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村子里灯火通明,十几个厨师打着灶台就在外面做菜,在村子的祠堂前摆了有二十几张圆桌子,除了不能动的之外,村里的人该来的都来了,另外还有张洋他老婆那边的亲戚,为了给他办个像样一点的婚礼,我还特意跟村长打了招呼,让他们铺一条红地毯,摆个舞台,鲜花拱门当然也不缺。
只要有足够的钱,这些东西一个电话就能召唤来。
在晚饭开始的时候,我跟村长还有镇长以及另外几位领导坐在一起,梁雅琴带着小锦子再加上其他跟我从上海来的人坐在隔壁桌,右边一桌是村里最老一辈的人,不多,也就七八个,但平均年龄愣是有八十多岁了,音乐响起的那一刻,新郎新娘挽着手从红地毯一路走来,此时鞭炮声跟礼炮同时响起。
烟花照亮了整个村子,新郎新娘先走进祠堂,按照我们老家的规矩当然是先拜祖先,之后再拜父母,然后夫妻对拜,村长做事还算是有点能耐,居然还请了个司仪在台上主持,反正城里结婚的那一套在这里都没落下,就连抛绣球这个环节都没缺,可在最后讲话的时候,新郎居然说让我上台。
我当然是不想出这个风头,毕竟我也不是今晚的主角,可乡亲们实在是太热情了,一个个都在起哄让我上台,没办法,我也只能硬着头皮走到抬头,然后接过了司仪给我递来的话筒。
在短暂的酝酿了会后,我深呼吸口气,缓缓说道:“首先是恭喜张洋,新婚快乐,早点让你爸妈抱上孙子,其次也要跟父老乡亲们说一声新年快乐,说实话,这次回来其实我没想要搞得多么高调,因为我觉得不管我在外面多厉害,但在这里,我始终是个晚辈,你们当中很多人都是看着我长大的,比如说王婶,我听我妈跟我说,她那时候把我生下来奶水不足,还是王婶喂了我半个月,还有大年叔,记得有一次我在咱们村那条河里游泳,那时候刚好涨大水,我一跳进去差点就被水冲走,要不是大年叔及时把我救上来的话,可能我今天也没法站在这里了,另外还有建宏爷爷,我爸妈哪次赶我出来,我不是躲在你家啊,我现在都还记得你第一次教我抽烟,好记得在山上放牛的时候,别的村小孩欺负我,不也是你给我出头嘛!”
“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我要说肯定是几个小时都说不完,反正就是一句话,不管什么时候,不管我在外面如何如何,我始终也不会忘记我的家是在这里,我的根是在这里,而你们也就是我的亲人。”
“另外为了表示乡亲们对我的热情,也为了表达我的一点心意,我肯定还是需要为村里做点事情,所以我决定拿出三千万来给村里搞建设,到时候我会把钱交给村长,你们九监督他,别让他乱来,钱怎么花我不管,我只有一个要求,等我下次回来的时候,我希望咱们村能焕然一新。”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还故意朝村长问了句,“村长,有没有信心完成我交代给你的这个任务?”
村长连忙站起身,用很蹩脚的普通话朝我大喊道:“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我哈哈笑了笑,“好了,我就说这么多,大家吃好喝好。”
等我再次从台上下来后,接下来除了喝酒就是喝酒了,以往每次喝得多了,梁雅琴可能还会劝我别喝了,但这一次,她却没有阻拦我,而我也基本上是谁给我敬酒,我就喝,我心情好,为什么不喝?
但因此付出的代价是,我到最后都不知道是谁送我回去的。
直到第二天早上醒来,我依然还是头疼欲裂,但没想到乡亲们实在是太热情了,一定要邀请我去家里做客,没办法,我只能把梁俊辉跟老二带上,挨家挨户拜访,当然喝酒就是他们两个替我挡掉。
晚上回到家里,我躺在床上又是醉醺醺的样子。
梁雅琴一直在旁边照顾我,她跟我说张叔两口子已经安排好了,而且是直接去了长沙最好的医院,他们的那位孙女张倩也没哭没闹,已经在咱们家睡了,后来她还跟我说想带着小锦子在这边多住几天,我当然是没问题,不过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我得去哈尔滨,我得去见我的女儿。
第二天下午,在跟乡亲们告别后,梁雅琴就安排车送我去长沙机场,但这次我只带上了梁俊辉一个人跟在我身边,其余人都留在了村子,他们打算再玩两三天才回去。
当天晚上到达长沙已经很晚了,我跟梁俊辉找了个酒店先住下,直到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就坐上了飞往哈尔滨的航班,上午十二点到达哈尔滨,我一下飞机就给一直留在这边的李才佐打了个电话,他事先并不知道我今天回来哈尔滨,所以在得知我过来的时候,他当然很激动,亲自开车赶来机场这边接我。
这么长时间不见,李才佐显然是变了很多,以前他是属于那种一棍子下去都打不出一个屁的人,但现在的他却比以前要善谈多了,在见到我的时候,他甚至还会主动跟我来个拥抱。
在跟他回去的路上,我问了下他跟宋小曼的事情,这小子也丝毫没掩饰自己的满脸幸福,直接跟我回道:“我跟小曼生了个儿子,比你女儿小两个月,有空的时候,我也经常会跟小曼去姑姑家玩。”
他所说的姑姑我当然也知道就是聂倩,于是我又好奇问了句,“你们没住在一起吗?”
李才佐摇了摇头,有点尴尬的回道:“没,主要是为了避嫌,你懂得。”
我点了点头,深呼吸口气,迫不及待又问了句,“还有多久!”
李才佐笑回道:“快了,十分钟就能到!”
可也没等到十分钟,车子就开到了聂倩住的那栋别墅门口,这里我来过无数次了,也比较熟悉,一走进别墅,我就看到聂倩正抱着孩子坐在喂奶,梁俊辉跟李才佐两个悄悄撤退,我当然是走了过去。
聂倩有点愣神的盯着我,似笑非笑的样子,跟以前比起来,她其实没多大的变化,甚至因为升级当了母亲后,似乎还更加的光彩照人了。
我很激动的走到她面前,看了眼她怀里的孩子,问道:“这是咱们女儿朵朵吗?”
聂倩双眼通红咬着嘴唇点了点头,“是的。”
我轻轻在她身旁坐下,聂倩忍不住抱着我,脑袋趴在我肩膀上,哽咽着说道:“能见到你回来,真好!”
我心里无比愧疚的回了句,“对不起,我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