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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十四)沿途观景思过往,归家父笃泪双行

北川山的一切,随着公交车的缓缓驶入,一点点地映入眼帘。

蓝绿色的青山上到处都是柏树林,成片的柏树林,就像是中国画。一排排松树随着公交车的前进和青山一起向后浮动。隐隐约约在山上的人家炊烟袅袅,很是和谐,有几分桃花源的气息。

每次坐公交车的时候,陈东丽总是有淡淡的感伤。她不像很多人一样,坐那么长时间的车就一直晕晕沉沉的睡觉或是焦躁不安。

而是在公交车上陈东丽异常的清醒!

有时候,陈东丽反倒在公交车上有了兴致去想很多事情。这就是安静,一个人内心极致的安静!

有的人喜爱城市里的高楼洋房,有的人喜爱城市里的水泥路面,有的人喜欢城市里的灯红酒绿,有的人则爱城市里的纸醉金迷、、、

曾经,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陈东丽所神往的。因为在乡村生活了十几年,陈东丽觉得自己就是没见过世面的孩子,就是井底之蛙。因此,她总想看看外面的天。

只是,接触到外面的天了。城市里,她住了那么久,接触了那么多人,本来会越来越成熟,越来越懂这个世界。可是,到最后,陈东丽尝遍了苦辣,她寂寞过、孤单过、害怕过、、、一点也没有了当初的那么认真的喜欢了!

其实,陈东丽明白,无论如何,不论外表怎么坚强或是内心如何的柔弱,她只是个女生。一个需要肩膀来依靠,渴望安全感的女生,而那些人都是靠不住的。

陈东丽悄悄的抹过泪花,推开窗,让疾风映入眼内。这一刻,她不再想哭了,只是内心开始堵起来了。

只是这一次,陈东丽真切的感觉到累了。

那些过往,关于曾经的:爸爸、妈妈、哥哥,还有杨文语都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也许真的她的内心还是不够强大,但是有无论如何是必须要坚强的。

陈东丽明白,对于感情,一个女生始终都是脆弱的。何况已经遗失了快三年的初恋,还有那些生疼的过往。既然不能够恒久,为什么一直让她的心撕心裂肺的疼呢?

窗外,夕阳正红,如泣如诉。一红任凭水鸟四散,琼露中的镜泊破了又圆、圆了又破、、、

杨文语,你给的爱就像断了线的纸鸢,只为曾经最纯洁的爱,忠意之言、自欺欺人的诺言,让那些慌乱在一个个离转千回中徘徊。

没有刻意的为谁停留过,只缘有你!

在爱情的场地里,我失去了你。也许,从未拥有过。只是这个世界真的很公平,让我再一次遇见一个可以依赖、可以倾诉的人。即使没有太多的言语,没有多少眼神的交汇,没有和你的三年,我终于明白:认识一个人,原来是为遇见另一个人的!

爱情就像丘比特手中的箭:爱情来了,箭就射出去了;爱情走了,箭又回来了。爱情的箭只有一只,独一无二,不可替代。只有箭没有收回来,相爱的人就永远相爱!

而杨文语呢?我们就像是数学课上画错的平行线,本不应该相交的。而我是不是一直找错了人呢?而唐奕槿就是一直活在我心里的,而我误打误撞,终究碰到的呢?

对于这场爱情,陈东丽必须要学会珍惜才好!

不知为何,陈东丽既然有点儿痛痛的。

其实,这几日早就有些心神不宁的,只是她一直忙得未顾得上照顾自己的情绪罢了!

回到家里,站在大门口。

陈东丽有种很是萧条的感觉,不是深秋,也不知初秋,现在是深夏时分。

而陈东丽却感到阵阵的发冷,从脚心冒上来的!

大门上的大锁子在夏日的暖风拂动中依旧四平八稳的挂着。或者这迹象,就像是许久未有人动过了。

妈妈,我的妈妈,每到这个时候,让我不得不清醒地认清这个事实:你不是去打工了,你不是去了外地、、、你是永永远远的离开了,不要我们了。您去了天堂,您撇下了你的旦旦,永远的、、、妈妈,我真的、真的好想、好想你!

陈东丽伸手用钥匙打开大门,打开家里的屋门,打开窗帘,打开门帘、、、这一切究竟怎么了?是什么环节出错了?这究竟是不是她的家?

陈东丽无数次的怀疑着这一切。这一切做的所有的事,她总是感觉就像是在梦里一样的,可偏偏这又是事实!

她觉得她自己就像是得了强迫症一样,总是怀疑自己是不是在自己的梦境中被自己锁住了!

陈东丽再也忍不住了,她趴在炕上,用暖炕的被子蒙住头,止不住地哽咽,身子颤抖到几近昏厥。

四个人完美的家——三个人残缺的家,四个人在一起其乐融融的日子——三个人四海为家的漂泊。其实,温馨早已不再,天各一方,这样的家真的称得上家么?

