坠下去的地方,打着灯,检查是否有怪物的遗留物。杰克眼尖心细,却也只找到几缕怪物的毛发,杰克小心用镊子将毛发夹起,放入密封瓶中。我盯着扶手的顶端,除了血迹、指痕和被打烂的木质扶手,什么都没有。等一下!这血迹!我惊呼着叫杰克过来。
“红色的?”我和杰克异口同声地喊了起来。
虽然,我没有仔细观察过先前那个被电死的黑色怪物的尸体,但我非常确定,那个黑色怪物如果有血液,也不会是这种暗红的颜色,并且踩踏到它的身体上还有黏糊的感觉。那个长发怪物奔跑起来,落地有声,甚至就是我们奔跑时踏地的感觉。
“难道,又是一种生物的变异品种?”杰克一如既往地用两指掐着下巴,然后斜眼看着我。我摇摇头,摊了摊手,表示一无所知。
正当我们愁眉紧锁的时候,楼梯井下传来一阵诡异的声音,“呜嗡~~呜嗡~~呜嗡~~”。
我和杰克抓起射灯,各自往下层照去。“他X的,这是什么?!”大骇之余,连“医生”杰克都爆了粗口。
我俩死死盯着下面,黑暗的楼梯井中,一团混黑雾状的玩意正发着怪声,一点点地像上面飘了上来。我睁大眼睛,那黑腾腾的雾顶端有些什么,底部的雾紧密地簇拥着一团、顶着一丛、许多一丝丝的、向外扩散又飘忽的玩意?随着距离的逐渐接近,“妈的,那他X的是头发!!!”我大喝一声!
那个长发的怪物没了下身,只剩下一层头皮,那层头皮上遍布浓密的发丝,这是什么东西?!我全身上下瞬间被麻住了一般。在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听过一个传说,传说一个怪物可以用头发生绞人们的头颈,然后抱颈饮血···难道是那个?!
“嘭!”,杰克的猎枪开火了。我反应过来,也拔出手枪,开始向下射击。
子弹无声无息地没入黑雾,中弹的黑雾只消散了一阵,顷刻间,底部的雾又涌了上来,填补了原先的空缺。子弹消耗过半,黑雾顶着那披散的头发依旧向我们袭来,消散又聚,丝毫没有半天退却的势头。雨衣中的我深感大事不妙,按照这样下去,不是被黑雾吞噬,就是被头发绞死···
“跑!到上层去!”杰克尖叫起来。
我边跑边用手枪向下射击,杰克边跑边往包里掏着什么。不知到了几层,我撞开一扇防火门,随后上来的杰克掏出一盘胶带,捆住两个门把手,然后用胶带黏住门上的缝隙。
“往里跑,不要回头!”杰克冲着我大喊。我一路疾奔,越过一道道门口,后面的杰克麻利地关上门,能锁就锁,锁上了再用胶带封住门缝。
穿过了无数道门后,一片白色强光刺进我们的双眼,这是一个敞开式的物件展示区,我抬头一看,顶上一个是大大的圆洞,原本这里应该有个玻璃结构的尖顶,地震后什么也没剩下,只有顶上裸露的天空。靠近中间的落脚处,散落着无数玻璃碎片,只有一条旋转楼梯通往这座鬼楼的顶层。楼梯及下方四散着几具尸体,由于圆顶敞开,落进了许多雪花,它们都被严实地包裹住了,只能看出死前的形态,有的斜卧着,有的头朝下方,有的扭曲蜷缩,有的散落在楼梯下,可能是玻璃碎落的时候砸下来的。我和杰克关掉射灯,找来一些残破的家具,把身后那一道门死死的堵上。
四周散落着许多大型器物,油画、钢琴、管风琴、老爷车、还有几架木质双翼机,简直就是一个私人收藏博物馆。
“站住!不要动!”杰克的话音有些急促,但是音量却压得很低。我顺着杰克目光的方向望去,一个圆柱形的玩意出现在我们面前,这东西通体全灰,末端有四个矩形翼,直径得三四人才能环抱,它的一头扎在楼层中,和那些老旧的藏品比起来显得格格不入。
半响之后,我惊呼了起来:“这是一颗飞弹呀!”顿时,杰克和我警觉起来。灵光一闪,我们意识到,从这个东西上,极有可能发现造成这场灾难的主要原因。我定了定神,目不斜视,飞弹穿透了顶层的天花板,像根标枪,斜斜地插在地上,弹身布满划痕,但是没有破裂的样子。由于没有爆炸,这颗飞弹存在的危险性极强,万一是化学弹,后果更加不堪设想。杰克让我站远些,一边从背包中翻找工具,一边对我说:“我没有防护设备,可能已经遭到感染,所以我去检查飞弹,如果安全,我会打出手势···”面对无私的杰克,我想阻止他,却欲言又止。因为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唯一能做的,只是为他祈祷。
