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无表情的人从身边走过,岳明生麻木的看着这一切。
一路上不见任何的光芒,但一切的景色尽收眼底。这是一个奇异的世界,像是违背了世间法则,让他有些不明所以。
前方牛头马面魁梧,手拿铁链,挥动着皮鞭驱赶着哀嚎的人们,不断的重复着:“你已经死了,吵什么吵?”
“死了!”这两个字在岳明生的脑海里不断的回荡,他愣在了当场,半响反应不过来。
记忆犹若洪水泄闸,一发而不可收拾。
一次旅游,一个年轻漂亮的导游,一座千年古刹,还有几个文物贩子。很不巧的是,他们撞破了那些人的阴谋,最后沦落为人质,作为一个男人他理所当然的站了出来,哪知后来警察赶到,走投无路的文物贩子一把火烧掉了那座古庙,他好像是没有逃出来。
眼前有一座桥,桥下流着血红的水,里面时不时冒出一些痛苦挣扎的灵魂来,不断的哀嚎着,努力的想要挣脱这一切。
奈何桥吗?岳明生望着前面的一切,心沉到了谷底,想他如此年轻,刚学业有成,遭了这样的灾难,多少心有不甘。
就这样不断的走着,景色没有发生多大的变化,也感觉不到任何时间的流失,唯有那浩浩荡荡的人群,永远走不完,走不到尽头。
“望乡台!”三个繁体字映入眼帘,巨大的石镜矗立在眼前,无数的牛头马面威武的站在镜前,尚有文案放在高台之上,一个手持书笔的虬髯大汉看上去凶神恶煞,瞪着铜铃般大小的眼睛扫视着眼前的人流。
不含任何感情的声音宣判着鬼魂生前的罪责,一个个在审判之后被牛头马面强行拉走。
“岳明生,你可知罪?”终于挨到了他,判官怒目而视。
岳明生一愣,问道:“我何罪之有?”
“哼,你寿命不尽而身死,视为自杀,其罪一。擅作主张代人受过,扰乱天机其罪二。生前之事未了,父母养育之恩未有回报,其罪三。”判官朗声说道。
岳明生有些愤怒,道:“判官你强词夺理,我替代了人质,那是见义勇为,意外而死怎么能成为自杀?我一个十八岁的青年,来不及享受大好的生活,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掉,那不是我的意愿,至于第三点,简直就是莫须有。”
“休得放肆,你扰乱天机,让该死之人替你而活,在世间为恶,牵连无辜之人太多,本座饶不得你。”判官拍案而起,怒目而视,道:“左右,将其拿下,锁在这望乡台前,让他看个明白。”
“我不服!”岳明生大声怒喊,剧烈的挣扎,却被牛头马面用锁链拿住,钉在望乡台前。
牛头马面力大无穷,一经接触,岳明生感觉自己犹若蝼蚁一般。无论怎么挣扎没有半点作用,铁链加身,越是挣扎,就越发的紧了,那种被勒的感觉疼痛的异常。
一锁七十年,岳明生不言不语,静静的站在判官的旁边,每时每刻的看着望乡台。
镜头永远是那个被自己替换的美女导游,被救之后,导游痛苦万分,换了一份工作,在一家不错的公司上班,奈何她样貌出众,引起了公司董事长的注意,两者逐渐的变得不正常了起来,随后被公司董事长**,做了小三,这位美女导游的内心不满于现状,开始膨胀,背地里下毒,毒死了董事长的老婆取而代之。
事情仿似还没有完,美女导游的野心和最为阴暗的一面显露无疑,在董事长心脏病发作时故意拖着没给药,让其死亡,自己继承了家产,为了得到更巨额的财富,官商勾结,用极其肮脏的手段加害竞争对手,害死的人,足有几十人。
岳明生沉默的看着,眼神中有恨意。
“岳明生,你可看的清楚?”那美女导游的灵魂来到了地狱,由于在阳间犯的错误太多,被打入了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岳明生平静的说道:“看清楚了,我代他而死,只不过是出于一种道德,她所做的事情,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还要狡辩?她这八十年里的寿命,是代你活着,她的所作所为就有你来代替受罚,你还有怨言?”
“我只是一凡人,没有未仆先知的能力,不知者无罪,再者那一切都不是我的所作所为。”
判官被抢的没了下文,最后吩咐左右,将岳明生带到了第一殿秦广王蒋处。
面白文雅的一个古装文士,大红紫袍承托出那威岸的身姿,一走进岳明生愣了一愣,竟然身高三十多米。
“来人可是岳明生?”秦广王声音平和,无喜无悲。
岳明生点了点头,一脸的怨气。
“本座立于堂前已有千百万年,审理案件无数,也知你不会低头认罪,我且这样问你,你已然知晓那女子往后的所作所为,倘若事情再来一次,你可会一意孤行?”