记得妈妈走的那些天,陈东丽几乎没有怎么哭,她表现得异常的淡定,她哥哥哭得稀里哗啦的。出殡那天,她真的没有怎么哭的。

她不信,她怎么可能相信?她也不会去相信,这不是事实,这就是一场那个梦罢了。只能是梦!一定是的!她就刻意的在脑海中忘记那些天的所有事情,这样可以骗自己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从那天起,她开始害怕,偶尔有些堕落吧!现在也许已经尝到了!

陈东丽不知道别的单亲的孩子是什么心态?但是她知道自己真的很孤独,觉得就快要变态的孤单,只是她还有爸爸。对,她还有爸爸!还有哥哥,她的唯一的亲哥哥!其实她不是一个人,她一直都不是一个人!

猛然一伸手,陈东丽出道一个大吊瓶,在炕上放着。而且,炕上有几丝温度!爸爸在家?那么,他去哪呢?是病了么?吊瓶有一股重要的味道,陈东丽不会闻错的,她的妈妈之前是医生,对于必要的医学常识,她还是很精的。这里面是中药。不会有错!只是、、、她的心里开始有些害怕!

每次,只要陈东丽了回家,她推大门时,大门那“吱呀”一声的声音,都会把奶奶引来的,这回也不例外的。

刚走进门,奶奶便自顾自的说着“旦旦,你没在家这几天,你爹病得很严重,前几天连炕都下不来,我才来给你爹做了几顿饭。就这,还叫你大伯把我骂的。哎、、、啥时候,给你寻个你后妈,我的心就放下了!我的心愿就了了!”说罢,不住的叹气!

此刻,这些话语,无疑让陈东丽的心上变得更痛更堵!

虽然,陈东丽为亲眼目睹奶奶当年的疾病。但是听好多人说过的,还有奶奶和妈妈也自述过的。

当年的奶奶很严重的呼吸道结核疾病,全乡仅仅七例。而其他人都病逝了,唯有奶奶活下来了,不但活了这十几年了,而且很是精神。

这不是奶奶的命大,也不是什么上苍保佑,奶奶根本就不信仰这些的。而是因为陈东丽的妈妈,她的妈妈是赤脚医生啊!那些补药和中药以及西药全都上场了,只为了搭救奶奶。

而奶奶呢?说是想,却在那天之后,只想着自己今后要遭大伯和大妈的收拾,却想不到妈妈的痛;想到爸爸的殇,却看不见陈东丽的痛、、、但陈东丽还是有一丝欣慰的,那就是除了她,还是有人认真的关心着自己的爸爸,即使有些关心让她受不了了、、、

陈东丽听着奶奶婆婆娑娑的嘟囔“你看看你爹现在一个人在家太不容易了,啥事都要你爹一个人去做。我又帮不上忙,我来做个啥,你大伯一家人就把我骂的就不行了。你大伯说你爹没福气,说你妈就是受苦的命,还把我收拾的。你大伯在家也啥都不做,叫你大妈骂得不行了。我就是又放心不下你爹。这几天,你大伯家里,去逛了一回集市,买了好多的吃的,还给我给了一点。早知道你回来,就给你留点了。你妈殁了,你想吃个啥,都买不起、、、”

实在是听不下去了,陈东丽打断奶奶的话“你能不能不要说这些了,毕竟一家和一家的生活情况不同。这越说越让人心里烦躁。还有毕竟我大伯和我爸是兄弟俩,你们老一辈人,不就是多生一个儿子,互相帮忙么?两个家庭必然有矛盾,你不要说这些话来,你这么说下去,我爸听了难受,你这是离间两个兄弟之间的感情。这样对谁都不好。”

奶奶觉得陈东丽是个孩子,还来教育自己,觉得很不受用。就叹起气来“哎、、、人老了,不中用了。说个话再也没有威信了。没人听了,你爹也说我了。我就是看不惯你爹受苦、、、”

这些话,真的有点倚老卖老,陈东丽有些生气。但是,毕竟有什么,真的受过教育与没受过教育就是有区别的。不是她看不起,是真的有时候讲不了理的。再纠缠这个问题,就会有吵起来的,大不了说奶奶说的对,这又有什么。

那一刻,陈东丽真的很想哭,和很多人一对比,她觉得她曾经何其幸运,有那么一个明事理的妈妈,可以给她讲那么多大道理,不是胡搅蛮缠。她的性子里就真挚的多。她也很庆幸,有一个好爸爸,那么宠爱着她,把她当公主一样养着。曾经她真的很幸福。

呵呵、、、又是曾经,有过又失去,真的很伤人。幸福的痛苦,磨人的记忆。那些数不尽的过往,那些最痛的美梦。那些屈指可数的孤单,其实算什么了。只是现在、、、

奶奶还在一边说着各种关于“大伯”、“你爹”之类的不合,还有那些谁占了我家便宜的事件。陈东丽心理一阵冷笑,这就是社会吗?这就是作为父母应该做的吗?呵呵、、、到底是谁改变了?大伯是你教育出来的儿子,爸爸也是你生出来的孩子。这种差距是谁放纵的。

早就听说过,大伯小时候很不听话,而且因为不想上学,爷爷收拾时,奶奶就各种护短。结果导致大伯去那个什么大队还把爷爷给告了。人家领导来我家又笑又说。每次爷爷教育大伯,奶奶就会护短,什么都宠着。现在,该怪谁?她现在才说大伯坏,是不是太晚了。这就是教育的悲哀!