我远远地躲到一根巨大的承重柱后,望着杰克。杰克放慢步子,一步步接近飞弹。远处的我也处于高度紧张状态,生怕他一个闪失引爆了飞弹。只见杰克从裤袋中拿出螺丝刀、工具钳,打量着整颗飞弹,一段时间后,他找了一个位置,轻轻地起开一块盖板。
过了好一会儿,杰克向我挥了挥手,看他不敢高喊,我也不好做些大动作,只好放轻手脚,免得飞弹把整栋鬼楼都掀翻了。
走到飞弹前,飞弹弹身上的编号、铭牌清晰可辨。“线路我全部截断了,还好没有爆炸,这是破甲巡航弹,双弹头设计,前方是穿甲子弹头,在靠近目标后射出,穿透目标装甲,随后的母弹爆破部到来,把目标摧毁。化学弹一般中置化学战斗部,没有这么复杂的设计。以前共和军和联众大战的时候,这种飞弹通常是用来攻击高空飞艇的。后来联合政府建立,世界统一,全球削减了许多军力,这种杀伤力很强的武器,已经很少见了···”杰克说了很多,我回忆起来,以前也听过、见过很多关于世界大战的故事。那个时候,我非常小,和众多孤儿一样,失去家人的我们在国家孤儿院中长大。幼年的我们钻过瓦砾堆,捡过废弃飞行器的残骸,也玩过战争游戏。夜间,常有飞行器划过星空,有的制造了很大的爆炸,呼啸着消失,有的则在炮火齐鸣中化成一团火球,坠落下来·····
“这是联合政府的徽记。”一旁的杰克指着一处,打断了我的思绪。
为什么联合政府要发射这种飞弹?自从世界一统后,种族极端力量就很少拥有重型装备,他们大多数隐没在民间,随着罪案中心的科技化程度提高,他们平常也不会进行一些大规模的恐怖活动。
种种未知因素困扰着我们,杰克低头看了看表,说“我们已经消耗了大量时间,这栋楼过于危险,即便我们找了资源,也很难将它们带回地面。日落前,我们必须回去,我们现在的主要目标应该是找到第二条出路并离开这儿。”我深表赞同,随即开始寻找下去的出口。
约莫十多分钟后,我发现了大楼另一侧的电梯口及消防通道,下面的楼梯盘旋着,整个楼梯井深不可见底。许多顾忌在我的心里出现了,万一这一侧的楼梯井下也被黑雾占据了呢?或者爬到一半的时候遇到断裂层了呢?带着种种顾虑,我顺手扳了一下旁边的电梯门,电梯门纹丝不动,看来已经自动锁死了。
“瞧瞧我发现了什么。”杰克一边呼唤着我,一边“咚咚咚”地向我奔来。
“这是老式的降落伞包,”杰克满是兴奋地说到,看来这是双翼机上拿来的。现在,化学膨胀式缓冲剂的发明,这种高空降落伞渐渐被人们淘汰了。
背好伞包,我把我的顾虑大致和杰克说了,杰克也犹豫了起来,最后,二人决定探索一下大楼的顶层,看看有没有什么外部升降机之类的东西,然后再做决定。
我们回到了中央区的旋转楼梯旁,楼梯的结构还算完好,只是两侧的防护玻璃全部碎裂了。我和杰克压低身子,侧身缓步向上。我们随着楼梯盘旋而上,顶层露台越来越近,我偷偷望了望楼梯下面的尸体,也有十多米高,如果滑了一步,不变成它们那样,至少也得摔断一只胳膊。
我和杰克登上露台,杰克一阵哆嗦,身穿雨衣的我反应稍慢,可还是感到扑面的寒意。楼顶的温度很低,杰克说过,这里是以前的俱乐部,有顶部游泳池什么的。我四下观望,的确有一个非常大的泳池,池水早已经干涸,里面积了一层厚厚的雪,泳池中还有一些零星的尸体,也被积雪包裹了。
“你看那个遮阳伞上!”杰克发现了什么,指了指,我放眼望去,一尊塑像直直地立在一顶遮阳伞上,它的周身似乎也被灰雪覆盖,大致是一只鹰的形状,一动不动。这伞上怎么会有这么不协调的雕像?我双手持枪,瞄准它的方向。杰克从旁边捡起一个塑料盘,飞了过去。
“啪!”塑料盘砸在一旁的地上,突然,那个“雕像”的头部转动起来!一时间,我惊慌失措起来,难道这东西的头可以三百六十度旋转吗?!可是,“雕像”只扑腾了几下翅膀,然后爪子发力一跃,腾空而起,呼扇起翅膀,飞走了···
我和杰克呆立着,望着摇摆的遮阳伞和大片飘落的积雪尘埃,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