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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后事

乌黑的云层,隆隆的雷声,飘飘的大雪。天色昏暗的可怕,虽然是白昼,但是天地间似乎失去了光亮,鹅毛大雪飘飘落下,隆隆作响的闷雷,在这可怖的天色下格外可怕,似乎世界末日到来一般。

徐明就是被隆隆的雷声惊醒的,低头看看怀中的凰璃,睡姿宛然,小脸红扑扑的,嘴角微微上翘,挂着可爱的笑容,似乎梦见了什么开心的事情。

看看不住飘落的雪花,徐明决定还是避一避,找了一处平坦的白地,将凰璃轻轻放下,只听得凰璃轻轻说道:“哥哥,不要放开我嘛!”

徐明低头一看,凰璃还睡得好好,原来不过是梦呓而已。搭起帐篷来,将凰璃安置进去,乾坤锦囊空间巨大,徐明早就将一切生活物品准备好了,帐篷、床、等等生活用品,无物不备,无一不全。

忙碌完这些,徐明方才想起刚才醒来的时候没看见羽戈,这羽戈已经够倒霉了,本身被妖怪看上,之后好运遇上徐明,可惜妖怪又弄死他的父母,现在要是再将他弄丢,徐明觉得自己都对不起他。

若不是徐明固执到要将鱼将军带回来审判,哪里会发生后来的事,直接一刀剁掉鱼将军的脑袋,天下太平,皆大欢喜。

徐明找了好一会儿,终于在废墟上找到了羽戈。羽戈披头散发,一点不复先前美男子的形象,雪花不住飘落,在羽戈身上堆积起厚厚的一层,他仿佛没有察觉一般,双手只是不住的在断壁残垣上挖掘。

原本一双纤白如玉,让女子见了都要发狂的双手,现在血肉模糊,隐约可见森森白骨,羽嘉庆、诸诗萱夫妇的尸身静静躺在旁边地上,虽然衣衫褴褛,但是身上的血污已经清洗的干干净净,若不是身上巨大的伤痕,几乎让人以为他们只是睡着了而已。

徐明也不制止他,只是帮他拂去了身上堆积的雪花,劝解道:“羽戈兄弟,人死不能复生,逝者已矣,望你节哀顺变!”羽戈什么也不说,只是回头定定的看着他,双手动作不停,依然赤手空拳的在石块、断壁间挖掘。

徐明倒吸一口凉气,这是怎样一双眼啊!赤红如血,鲜艳欲滴,让人怀疑几乎要流出血来。饶是知道羽戈只是普通人,徐明还是倒退两步,这实在太吓人了。原来的眼白现在完全转化为红色,黑色的眼瞳中有血丝贯彻其间,将黑莹莹的眼瞳均匀分为五份。

他只是定定的看着徐明,徐明已经感觉到头皮发麻,莫大的压力无声向他袭来,他想说什么却一点说不出来。只得转头离开,装作看风景,一边在心头痛骂自己:怕什么,他又不会打你,胆子这么小,将来面对强敌岂不是要跪地求饶?

“哥哥,那个大哥哥在做什么。”凰璃天真无邪的声音响了起来,徐明伸出食指,在唇前做了个“嘘”的动作,示意凰璃小声点,不要打扰了羽戈,毕竟人家够惨的了,在这时候,让他平静平静也好。低声道:“他的父母离开人世了,他在安葬他的父母。”

“什么叫离开人世?”凰璃还没见过人死,所以好奇心旺盛的问道。

“离开人世就是死了!”

“什么叫死了?”凰璃不依不饶的追问道。

“死就是这个人离开了人间,你以后永远见不到这个人了!”徐明头皮发麻,还是奈着心解释道。

“哦!”凰璃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歪着小脑袋想想,发觉实在想不通这个深奥的问题,只得作罢,又说道:“哥哥,你可不许死,我要永远和你在一起。”

徐明苦笑不得,居然这么说,但是看着天真无邪的小妹妹清澈的眼神,火怎么也发不出。纯洁无暇的凰璃还不知道死是什么可怕的概念,只是单纯的认为要和哥哥永远在一起。

徐明脑袋转向羽戈那边,羽戈已经靠自己的双手挖出一个大坑,能有一丈深,羽戈先抱着他的父亲尸身跳进了坑中,这时也许不能叫坑了,应该叫“坟墓”了。

羽戈小心翼翼的将羽嘉庆尸体放在双手挖掘出来的坟墓中,似乎抱着绝世珍宝一般,放下了羽嘉庆的尸身,又从坟墓中爬出来,将诸诗萱的尸体也抱了下去,轻轻的放下。

羽戈没有棺材,只好就让他的父母这样掩埋,拉来一些枯枝,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准备的。盖住了羽家父母苍老的面容,“哗啦哗啦!”羽戈将坟墓旁的碎石、泥土不住推下。

泥石盖住了羽家夫妇的身体,这一次,真正的阴阳永决,泥土,碎石不住落下。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血红的双眼中不住流淌,泪仿佛也带上了红色。

一个小小的土包矗立在废墟上,凌厉的北风不住的吹,卷起阵阵雪花,似乎在悲号这两个可怜夫妇的逝去。天下之大,这样的悲剧无时无刻不在发生,就说徐明,他将来不也面对这样的事情吗?

羽戈跪在地上,没有香烛,折枯枝做香烛,没有三牲,石块权当祭祀,这是一场极其简陋的下葬,但是其中的孝心,即使是神明也无法否认吧!

埋葬完父母,羽戈也不起来,膝行至徐明面前,纳头便拜。徐明吓了一跳,同样一个年轻人跪拜他,他觉得浑身上下不自在,似乎有毛毛虫在爬呀爬。

赶紧要掺他起来,谁想这羽戈和他的父母一样倔强,徐明若是强行要把他拽起来,恐怕要拉断他的胳膊。无奈的说道:“羽戈,有什么话站起来说,你这样让我很难做啊!”

羽戈只是跪在地上,原本柔顺的黑发,现在乱糟糟的像鸟窝一样,他悲声说道:“仙师,你大慈大悲,解救我家于水火中,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天下之大,不知道还有多少人受苦,我想学得道法,降妖除魔。”

徐明一阵头疼,他分分钟就能猜到羽戈要说什么,无非就是要拜师,这羽戈根骨灵秀,若是修道,也是一块良才美质,可惜自己年纪小收不了徒弟,自己太上门一脉单传,师父也不可能破例再收一个师弟。

徐明沉声说道:“羽戈,我知道你的心意,但是我实在不能收你为徒,我的师父也不可能收你为徒。”

羽戈面上一阵绝望,巨大的打击几乎让他昏倒过去,就在他几乎昏倒之际,又听到徐明说道:“我可以给你指出一道路来,向北方走几百里,是君山,你往那儿去。山上有一宗门名为玉虚宗,玉虚宗主是我前辈,你去见了他,见你这样的资质定然会收你为徒。”

这一番话,宛若一道仙光,将几乎要堕到地狱的羽戈拯救到天堂,他叩头施礼,说道:“多谢仙师指点。”徐明说道:“我要离开了,你好生保重,希望以后仙道路上能看到你。”

徐明带起凰璃,策马离去,一望无垠的雪地上,只留下马蹄脚印。羽戈静静站在原地,目送徐明离去,拳头紧握,眼中放射~出阵阵寒芒,寒声道:“我要除魔卫道,还天下清明。”冰凉的语气似乎比这严寒的天气更加冰凉,雪下得更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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