只是又关人家教育什么事?文盲真的很可怕!只是她是个晚辈,说这些,奶奶肯定有听不进去。说了一大堆,说的那么真的道理,人家听不懂。还会导致婆孙关系失和,算了,就这样吧!

陈东丽知道不要讨论其他了,她心里会好受一些的。于是,她复问一句“那我爸爸呢?”

奶奶严肃的说“你爹刚才街道卫生院回来,现在可能在地里呢。这几天,把你爹忙得不行了。旦旦,你可不可以给你老师说一声,请几天假,在家里帮你爹几天。你给老师说一下,看老师可不可以给你申请点什么?减免点学费或者补助点钱啊?”

陈东丽听不惯奶奶一口一个“你爹”“你爹”的说着,而且关于后面这些问题,陈东丽更是不知道说什么好。比她的家境不好的大有人在,而且国家的助学金,她一直不屑申请,觉得她不是最穷的,但是爸爸真的很辛苦,她就像以后有钱了,就回报社会吧!但是现在奶奶这么说,陈东丽真的觉得自己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也不想说什么了,觉得早就没必要了。

陈东丽就拿出书来看,写起作业来。只是心早就废除了十万八千里。呵呵、、、活着,真的好难。妈妈,没有你,真的好苦好苦,女儿连个说心里话的人都没有。何其悲哀!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多,就听见爸爸推大门的声音。

陈东丽洗过脸后,脸上换了一幅笑颜!

像往日一样的,陈东丽去做晚饭了。就是把中午凉的面一调,晚上吃起来,就是凉面。爸爸很是喜欢!

今天,爸爸确实有些累了,洗完脚就躺到炕上去了。

陈东丽把晚饭端来,始终没有说一句话。看着爸爸吃饭,心里很是心疼,手伸进被子,像似在暖手。实则在思考怎么样才能很好的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不让爸爸看出来!

即使控制了千万次,却依旧一开口,就哽咽了,声音哑哑的“爸爸,你这几天病了,我奶奶说很严重,都下不了炕了?我、、、”,然后又强忍住泪花,接着说“爸爸,以后无论你有啥病,你都要给我打电话,我要知道。我、、、”

爸爸有些动容,脸色一沉说“别哭了,又不严重。要是把我也没了,你还不活了么?何况,咱这些人命苦,命运不把你折磨够,咋会随随便便就叫你白白了之呢。天底下,像你这种状况一层层呢,那些人还怎办?像那些又没他爸还么有******娃娃,咋办呢?那些人还不活了?”

陈东丽自是明白这些道理。虽然不哭了,但啜泣让全身止不住地抖动,全身开始发麻!

是啊!她以为自己很坚强,其实一切都是她以为,事实上也不过如此!失去杨文语,她在哭;失去妈妈,她也在哭;失去、、、唐奕瑾生病了,她也在哭,现在爸爸生病了,她还是在哭、、、陈东丽开始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欠命运很多的眼泪。

太多的时候,陈东丽似乎只会哭。有时候自己就会调侃自己,自己跟《红楼梦》里的潇湘妃子有何两样?

这一日的夜晚,陈东丽趴在桌上,借着微弱的灯光,写起了日记:

【生命是什么呢?别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生命对于我而言,是一路的坎坷和崎岖,而它教会了我要学着坚强。即使受过伤也不要丧失希望。前方依旧有风有浪,我无法改变别人对我的看法和态度,但我可以改变我自己的心情和思想。风雨过后,天空会更加晴朗。】

在后面,陈东丽又写了一首小诗。

【多情却是总无情,唯存身后泪沾裳。往事如烟皆成雾,谁晓此番胸中味?】

知己,除了妈妈。唐奕瑾算是半个吧。无论如何,她知道,她只要和唐奕瑾一起上大学,一起、、、一直到老!

第一次有这种感觉,想把一个人拉进自己的生活轨迹。曾经和杨文语,她只是在乎他给的自尊和安全感。只是想有个肩膀靠一靠,而唐奕瑾却是一个让她真的爱的深入骨髓的那个人。

她爱唐奕瑾,那么?沈茗华呢?他们本该是一对的,只是为什么沈茗华会转变的那么快。即使杨文语已经有前科,但是里面个中细碎又有谁全部知晓呢?

这一次,陈东丽不想把很多事想得那么有条理,也不想逼着自己、、、有些关系就这样僵着吧,等待真正的时机吧!

、、、、、、

在家只仅仅待了一天多一点,爸爸的病还没好,陈东丽又要回学校了,爸爸叫她好好学习,不要分心。

奶奶依旧在旁边唠叨着,满是牢骚,“在农村女孩子上学就是不应该的,就应该多会点女红就行了、、、”之类的。

对于女红,陈东丽做的在村里也是数一数二的。女孩子做的活儿,她都学得很好;男生会的,她也会很多、、、什么修个电器、什么编个小篮子、、、陈东丽也会了。

为什么?命运还是这么折磨她?她到底应该怎么做?才可以,才可以?陈东丽开始思考起了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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