“不会!”岳明生道。
“那就是后悔了,是非恩怨原本不以恶小而为之,莫以善小而不为,人世间有人世间的律法,这地府也有地府的规矩。”秦广王道:“虽你不知,却已铸错,虽是小错,却连带数十人无辜送命,本座念你出于一片好心,尚且不以重罪判处,罚你在望乡台前执掌生死簿三百年。”
岳明生内心恨极,可有发作不得。这就是一种力量,一种体制!人家高高在上,就算你无罪也判你有罪,你若反抗也无补于事。自己还有什么办法去争辩?
一股让人心悸的力量波动忽然席卷大地,无尽的黑暗空间里有肉眼能见的涟漪散发开来,然后,一道亮光闪现,黑暗像是被撕裂了一般,一道裂缝缓缓的打开。
“畜生,绸缪许久,你还是耐不住力量的诱惑,打开时空之门,想要借此机会扰乱天机么?”秦广王对着天空冰冷的喝到。
一条裂缝在岳明生不远处缓缓打开,首当其冲的是一个巨大的眼眸,冰冷中带着暴躁的杀戮,扫视着第一殿里的鬼魂。
那目光最终放在了秦广王蒋的身上,一股实质性的力量席卷而至。
“呼!”天空中骤然刮起了飓风,带着凌冽的杀气席卷而下。秦广王不为所动,大袖一甩,凭空生风,两股力量在空中炸开,这篇区域山河动荡。
“好强!”岳明生内心带着敬茶,恐慌了一下,拳头攥的很紧。当初没有反抗是正确的,人家随便挥一挥衣袖就这般强大,如果争锋相对,恐怕一个手指头就能碾死自己千百万个。
裂缝愈发的大了,露出一个比秦广王法相还要大上两倍的恐龙头颅来,狰狞的表情,粗糙的皮肤类上满是疙瘩,外露的獠牙上挂着一滴口水。
吼!
张口便是一声咆哮,声波四下散开,地府一片大乱,有些比较弱的灵魂竟然被生生震散,不是旁边的鬼差眼疾手快,用铁链将其束缚,恐怕已然消失。
“放肆!”秦广王动怒,法相暴涨,一只大手铺天盖地的拍了过去。
“吸!”那怪兽大口张开,长长的吸了一口气,想要将秦广王的法相给吞掉,这地府中一些建筑拔地而起,向着大口冲去。
岳明生忽然咧嘴一笑,低头看了一眼身旁的牛头马面和判官,眼神满是阴霾!
那巨大的吸力让地狱所有的人站立不稳,连自己都差点飞起来,判官惊恐与半空中那巨兽的力量,无暇他顾,铁链现在虽未从自己身上除下,可并不限制自己的自由,最为重要的是,这些铁链是九幽中凝练而成,对于阴魂鬼差有着强大的限制。
“呼!”猛然间一个转身,缠裹在身上的铁链从走神的牛头马面手里挣脱,狠狠的抽在两者的身上,两鬼差一个不查招了道,发出一声惨烈的叫声,判官这时候目光看了过来,那犹若铜铃一般的目光中带着杀伐之气。
“哼,判官鬼差本来就是凡人魂魄,你以为自己真的是神吗?”岳明生怒吼一声,率先发难,铁链狠狠的抽了出去,道:“况且你妄自尊大,留下一个半吊子的法相,把生死簿给我拿来。”
半空之中那巨兽和秦广王交战激烈,根本顾不上地面上的一切,普通鬼差被气息波及,站都站不稳,更别说过来抢救。
判官毕竟是在这地府呆了几百千年的人物,灵魂受到这气息的滋养,颇为强大,举起拳头要硬撼幽冥铁链,两者相较,岳明生全身巨震,一阵难受的感觉油然而生。他这时候唯有咬牙坚持,大好的机会就在眼前,这个不之名的通道通向一个不在轮回之列的位面,往后就算死了也不会来地府。
与其跪着生,还不如站着死!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就算这偌大的体制又能如何?只要有机会,岳明生就想将此打个稀巴烂,自己好心好意的救人,结果被锁望乡台前七十年,所谓的天理何在?
双手持着铁链,一下接着一下猛烈的抽动,判官固然动怒,也忌惮这专锁灵魂的幽冥链条,行动受到牵制,有些狼狈。
“砰!”岳明生胡乱的攻击终于起了作用,一铁链抽在判官的身上,让其后仰,岳明生探出双手,抓起判官笔和生死簿,慌乱的将身上的铁链拆下,狠狠的丢向判官。
幽冥铁链是好东西,专锁魂魄,可这玩意在身,能固定和地府的联系,现在根本带不走。身体已然腾空,随着气旋奔向大裂缝,一阵大笑放肆的在岳明生的嘴里发出。
“哈哈哈哈哈……什么扰乱天机,什么代人受过,不就是因为你们拳头打吗?就因为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你们在望乡台前锁我七十年,秦广王,你话说的也未免太好听了。”岳明生的身子已经进入大裂缝,秦广王想要阻止已然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