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车?没问题啊。”
小旅馆外,原本正监督着一群装卸工往马车上搬运货物的莱利听完了阿福与蒙特祖玛的请求,没说二话,当即就应允了。
“不过……”阿福正要高兴,谁知莱利话锋一转,又接着说道,“不过我们这支商队的目的地却不是中央之城,而是北方明珠,所以我可以让你俩搭车往前走一段,但后面的路我就无能为力了。”
原来蒙特祖玛听到的消息有误,莱利他并不是要去中央之城的,然而这影响也不算太大,毕竟莱利都说了,他还是可以让阿福跟蒙特祖玛免费搭车向北走一阵的。
所谓聊胜于无大概就是这种情况了,如此一来,阿福这两人也没有了回房间睡觉的念头,折腾了这么许久,距离天亮还有几个小时而已,于是他俩就索性站在那里跟莱利继续攀谈起来。
别看莱利一副文弱优雅的样子,他从小却是在民风彪悍的北方大地长大的,作为整个北部荒原上最为繁华的城市,北方明珠名副其实。
莱利家是当地的小贵族,靠着田产收入和一些商贸活动维持着还算不错的生活,只是近些年来当地的大商会不停加大排挤同行的力度,莱利他们家的生活就不那么如意了,因此莱利才会不辞辛苦地跋山涉水,将家族贸易的路线扩展到了南方边陲,靠着收购当地的特产再运回北方出售来赚钱。
此次莱利可谓是收获颇丰,因为他收到了好大一批刚刚产出的枫糖,所谓枫糖,是一种用南方特有枫树汁液熬成的糖浆,由于产量远比蜂蜜大得多,所以价格非常非常便宜,再加上有不输于蜂蜜的香甜口味,因此很是受当地人的喜爱。
在南方价格低廉的枫糖一旦运到了北方,价格就会翻着跟头往上窜,因为北方的气候比南方恶劣许多,那里天寒地冻的,很少有能够制造出糖的原材料。
“贵族们总是喜欢吃糖的,”莱利笑着对阿福说道,“或者说贵族们喜欢吃普通人吃不到的东西,在北方就是糖,而在你们南方,想必冰也是很稀罕的吧。”
莱利这话说得阿福连连点头,冰在南方确实是很稀罕的。据说每年冬天的时候,南方大城市中的贵族会派人到附近被冻结的河流中收集大量纯净冰块,然后将其放入特殊的仓库当中,这样等到盛夏时节就可以将之取出,制作冷饮来招待客人。
据阿福所知,白霜之城中相对大一点的酒馆现在就已经开始提供冰镇啤酒了,价格当然也比常温啤酒要高出许多……
莱利不愧是带领商队走过无数地方的人,阿福听他天南地北地一通猛侃,又是介绍当地特产又是介绍风土人情的,闹得阿福忍不住瞪着俩眼看着莱利,满脸都是崇拜之色。
相比之下,蒙特祖玛就不像阿福表现得这么夸张了,他好歹也算是见过一些世面的,远不是阿福那种“井底之蛙”可比,不过即便是这样,蒙特祖玛还是不得不对莱利另眼相看。
听着莱利在这里侃大山,天色不知不觉都见亮了,运载货物的马车同样准备妥当,于是莱利微微一笑,说道:“咱们这就出发吧。”
莱利的商队规模不算太大,只有十几辆马车以及数个车夫,就算加上莱利、阿福以及蒙特祖玛这三个人,整个团队还不足十人。
临近启程,蒙特祖玛围着商队看了半天,纳闷道:“你居然没请支佣兵来保护商队?”
商队要请佣兵来进行保护这是常识,不然漫漫长路上碰到了意外情况怎么办,比如猛兽、山贼、强盗……难道这些莱利都没有考虑到吗?
莱利没有忙着向蒙特祖玛解释,他先一挥手,示意整支商队开始向白霜之城北边出口移动,然后冲着阿福跟蒙特祖玛一招手,让他俩跟自己同坐在商队居中位置的一辆马车上。
“因为我选的这条路线很讲究,是数条商路中相对最为安全的,沿途气候适宜、物产丰富,就很少有人会铤而走险当强盗的,”莱利说这话的时候很是笃定,“我特意避开了穷山恶水的地方,这样就可以省下不少雇佣费。”
如果说之前蒙特祖玛还只是对莱利另眼相看的话,那在听完了这段话之后,蒙特祖玛已经真正佩服起莱利了,虽然没跟几个正经的商人打过交道,可蒙特祖玛觉得商人中大概少有像莱利这样精打细算的……
马车晃晃悠悠向前走,清晨的街道上并没有多少人,阿福看着沿途开始张罗着摆摊的卖菜小贩,恍惚间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昨天的这个时候,阿福还在做着能够成为一名武道学徒的梦,可是莫名其妙的,本来平静的生活突然间就开始跌宕起伏。
离开了武馆、认识了蒙特祖玛、搭上了莱利的顺风车,阿福似乎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踏上了前往中央之城的道路,那里是哥哥从小梦想着并且终于抵达的地方,可惜……阿福摸了摸挂在自己胸前的火绒草勋章,他真的想要去那里看看。
一夜未睡,马车又颠簸得让人昏昏沉沉,坐在马车上的阿福忍不住打起了哈欠,莱利说想你睡就睡一会吧,待会还要过城防检查,之后漫长的旅程才算真正开始。
转眼间就到了城门口,这时候太阳已经升起有一段时间了,前面两支城防卫队正在换岗,猛然间,蒙特祖玛像是发现了什么东西,他用胳膊肘一捣正睡得半梦半醒的阿福,疼得阿福差点一口气憋在嗓子眼儿里……
“你搞什么东西,”阿福没好气地埋怨道,“冒冒失失地干嘛呢,没看见我……哎?那人看起来有点眼熟……”
阿福顺着蒙特祖玛的眼神望去,当即在完成换岗的城防卫队中看到了几个个颇为熟悉的面孔。
“这……我了个去……还真是冤家路窄啊……”
阿福眉头忍不住抽搐了两下,他实在是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语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因为蒙特祖玛看见的不是别人,正是昨天晚上在小饭馆里的那群地痞……